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送給你的。”
當文森特將藏在身後的那一大束玫瑰花遞到白水心的面前,除面目猙獰的歐紀斯之外,其餘的人都被驚呆了。
頭頂巨大水晶燈折射出來的璀璨光芒,映照得那大束的玫瑰朵朵嬌豔欲滴,精美的綢緞包裝暗示着送者的用心。而送人玫瑰代表的是什麼,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哇,玫瑰花也。”蕊蕊驚歎了一聲,一雙圓咕嚕的大眼直直的望着衝着白水心一臉柔和笑容的文森特,甜甜的說道:“漂亮叔叔,你也喜歡心姐姐嗎?我爹地之前也有送花花給心姐姐呢。”
蕊蕊的一句話落,當場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那裡,尤其歐紀斯與歐喬顏的臉色最爲難看。
尷尬的因子在空氣中瀰漫開來,一時之間,白水心接過也不是,拒絕也不是,眼角餘光不經意的掃到身後邁開雙腿向他們走來的歐紀斯,白水心的心莫名一緊,最後還是伸手接過。“謝謝。”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文森特很聰明,並沒有讓白水心因此而陷入尷尬之中,緊接着又轉身出了家門,再次回來之時,手中已經多了一隻包裝精美的蛋糕。
“因爲過節,所以很多店都關門了,就隨便買了花和蛋糕,希望你們不會介意。”他笑着解釋道,並沒有表現出對買玫瑰花太大的用心。
他的一句話,瞬間緩和了氣氛。
“哎呀,來就來了,還買什麼禮物,真是的。”孫倩一臉愉悅的望着文森特,像是早就忘了一秒前發生的事情。
正值這時,兩道身影緩緩的靠近聚在一起他們。
“你們大家都聚在這裡做什麼?是在等我們嗎?”
一句熟悉的話語響起,將衆人的注意瞬間拉了過去,當白水心轉過頭看到出現在門後的那兩個人,心下一驚,手裡捧着的玫瑰花差點掉到地上。
是他。
偌大的飯廳裡,不同於十五分鐘前的冷清,此刻因爲三人的到來,而充滿了熱鬧,感動,美滿。
文森特到了之後,後來來到的兩個人,正是之前生死未卜的顧易陽,以及前去找尋他,結果後來斷了聯繫的歐家男主人。
基本上大家都因爲兩人的歸來而沉浸在無比的喜悅之中,紛紛上前給予擁抱。除了一個人之外。白水心眼角的餘光往斜對面晃了晃,一眼就看到了歐喬顏的眼眶紅了紅,似乎是不想讓大家發現,她假裝滿不在乎的揚起下顎,目光向上,讓人看不到她眼中的那一絲淚霧。
一臉眼眸,一絲的憂傷從中劃過。
明明就爲他的到來而激動,卻在這種時候還要維持自己的傲慢,隱瞞自己的真心。想着的片刻,白水心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再一細想,這不正是自己嗎?
白水心想着,視線不受控制的慢慢移到隔了一個位置的歐紀斯身上。頓時,發現他的目光正死死的瞪着不知道哪裡,一臉陰鬱的表情。
他在看……
白水心正要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忽然只見歐紀斯的睫毛跳動了下,下一秒,他眼角的餘光往她這邊一瞄,對上了她錯雜的視線。等到白水心反應過來,心猛地一跳,連忙移開了視線,有種‘窺視卻被抓到了的’感覺在她心頭泛開,好一會兒的功夫,她感覺那一道陰冷的目光緊緊停留在自己身上未曾移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看到兩個親人,年近七十五的歐老夫人紅着眼眶,免不了的落下了激動的淚水。一雙因爲這些日來連續的打擊都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緊緊的握着在她旁邊坐下的顧易陽。“告訴奶奶,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傷着哪裡沒啊?”
聞言,顧易陽隨即投以一抹安心的目光叫她放心,“沒有,我很好。奶奶,對不起,讓你們大家替我操心了。”本來前天晚上他就應該打電話回來報平安的,無奈因爲自己住院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因爲車禍而沒有處理完的公事耽擱了,忙到他忘了要打電話回來。後來等到他想起來之時,已經到了上飛機的時候。
孫倩顯然是很心急的想要得知整件事情的發展,不等歐老夫人再度開口,便慌忙問道。“易揚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當時沒有上飛機嗎?”因爲他除了臉上的一個傷口之外,其餘沒有什麼大傷,所以孫倩很確定他沒有上飛機。
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在她的疑問之後,顧易陽忙開口解釋道。
“是啊,我並沒有上飛機。因爲當時去機場的路上不小心出了小小車禍,在醫院裡昏迷了些天。”也是直到前晚他醒來之後,才知道他當初預定的那架飛機出了事故,不僅爲逃過一劫而暗自慶幸。
顧易陽的話語方落,一聲焦急的詢問迫不及待的開口。
“車禍很嚴重嗎?”
話一出口,所有的目光瞬間往聲源處望了過去。換做以前誰問都不會太意外,但關鍵是,問出這句慢慢擔憂的話的人是最恨顧易陽的歐喬顏。
當歐喬顏發現大家都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而看向自己之時,顯然有些慌亂了,然後就開始解釋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顧易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這次回來,他竟然覺得歐喬顏有所變化,或者說,她本身會在這裡與大家一同就餐就令他感到神奇。雖然如此,他還是回答了她的話。
“除了因爲腦震盪昏迷了幾天之外,其餘沒有什麼事。”話語雖然不似之前那般冷漠,但還是給人以疏遠的感覺。
不過這絲毫無損歐喬顏從他那裡親口得知答案的喜悅,一抹安心的,淺淺的笑容自她脣畔浮現。
白水心也同樣安心的點了點頭,心口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了下來。溫和的目光望向顧易陽,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白水心衝他點了點頭,算是安慰。
殊不知兩人眼神的交流落入了一旁一雙鷹鷙的眼眸之中,瞬間,深邃得不見一絲光芒。
話到這裡,偶家的女主人又想到了什麼。
“那我打你電話你爲什麼不接。”孫倩一個冷眼瞪向歐家的男主人,自己的丈夫。
被點到的歐家男主人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一句低低的話語響起。“手機被偷了。”
“什麼!”孫倩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手機被偷了也就算了,爲什麼不主動打個電話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在家裡急得半死,我,就怕你。”
歐家男主人望着她,無言以對。因爲怪他記性向來不怎麼好,電話什麼的都是依靠手機,所以在丟了電話之後,沒有辦法聯繫家裡人。
當然,他不說話孫倩就不知道,倒是生他的歐老夫人對於他很是明白。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都過去了那也算了,現在大家回到家就夠了。孩子他媽,他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早餓了,快點開飯吧。”歐老夫人打圓場,一邊第一個拿起筷子來,表示正式開飯。
而見歐老夫人動了筷子,其他人這才一一的拿起筷子。
晚餐正式開始,顧易陽的事情成爲大家最主要的問題。直到因爲他因爲某一道聲音遲遲沒有響起,這才注意到某個多出來的人。
“這位先生是?”顧易陽疑惑的目光望向對面,擠在歐紀斯與白水心中間的文森特。
經他這麼一提醒,孫倩這纔想起。“看我這記性,都忘了把你介紹給大家了。”說着,目光望向歐家男主人。
“他爸,這是樂瑜兒子,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們去意大利旅遊的時候見過的。”
“你是樂瑜的兒子?都長這麼大了?”歐家男主人望過去,不愧是夫妻,說的話都是一樣。“對了,你比紀斯小兩歲是嗎?”
“是啊。”文森特一邊點着頭,一邊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歐紀斯,笑眯眯的說道:“當初也多虧了你們去看望我母親,我的生活纔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文森特的話引來衆人疑問的目光,除孫倩外。
“我都不記得小文的年紀,想不到你記得這麼清楚啊。”莫名的,孫倩的表情悶悶的,“也是,畢竟樂瑜也是你曾經暗戀過的人。”孫倩的話語意外的有些酸酸的。
孫倩的後半句話出口,衆人很配合的傻了眼。
而男主人臉色有些尷尬,“別提那些陳年往事了,你難道都不嫌膩嗎,這都什麼年代的事情,還在孩子們的面前……”雖然話語之中帶着斥責的味道,但是音量卻越來越低,失足沒有底氣。
而男主人的這一反應,引來衆人此起彼伏的偷笑聲。
“真好啊。”一聲欣慰的感嘆從笑聲中傳出,衆人的視線望過去,是主位上的歐老夫人。
只見歐老夫人寫滿了愉悅的目光細細的掃過餐桌上的每一個晚輩,由衷的說道。“這頓年夜飯,還是要大家聚在一塊兒纔好吃啊。”
歐老夫人的一句話幽幽響起,衆人的笑聲漸漸減弱,紛紛斂下眼眸,各有心事。
對於白水心來說,今年這一年,是她過去二十三個年裡最特別的一年。這一年,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從一個溫室裡的公主成爲人人唾棄的搶好友未婚夫的惡女人,遭受了種種外界極惡評論,歐紀斯的折磨,父親的病痛,失去孩子的那種痛苦,一片片的剝削她的懦弱,讓她蛻變得更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