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薛饒離開之後,蕭子蕭擔心會再遇見,又去廣場轉了一圈。廣場上的液晶屏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某某地方的旅遊廣告。
她在那廣告牌下站了良久,才慢慢的離開。回去的路上要安靜很多,路邊行人寥寥無幾,河畔發出嫩芽的楊柳在風中輕輕的搖曳,燈光打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一切都是那麼的恬然寂靜,就如她此刻的內心一般。回到醫院中的時候,andy居然等在病房中。看見她,明顯的鬆了口氣,拍拍胸脯道:“嚇死我了,還以爲你失蹤了呢。”
蕭子蕭的心情特別的好,倒了一杯水喝下潤潤喉嚨,看向andy笑着道:“我好好的,幹嘛要失蹤。給我一個失蹤的理由。”
andy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請柬遞到她的手中,道:“這是顧總吩咐下來的,必須去。我沒有告訴他你生病的事,這請柬上的兩個人,一個是副市長的女兒,一個是名門望族。依我看,在婚宴上,你一定會喝很多的酒。”
說罷,她的臉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蕭子蕭將請柬丟到一邊,扯了扯自己的喉嚨,道:“你難道不去嗎?還有,你不是說了一切刺激的東西都不能碰嗎?酒精什麼時候成了不刺激的物品之一了?”
andy聳聳肩,道:“婚宴是在這個週末,我相信只要你乖乖的聽醫生的話,週末你的病肯定已經好了,完全能碰酒精。另,這個週末我要去相親,這可是終身大事,誰要是敢擋路,本姑娘遇神殺神,遇佛弒佛。”
說着,玉掌立起,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蕭子蕭趕緊的舉手投降,道:“您就安心的去吧,對於嫁人這種事情,你已完全入魔。希望你這次能有好運。”
andy翻了一個白眼,捋了捋袖子,堅定的道:“一定會有好運,就算是走狗屎運,也該輪到我了。”
這位恨嫁的姑娘前前後後相過無數次親,在國外,公司裡只要是未婚的男性,都是她眼中的肥肉。無奈,顧氏那麼大,硬是找不到一個和她能配對的。
於是,纔回來幾天,她就將自己的市場轉向了整個大中華共和國。
蕭子蕭在醫院住了三天,第四天到公司的時候,才知道陳副總去東北那邊出差去了。她頓時鬆了口氣,潛意識中,她覺得陳副總比劉凱難對付很多。從那天他讓身邊的助理準備假資料就能看得出,他是一個很會攻心的人。
不過,能坐到高層的位置的,有哪個又是省油燈呢?都是經過一番的廝殺才到了如今的位置,沒有手段和能力,哪能守得住。就像是已經離職的劉凱一樣,如果不是那封聯名信,不是她搶先佔了先機,事情怎麼那麼容易。
醫院中的日子遠比公司的要輕鬆,氣氛也沒有那麼壓抑和侷促。一連幾天沒喝咖啡提醒,她也沒有什麼感覺。現在身處在一大堆的文件之中,壓力感頓時就來了。
處理了一個早上的公事之後,眉心中帶了點點的疲倦,她揉了揉太陽穴,對着正準備出去的andy道:“能不能給我一杯咖啡?”
“你覺得可能嗎?”andy面無表情,“週末就是婚宴,如果你的扁桃體重新發炎,你覺得誰會替你去。”
蕭子蕭頓時有些挫敗,靠在椅子上無奈的道:“andy,我覺得你有時候就是周扒皮的女性版。多會算計,顧氏能出得了堂子的,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
“但是顧總叮囑過,這次你必須親自去。”說完這話,andy看也不看蕭子蕭一眼,直接的拉開門出去了。
蕭子蕭找不到可發泄的,從面前的盒子中將大紅燙金的喜帖拿出來,啪的一聲扔進了垃圾桶中。
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又拾了起來。翻看那薄薄的頁面,想看看到底是誰又那麼大的面子,居然能讓顧易辰叮囑她親自去。
一番的致辭後,新郎的名字下寫着秦銘遠三個字,筆跡剛勁有力。而旁邊的新娘的字跡則是小巧娟秀的,田培培三個字比旁邊的名字要小了近一半。
新郎新娘的名字都不是蕭子蕭所認識的,但是秦銘遠三個字卻讓她覺得無比的熟悉。
她怔怔的發了好一會兒呆,纔將那請帖放回了遠處。
更令蕭子蕭想不到的是,婚宴竟然是在凱歌舉行。當陳助理拉開車門的時候,看着熟悉得未有一絲變化的建築物,她有瞬間的失神。
那天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婚禮舉行的地址。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身邊的助理在關注,她從未注意過。
只是她想不到,凱歌從來不會用來舉行任何的宴會,沒想到新郎和新娘的來頭如此之大,竟然讓凌墨破例了。
微微晃神的當兒,已經有五六部豪車在門口停下。她的眼眸停在酒店門口那紅底黑字的橫幅上,腳步微微的頓了頓,然後進入了金碧輝煌,賓客滿座的大廳中。
橫幅的那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三年後的今天她纔想到,原來,那次的訂婚宴,同樣也是在凱歌舉行的。只是當時的她,太過於絕望,所以沒有發現這些小細節。
她還記得,以前的時候她曾向某人撒嬌過,說是以後要是舉行婚禮一定要在凱歌。當時那人面無表情,冷淡的道:“凱歌是我的心血,只爲讓客人住得舒服,不會用來舉行任何的宴會。”
熟料,不過才幾年的時間,他便將它用來舉行自己的訂婚典禮。
回憶起以前的事情,她的心裡很平靜。如果能回到過去,她真想狠狠的扇以前的自己幾個耳光,到底是幼稚到了什麼地步,纔會去向一個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的人撒嬌。
哦不,不是。他的鐵石心腸,他的冷血無情,從來都只是對她而已。嘴角勾起了一絲譏誚的笑意,一閃而過。
大廳中早已是衣香鬢影,笑語盈盈。她一入大廳,便有消息靈通者圍了上來。蕭子蕭突然想起父親過世時的冷清,如果,當時的她是今天的她,他老人家也不至於走得那般的淒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