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滿滿着濃濃的火藥味。一時之間,偌大的餐廳裡是歐喬顏狂暴的怒斥聲。而廚娘張嬸以及那兩個跪坐在地上收拾殘局的女傭就那麼在她的盛怒之下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那麼過了好一會兒,歐喬顏還是沒有要停止的趨勢,於是站在門口的白水心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一邊毫不猶豫的邁開大步往裡面走去,一邊開口出聲道:“如果她們做得那麼不稱你的心意,那你何必不自己動手?”
白水心突然出口的一聲霎那打斷了歐喬顏的話,同時也引來了她更加惱火的視線。當她轉過頭看到白水心的那一剎那,雙眸之中的慍怒絲毫沒有減淡半分。
歐喬顏將散落在肩上的大波浪往背後撩了撩,萬種風情自她的舉止之間流露而出,她微微的揚高了下顎,以輕蔑的目光看着白水心,冷道:“我教訓傭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插手了!”
白水心毫不畏懼的迎上她那一雙發冷的眼眸,同樣的不甘示弱。“堂堂歐家的千金小姐,卻是出口成髒,若是傳出去了,對你的聲譽我想也不怎麼好吧。”
歐喬顏萬萬沒有料到,在白水心嬌柔文靜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犀利的內心,頓時想到她昨晚上的那些話,一股火氣從心底涌了出來。
精緻的黛眉往中心方向攏聚,歐喬顏的話語要比之前更加冷上幾分。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我的備份好歹也比你大,你怎麼這至少也該喚我一聲姐姐。你現在竟然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真是沒有教養!”歐喬顏毫不留情的斥責她的無禮,話語之中盡是威嚴。
聽了她的這番話,再看着她臉上那得意的表情,白水心只覺得諷刺至極。纖長的眼睫微微一挑,一聲輕笑自她脣齒溢出。
“這麼有教養,有禮儀的你,那爲什麼還要對長輩們不敬?我想我應該還沒有被你教育的立場。”白水心的目光是笑盈盈的沒有錯,但是眼底帶着的冰凌也不假。
“你!”歐喬顏瞬間被她的一句話堵得無話可說,臉色漲紅,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白水心不想再跟她浪費口舌,下一秒轉過頭看向站在一旁,仍低垂着頭一動不動的張嬸還有兩個收拾得差不多的女傭,柔聲說道:“張嬸,你們先出去吧。”
一聽到白水心的話,三人刷的以下擡起頭,紛紛用感激的目光看向白水心。
“謝謝少夫人。”在白水心的點頭示意之下,連忙起身往門外走去。然而還沒有走兩步,歐喬顏滿含着怒意的吼聲如利劍一般穿透空氣向他們投射過去。
“站住!我還沒有說你們可以走!”歐喬顏怒目圓瞪着一臉淡然的白水心,衝着她,咬牙切齒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你現在是存心跟我作對了?”
面對她那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兇狠目光,白水心的反應要來得鎮定,一抹淺淺的笑意自她脣角盪漾開來,清淺的話語流露而出,“我怎麼敢?就如你所說的,你的輩份比我高,怎麼可能違抗你的意思。只是我擔心在這麼鬧騰下去,不僅你會錯過了用餐的時間,要不一不小心也會驚動了長輩們。”白水心不卑不吭的說道,一雙皎潔如月的眼眸之中是不肯輸給歐喬顏的意思。
白水心的話說到這裡,歐喬顏的臉色早已不是難看能夠形容得了的。只見她一張優雅的臉上一陣扭曲,泛着青澀,漂亮的眼角更是抽搐不已,雙脣氣得連連顫抖,死死的瞪着白水心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白水心就趁着這個時候扭過頭用眼神對張嬸她們示意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三個人匆匆忙忙的就走了走了出去。
人羣一走,白水心也沒有任何進食的慾望,便也打算轉身離開。然而被她一再嗆聲的歐喬顏怎麼可能就此放過她,在她轉身的前一秒便迅速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以爲我會乖乖的任你羞辱就算完事了嗎?”歐喬顏的眼一眯,一股危險的氣息在她的身子上環繞。
白水心對上她那一雙染着令人髮指之色的眼眸也不擔心,就那麼看着她,嘴角自始至終揚着淺淡的微笑。“所以你想怎麼樣?”她問的輕巧。
歐喬顏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會如此平靜,心口燃燒的火焰越發的旺盛,一抹冷厲自眼底滑過。“怎麼樣?當然是要好好的教育一下你,要你以後再敢這麼目中無人!”說着掄高了右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見狀,白水心下意識的就要躲開,然而她的手臂卻被歐喬顏死死的抓着,怎麼也不肯鬆開。
躲不了,那隻好承受。就在白水心準備默默的承受歐喬顏那一巴掌之時,卻看到她即將落在自己臉上的巴掌停頓在了半空之中。
白水心一秒的詫異,以爲她是改變了注意。然而當她注意到她的視線不是在定格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停滯在她身後的位置上之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個人。
她微微的側過頭,當看到身後的來人是誰之後,視線跟着一滯。
偌大的餐廳,一時寂寥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響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歐喬顏的巴掌還停頓在半空之中,她因爲驚愕而瞪大的雙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一抹站在門口的身影,嬌媚的臉上,血色一點點的失去。
同樣的,白水心也因爲突然到來的人而面露深沉之色。正在想着他爲何會忽然到來之時,一聲冷得刺骨的話語響起。
“放下你的手!”
低沉的話語,像是壓抑着憤怒。顧易陽一雙冷得沒有一點溫度得,足以能夠將人凍結成冰塊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要打白水心巴掌的歐喬顏。
五秒,見歐喬顏仍舊沒有要放下手來的意思,顧易陽立馬一個箭步的上前,一個用力狠狠的將白水心的手臂從她掌中解救了出來,然後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有一份護着她的意思。
顧易陽突如其來的動作叫歐喬顏完全愣住了。
顧易陽,她忽然反應過來,抹心虛之色自歐喬顏的眸底滑過,臉上的憤怒表情稍稍收斂了一些,轉而換上的是不敢置信。
他。
面前這個男人,真是顧易陽嗎?是當初那個即使知道她出軌之後也沒有半點表情的男人嗎?看着他以冷冽的望着自己的那眼神,就好像跟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他現在是在因爲這個女人而生氣?
想到這裡,歐喬顏的臉色一扭,表情暫時恢復平靜。
“你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我還以爲至少要今天下午纔會見到你的。”一雙噙着笑意的眼眸上下將他打量一番。時隔兩年不見,他比之前更加的成熟,越發的有魅力了,想着,心口微微一動。
而面對她臉上盛開的嬌美笑容,顧易陽的眼中則是融化不了的冷漠。半晌,只聽的他冷冷從口中擠出一句話。
“既然當初走的那麼決斷,現在還回來做什麼。”話語之中不摻雜一點的情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對待陌生人,不,甚至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他沉冷的質問讓歐喬顏臉上有一絲的尷尬,但那僅是一秒間的事情,下一秒便聽得她用愉悅的口吻說道:“怎麼,這就是你對兩年不見的妻子要說的話?”
“妻子?哼!”一聲冷哼自白顧易陽的脣角溢出。“早在你丟下蕊蕊的那一秒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妻子。”
話剛落,歐喬顏快速的接上了他的話。
“你光說這些氣話有用嗎?還不是到現在都沒有辦離婚協議?”與其之中流露出來的滿是自信。
顧易陽猛地一怔,卻反駁不了。
因爲事實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他們之間至今還是夫妻。
之前飛機失事的時候他就決定宣告失蹤繼而離婚,然而卻因爲長輩們的勸說而心軟,這件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如今下落不明的限期滿了兩年,本來打算這些天以失蹤爲由申請離婚,卻不想今天一早接到電話竟被告知她回來了。而她的出現,擾亂了他原本所有的計劃。
顧易陽想着,微微側過頭看向身後的白水心,只見她緊繃着面頰一語不發的望着他們。
擔心他所擔心的,他喉間一哽,毫不猶豫地說道:“今天下午抽出時間,去把離婚協議辦一下。”
他如此的乾脆決斷讓歐喬顏始料未及,本來以爲他只是一時因爲自己頂撞的話語而生氣所錯的,然而當她注意到他時不時的就將目光瞟向他身後的白水心之後,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麼。
“奧,我明白了。”一抹的憎恨自眼底滑過,她揚起嫣紅的薄脣,“我不會跟你離婚,絕對不會!”眼底滿是驕傲的神色。
聽到她的答案,顧易陽的臉色瞬間不好了。輕啓雙脣正想說什麼之時,歐喬顏又開口道。
“就算得不到你,我也絕對不會把你讓給其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