老侯爺跪下拱手道:“老臣謝太皇太后恩典!”
太皇太后點點頭,“既然說定了,那麼哀家這就立觀派人張羅此事。老侯爺先回府去通知侯夫人,哀家派人準備好棺木,再把世子夫人送回侯府。老侯爺意下如何?”
老侯爺自然只能同意,吳林氏看着太皇太后,總覺得這會太皇太后對月兒太客氣了。雖說死者爲大,可是太皇太后不是最不喜歡月兒嗎?怎麼這會反倒處處爲月兒打算了,這太不正常了。
太皇太后眼尾掃了眼邊上低泣的吳林氏,眼眶一紅,“哀家知冼哀家因爲一些事情,待月兒這個義女不大親近。
可是劉氏到底名義上是哀家的義女,如今看着好好的人沒了,又是因太上皇而走。哀家這心裡更加難過了,哀家沒想到這丫頭會走的這般早,早知道哀家就該多照撫她幾分了。可惜呀!”
吳林氏雖然難過,可是太皇太后在這裡演着慈母,旁人自然得表示表示。“太皇太后真是慈母胸懷,月兒能得您的眷顧是她的福氣。可惜月兒已經不在了,太皇太后節哀。”
太皇太后又朝牀上的劉月看去,“哀家並未做到慈母胸懷,哀家後悔呀!”
老侯爺看太皇太后這樣子不似做假,心裡多寬慰幾分。正好南宮王爺就進來了,宮人全都齊齊跪下。不管是吳林氏也好,還是老侯爺也好,都知南宮明待劉月的情義。
只見南宮明一步一步的走到牀前,居然不言不語,只是深情的看着劉月的遺體,好像在看初戀情人一樣。老侯爺有些不高興,就算人不在了,也是莫家的孫媳婦。
“南宮王爺,老夫人感激您來送臣孫媳最後一程,可是王爺該明白,孫媳婦死是莫家的人,活是莫家的鬼。”
老侯爺不冷不熱道,也只有老侯爺這樣的牛脾氣,纔敢說南宮明的不是。誰不知曉南宮明馬上就要做皇帝了,只要太上皇入土爲安,皇上退位,南宮明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上。
南宮明並不理會老侯你,只是這麼看着。太皇太后臉上一陣尷尬,想了想還是上前道:“明兒,哀家知曉你難過。
可是如今人死不能復生,哀家只恨自己當年阻止你,可是如今哀家依舊要叫醒你。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哀家一定會爲你挑選新的王妃,必定能如你心意。”
南宮明轉身看着太后,當着老侯爺與吳林氏的面,冷冷道:“皇祖母此事稍後再議吧!”說完看着劉月的遺體,不言不語。周身散發出陰冷的味道,連吳林氏都覺得身上發冷了。
心裡同時也爲劉月婉惜,這一生劉月過的真的很苦,可是難得能遇到兩個如此真心相待的男人。
老侯爺不希望南宮明多看自己孫媳婦一眼,這是莫離的妻子,這是莫家的臉面。老侯爺上前拱拱手,一臉肯切:“還請太皇太后即刻送老臣孫媳婦回莫家,早日入土爲安吧!”
太皇太后猶豫的朝南宮明看去,上前一步,眼裡帶着幾分憐惜:“明兒,你還是先去主持外面的大局吧!老侯爺是不會虧待世子夫人,不會讓世子夫人受委屈的。”
南宮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聲一臉冷漠的一步一步走出屋裡。太皇太后看着南宮明走遠了,
一臉的心痛:“這都是債呀,是哀家的錯,哀家不該呀,不該、、、”後面的話太皇太后沒說出來,要是屋裡的吳林氏也好,老侯爺也好,均明白。
太皇太后朝身邊的順公公吩咐道:“去給世子夫人準備最好的棺森,一定要最好的。另外給世子夫人按侯夫人的品級準備後事,從慈寧宮抽兩個利落的老嬤嬤,卻幫襯侯夫人操持後事。”
老侯爺嘆息連連,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吳林氏還真一時接受不了,劉月就這麼沒了,而且沒的沒頭沒腦的。
難不成真是太上皇把人帶走了,可是這太醫把過脈也沒錯,屍體也沒溫度了。吳林氏只覺得把這歸功於命,這都是命吧!
侯夫人心事重重,總覺得把孫媳婦一人放在宮裡不放心,這不早就派人在宮門口候着了。
侯夫人坐立難安,邊上的張媽媽小心勸着:“侯夫人,您不必如此擔心,世子夫人一向穩重,不會有事的。”
侯夫人嘆了口氣,一臉凝重,“我也相信月兒,可是今日我這眼皮子就跳個不停,總覺得宮裡肯定出事了。”
張媽媽其實也擔心,如今外面亂着呢?太上皇歸天了,皇上與南宮王爺的爭鬥,連小老百姓都知道。這會子大家心裡都急着呢?也不怪侯夫人心裡難受,這放誰身上誰不難受呀!
張媽媽正想再勸,就見守門的小廝急急的衝進來,張媽媽正想訓斥。這奴才進主子屋裡,哪有這般沒規矩的呢?可是那小廝一進屋就給侯夫人跪下,一臉哀傷:“侯夫人,世子夫人沒了!”
侯夫人聽完臉上根本沒反應,只以爲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呢?這宮裡再亂,也不會有殺命婦的。就算太皇太后忌憚定北侯府,也不會這個時候給劉月下毒呀!
張媽媽卻聽明白了,臉立馬就白了,這下完了,世子夫人沒了,這不是要侯夫人要世子爺的命吧?
小廝一臉着急,見侯夫人沒有反應,忍不住重複道:“侯夫人,世子夫人在宮裡沒了!這會子老侯爺已經帶着世子夫人的棺木出宮了,怕是馬上就要回府了。老侯爺特意命奴才來通知侯夫人,希望您在府裡開羅後事。”
侯夫人這下完全清醒了,站起身時卻開始前後晃動了,一臉的驚恐:“真的嗎?世子夫人真的沒了嗎?你不會看錯吧?”
張媽媽紅着眼眶上前扶住侯夫人,張媽媽跟在侯夫人身邊多年,看着莫世子以及莫雨長大。如今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好日子,世子爺也有擔當了,莫小姐卻不在了,孫子也有了,而且一下兩個,可是卻已經被送走了。
如今世子夫人也不在了,這讓侯夫人如何接受。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成這樣了。“侯夫人,您別難過,等老侯爺回府,就能問清楚因由了。世子夫人那樣的好人,又孝順,一定不會有事的。”
小廝在邊上跪着,其實小廝也希望世子夫人沒事,可是那棺木,小廝到底一句話也沒說。
侯夫人簡單收拾一下,就由張媽媽扶着去府門口了。可是當侯夫人看到老侯爺腰上的白,還有那大大的棺木時,整個人就直接晃了晃。還是邊上的張媽媽扶的穩,張媽媽看到棺木時,心裡不比侯夫人好受。
這好好的一個家,世子夫人還那麼年輕,這怎麼就沒有了呢?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不容人不信呀!
侯夫人靠在張媽媽的肩頭,“張媽媽,我們莫家到底得罪誰了,怎麼就有人容不下莫家,瞧瞧這一大家子,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我這老骨頭,怎麼死的就不是我呢?
我就不該讓月兒一個人進宮,這宮裡是什麼地方,是吃人的地方,我可憐的兒媳婦怎麼就沒了呢?”侯夫人老了,已經不再像年輕時那般堅強了,已經受不起打擊了。
老侯爺到府門口時,老管家立馬開始吩咐府裡的下人,府門口全扯上白帆,燈籠也全換上白的。靈堂也去佈置了,老侯爺看着忙前忙後的下人,心裡難受呀!
前面剛送走孫女,如今這又是孫媳婦,可是孫媳婦這是真死了。老侯爺從太皇太后與南宮明臉上的表情,可以肯定一點,這兩人沒有殺害孫媳婦的動機和理由。
可是孫媳婦就這麼沒了,連兇手和死因都乾乾淨淨,老侯爺也實在想不出法子來。而且這裡因爲太上皇歸天,哭靈的命婦太多,宮門前進進出出的,想查談何容易。
侯夫人看着兒媳婦的棺木,由下人慢慢擡進侯府,眼淚無聲的流着。心裡心疼兒媳婦,同樣也爲兩個孫子,還有遠在北疆的兒子擔心。侯夫人還記得兒子來求自己求娶劉月時,一臉的高興和激動,
還記得兩小夫妻相處時,兒子有多護着兒媳婦,有多寵愛兒媳婦。兩個孫子又有多粘娘,這讓自己如何向兒子,向孫子們交待。
他好好的妻子和娘,就這樣沒了。好好的一個人,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老侯爺看着慢慢佈置好的靈堂,眼角也溼潤了,好好的侯府,怎麼就落到如今這幅田地了。
侯夫人跪在靈堂裡,根本不敢去看棺木中的兒媳婦,就怕自己忍不住暈倒。吳林氏在邊上陪着,眼睛腫的不行,又加上本就在爲太上皇守靈,沒吃好沒睡好。如今又遇到劉月離逝。
整個人又是傷心,又是心痛 的,生生的老了幾歲。可是看到一把年紀,之前又是失了女兒,如今又是失了兒媳婦的。這不痛纔怪呢?
“侯夫人,您別難受了,月兒,月兒、、、月兒若在天有靈,怎麼也不會想看到您這般。您就、、、就當爲了讓月兒安心,別難受了。您可得愛惜自個的身子纔是,兩個孩子呢?”
問到此吳林氏才發現,兩位小公子都沒見着。侯夫人眼皮都擡不起來。“吳夫人,你說月兒咋就沒了,這到底是咋回事呀?”
吳林氏看着病歪歪,難受的不行的侯夫人,“是心力枯竭,太醫說是太過勞累,再加上接連受打擊,身子又弱,所以纔會突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