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都有多久沒有這樣在一起過了?”顧易辰看着小小的電視上閃出的細小的條紋,突然的感嘆道。
多久?蕭子蕭有些恍惚,她也記不清有多久了,不知道是七年八年還是九年。她甚至不記得,在顧易辰走後,凌墨未到來前的那段時光,她都做了些什麼。好像有某段記憶,憑空消失了一般。
“子蕭,在我走後,你有想過我嗎?”顧易辰突然側過頭,睜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蕭子蕭。
一雙幽黑的眸子中是滿滿的認真,輕易的就讓人不自覺的淪陷。那張俊美而精緻的臉龐的吸引力無疑是致命的。
而蕭子蕭,卻在這刻想到了另外的一張面孔。堅硬而又犀利的輪廓線條,如一汪幽潭一般冰冷的眸子,渾身冷漠而疏離的氣息,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想,你走後便從未與我聯絡過,我爲什麼要想你。”過了好半響,她才喃喃的說道。
顧易辰無聲的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白皙光潔額頭,低低的呢喃:“傻蕭蕭。”
傻蕭蕭,想念,並非一定要聯絡。即便是杳無音訊,它依舊存在於身邊的每一個角落。某個瞬間突然想起,嘴角便會不自覺的揚起。
像是一種病,又像是無法擺脫的——夢魘,執念。
“顧易辰,你這些年,在國外過得好嗎?”她不知道,是經歷了些什麼,纔將那時候飛揚跋扈的少年,變成了眼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顧易辰深深的凝視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子蕭,你這些年又過得好嗎?”
氣氛低迷而壓抑,蕭子蕭甚至不知道,爲什麼要提起這些話題。生活中有喜有悲,有得到有失去,任何人都一樣。
房間中寂靜而清冷,只餘下老舊的電視機中空蕩蕩的歡笑聲以及滋滋刺耳的雜音。過了良久之後,顧易辰這才又開口,“子蕭,我們要的永遠都只有未來,過去的,都已經不再重要。”
說罷,他伸出大手輕輕的撫過蕭子蕭的頭,像是怕驚醒沉睡的精靈一般輕柔的道:“子蕭,生活永遠都只能向前看,鑽牛角尖沒有任何的意義,什麼也改變不了。”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無論你是緬懷還是憤恨,都與現狀無關。活着,就只有向前。
“我這些年,完全是在漂泊。”他淡淡的說着,眼神飄忽向燈火通明的窗外。
這樣的氣氛,太過於壓抑。蕭子蕭扯出了一個笑容,故作輕鬆的道:“你堂堂的顧氏少東都在漂泊,說出去誰信啊?”
顧易辰輕笑了起來,用力的揉了揉蕭子蕭的頭髮,道:“真是個小丫頭,笨死了。”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輕聲的道:“心之所屬,即是歸處。心無所屬,無處爲家。”
明明他的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蕭子蕭卻覺得無限的悲傷與滄桑。
她看着那雙帶着淡淡的憂傷的眸子,低聲的叫道:“顧易辰……”
顧易辰最終還是沒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倒是拿來了筆記本,找了一部新上映的文藝片,兩人靠在牀頭看。
蕭子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屏幕上帥氣的男主角的臉慢慢的模糊,所有的聲音漸漸遠去,她進入了甜蜜的夢想之中。
第二天起牀的時候,顧易辰還沒有醒。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躺在了他的臂彎之中,小臉緊緊的貼着他溫熱的胸膛。他柔軟的下頜埋入她的烏髮中。
待到反應過來,陌生的男性氣息讓蕭子蕭一下子紅了臉。輕手輕腳的想從他的懷中翻起來,卻不料剛剛一動,顧易辰略沙啞的聲音便從頭頂傳了過來,“醒了?”
蕭子蕭迅速的離開他的懷中,有些尷尬的乾笑着道,“嗯,現在還早,你多睡一會兒。”
他顯然還未完全的清醒,修長而白皙的手孩子氣的揉着惺忪的睡眼。
蕭子蕭不敢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也不管他清醒過來是什麼表情,迅速的跳進了小小的盥洗室中。
待到出來時,顧易辰已經穿好了鞋子衣服,正在疊着被子。頎長而勻稱的身影在晨光中溫暖而又不真實。
聽到盥洗室的門打開的聲音,回過頭見蕭子蕭呆站在原地,他莞爾一笑,“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甚是耀眼,蕭子蕭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視線,冷哼了一聲,道:“你變態啊,竟然在我房間裡換衣服!要是我突然出來怎麼辦?”
“你不是沒有出來嗎?”顧易辰聳聳肩,表情有些無辜。忽的曖昧的眨眨眼睛,低笑着道:“要是我就穿着睡袍從你的房間出去,嘖嘖,你說他們會怎麼看?”
蕭子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拉開門就要出去。剛走到樓梯口正想下樓,小程一驚一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顧哥哥,你怎麼從子蕭的房間中出來?”
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蕭子蕭捂住了臉,像是一陣風兒似的衝下了樓。
顧易辰看着那快速的消失的身影,輕笑着道:“子蕭賴牀,我來叫她起牀呢。”
小程狐疑的看了一眼半開着的房間門,明顯的不相信。
待到吃完早餐上樓準備東西去清遠寺時,蕭子蕭被小程堵到了房間中。
“蕭子蕭,你老實交代,你昨晚上是不是和顧哥哥嗯嗯了?”她臉上的笑容詭異而又曖昧,一臉的不扒出什麼來不罷休的模樣讓蕭子蕭萬分的頭疼。
她只有裝傻充愣,喝了一口水,道:“嗯嗯是什麼?”
如果嗯嗯是看電影,那麼她們倆昨晚上確實嗯嗯了,如果是睡在一起,那也確實嗯嗯。
小程冷笑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道:“你就裝吧,我昨晚上開門出來準備下樓吃東西的時候,親眼看到了顧哥哥進了你的房間中!待到我吃東西回來去敲他的門根本沒有人在,今早又碰見他從你的房間中出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哼哼,你別告訴我他是柳下惠。”
蕭子蕭摸了摸鼻子,昨晚上顧易辰確實是柳下惠。他們之間的關係,根本就不是想小程所想象的那樣。見慣了各國美女的顧少,估計她就算是脫光了躺在他的面前,他可能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昨晚上顧易辰不過是懷念以前的時光,纔會死皮賴臉的留下。如果以懷念以前的時光爲由告訴小程,估計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越解釋,越混亂,索性就給她一個盡情發揮大小腦的機會,想怎麼yy就怎麼yy。
見蕭子蕭不說話,像是默認了一般。小程痛心疾首,用力的錘着胸口,哀嚎道:“我的生命中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男神,你怎麼忍心先我而下手啊!!你到底居心何在,居心何在啊!!”
蕭子蕭:“……”
等到默哀完畢,小程又扯住了蕭子蕭,一臉嚴肅的問道:“蕭子蕭,告訴我,昨晚上是不是你主動撲倒我的顧哥哥的?”
蕭子蕭翻了一個白眼,打開了她抓在衣袖上的手,“如果你是想八卦,恕我不能奉告。”
小程冷哼了一聲,揚起了高傲的下巴,“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主動撲倒我們顧哥哥的!”
說出這話見蕭子蕭依舊是沒有一點兒反應,她壞笑了起來,露出了色女的本色,“好蕭蕭,昨晚你感覺怎麼樣?”
看着她一臉色眯眯的樣子,蕭子蕭忍無可忍,摔門而出。剛到樓下,看見飛快的追下來的小程,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低聲的道:“如果你實在是想知道感覺怎麼樣,可以去找倪醫生,我相信,他肯定很樂意讓你體驗!”
提到倪潼,小程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八卦兮兮的臉立即轉爲厭惡,恨恨的瞪着蕭子蕭,道:“滾,你再敢提他我就把你給滅了!”
餘下的時間中,蕭子蕭總算是得了一個清靜。清遠寺離小鎮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路程,清晨的街道有些冷清,河面上霧氣濛濛。太陽還未出來,紅紅的臉蛋兒躲在深藍的雲層中。
早晨的空氣很新鮮,大家決定走路過去。程子元的女友埋怨起得太早,撒着嬌非要他揹她。小程恨恨的瞪了那個女人一眼,低聲的道:“秀恩愛小心遭雷劈!”
顧易辰伸手揉了蕭子蕭頭髮,輕笑着道:“子蕭,你有時候也應該柔弱一點兒,多少給身邊的男士一些獻殷勤的機會。”
蕭子蕭翻了一個白眼,回頭瞪着他道:“其實你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我壓根就不像一個女人是吧?”
顧易辰笑了起來,攤攤手,道:“咱們倆果然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竟然那麼精確的理解了我的意思。”
“顧易辰,你是想死是不是?”蕭子蕭咬牙切齒,這到底是什麼男人?竟然那麼的可惡!
顧易辰還未說話,小程突然的捂住耳朵大叫了起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一個兩個都在秀恩愛,讓我這個孤家寡人情何以堪!”
如果被損也算是秀恩愛,蕭子蕭,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