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萬萬沒想到,兒子會下狠心堅決不願意收手,並且直接就把自己從京城帶來的人手控制住了,侯夫人就是想派人回京報信都不可能。
侯夫人萬萬沒想到,哪怕自己拿兩個孫兒的性命說事,兒子也死活不鬆口,就是一條路走到黑的架式。
莫離其實從反的那一日就明白,只要自己踏出這一步,也許莫離能活着的人就沒幾個了。
可是試想一下,若自己一直不動,就這麼小心謹慎,難不成就能保全定北侯府世代無憂嗎?
就算能保自己,可是兩個兒子那一代呢?所以想來想去,莫離還是決定拼一拼。
若真如自己所料,伍皇后就是月兒,哪怕魚死網破,莫離也定要殺了南宮明。
奪妻之恨不共待天,再則只要伍皇后是月兒,她就定能保全兩個兒子。
莫離走了一步陰招,也是莫離最不想承認的,自己真的可以爲了月兒,放棄一切。
送給匈奴王的懂耕種的農人已經帶着種子走了,匈奴王對於這些農人一定會好好保護,因爲這些人是匈奴擺脫飢餓的希望。當然這些農人真的會教會匈奴人種地嗎?
莫離陰陰一笑,本來妖媚的臉上,多了幾分鬼氣。是那些人逼着自己不犧牲一切代價的,就休怪自己心狠手辣。
青月每日精心伺候着侯夫人,可是侯夫人卻常常以淚洗面,每天吵着要見世子爺。
不管青月怎麼勸,侯夫人就是不肯喝藥,不肯吃東西。青月知道世子爺不是不管侯夫人,反而每日都會問侯夫人的情況,眼裡分明就是擔憂。
可是世子爺卻不肯來見侯夫人,這必定是有原因的,青月知道自己只能兩邊勸着。
可是這才幾日,侯夫人已經瘦的快不成人形了,居然連鬢角都有白髮了。
青月憂心不憶,世子爺把侯夫人教給自己照顧,就是對自己的信任。可是自己實在勸不好侯夫人,侯夫人這麼一直不吃不喝,早晚會出事的。
這不青月就鼓起勇氣,跪在了莫離的書房內。一臉的哀求:“世子爺,您去瞧瞧侯夫人吧!
侯夫人這會已經病的很重了,婢妾實在是擔心,怕有個萬一,所以纔來求世子爺。不管世子爺與侯夫人有何分歧,可是到底是母子,
打斷骨連着筋着。世子爺可萬萬不能一時義氣用事,到最後難受的還是您自個。”
莫離坐在書案前,放下手裡的書,擡頭看到青月眼裡的擔憂和哀傷,本能的擰眉:“侯夫人還是不肯服藥,不肯吃東西嗎?”
青月點頭,“可不是,侯夫人只吵着說要見您,不然說會麼也不肯吃東西,喂下去的藥也立馬吐出來。婢妾怎麼勸都沒用,婢妾無能還請世子爺您想想法子,勸勸侯夫人吧!”
莫離之所以讓青月伺候娘,也是因爲青月性子最溫婉,心最善,本想着青月能勸着娘好好養身子,沒想到這都好幾日了,娘就是不吃不喝的。
莫離起身大步朝門口走去,青月忙起身跟在身後,心裡的大石頭也總算落地了。有世子爺勸侯夫人,侯夫人一定會想開的。
莫離再看到侯夫人時,才發覺本來保養得宜根本不顯老態的娘,居然生了白髮,整個臉因爲太瘦,皺紋非常明顯。臉色蒼白的侯夫人,
柔弱的靠在大靠枕上,整個身子完全都陷到靠枕裡了,可能是人太瘦了,更加顯得靠枕大了。
莫離心裡一酸,自己只是想晾着娘幾日,讓娘也爲自己,爲定北侯府的將來想想,沒想到娘卻一根筋堅決反對自己。
莫離掃了眼桌上的藥碗,親自把藥靖到手中,然後坐到牀邊了。小心的拿勺子給侯夫人喂藥,可是侯夫人只是冷冷的看着莫離,根本不肯張嘴。
莫離只能溫聲勸:“娘,您別擔心了,兒子行事自有把握,不會連累到子畫子凡,更不會讓爺爺受到傷害的。
如今您從京城來了邊城,就好好在邊城養身子,其它事情兒子自會處理好。”
侯夫人用極其陌生的目光注視着兒子,“你真狠心,爲了你那點子兒女私心,不管兩個兒子的死活,不顧莫家百年名聲,
更置這天下百姓的性命於不顧。與其看着你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娘不若先死了,也好向你爹贖罪。”
莫離臉一冷,直接把藥碗擱在一邊的桌上,“娘,您與爹總想着忠君愛國,想着侯府百年名聲。
可是您何曾想過皇室對得起咱們莫家嗎?莫家代代男兒皆死於邊城,皆死於保家衛國。可是皇室中人卻處處防備咱們,打壓和忌憚就不必說了,就說雨兒。
到如今雨兒是有家回不得,成天在軍營之內,一個侯府小姐呆在清苦的軍中,而且這輩子別說家了,就是想回到京城都難。
這一切皆是南宮是皇室的錯,是他們先對不起咱們莫家。兒子只是做了該做之事,您堅持說伍皇后不是月兒,
可是兒子的人查的清清楚楚,伍國公府那位小姐從小到大,都沒有任何人見過。而且月兒死的本就蹊蹺,您可以自欺歁人,兒子卻做不到。”
侯夫人無力的靠着,連罵醒兒子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弱弱道:“你若真要如此做,娘就先行一步,
也省得將來活着受人指指點點。娘與你爹一輩子堂堂正正做人,受不得那般羞辱。”
莫離看着侯夫人一臉死氣,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卻無人理解,特別是連親人都是全力反對時,莫離心裡更冷了。難道人人都希望自己窩囊的守這邊城,卻不管自己到底開不開心嗎?
“娘,您若真要讓兒子傷心難,就儘管把身子不當回事吧!兒子說了,兒子心中有把握,京城不會出事,您怎麼就不信呢?”
侯夫人無力的閉上眼睛,自己這一生守着莫家,守着夫君留下的英名,守着兒女,沒想到到老了,卻要對不起莫家祖先,對不起夫君。
“你愛如何折騰是你的事情,娘現在要回到京城,就算死,娘也要與子畫子凡在一起。”
“不行,我不可能讓您離開邊城。娘若不肯喝藥兒子就強行讓人灌藥,這府裡有幾個老媽子,最拿手就是伺候人。
娘您不要逼兒子,兒子不想做不孝子。”莫離痛苦的說完,侯夫人看莫離的眼神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