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歐紀斯的表情頓時繃緊,額角緊緊的皺起,面色冷峻,“你這是在威脅我?”他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白水心一斂眼眸,冷冷說道:“萬一我父親發生了什麼意外,那我們之間的一切就不作數,如果這是你希望的。”她已經放棄再跟他協商了,這樣她永遠只會被他壓得死死的,受他的控制。
他費了那麼大的心機來擺佈她,她同樣相信他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讓之前的所做前功盡棄。
語落,歐紀斯的表情更加的難看了。
原本他等着看她是如何祈求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反被威脅,一時之間慍火上升,臉色一陣鐵琴,薄脣抿得死緊透出森森寒意。
白水心看着歐紀斯一臉冷凝的模樣,知道自己的話有了效果,這纔在心底緩緩舒了口氣,只是稍稍的安心之後是接踵涌來的悲哀,他果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兩人相對而望,僵持了好一會兒之後,白水心斂斂眼眸說道。
“三分鐘到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要帶我父親回去了。”說完,她不等歐紀斯的反應便轉身離開,然而才走了兩三步,驀地想到一件事。接着轉身,一個清冷的目光向歐紀斯投射過去。
對於自己要說的話,白水心猶豫了一會兒,在歐紀斯的表情開始不耐煩之前,她這纔開口說道。“從今天起,你用不着爲了和……約會麻煩的找地點了,我把這裡讓給你們。”她指代他和阮之情流連酒店夜不歸宿的事情。
聞言,歐紀斯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意外的表情。漆黑如夜的雙眸深深凝望着一臉正色的白水心,歐紀斯咧開脣角,一抹莞爾不明的笑意在他脣角泛開,“怎麼?你不是要我遵守約定,你不也應該遵守?別忘了你白水心已經是我的女人,還想去哪?”
白水心沒有理會他的話,徑自說道:“在這裡,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用擔心有記者狗仔,這樣可以減少不必要的緋聞,這樣對你好,也對我好。”
白水心本以爲歐紀斯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同意,卻沒想到他竟然一聲輕笑,用調侃的口氣說道:“也對你好?”帶着銳氣的眸子一個流轉,細細的盯睨,他察覺到她眼底一絲不易發現的神色,隨即英俊朗然的五官上染上一層興味,“你在意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突然說道。知道他跟別的女人約會的事情,這就代表她在關注他。歐紀斯恨着她,然而這個事實卻讓他覺得心口的陰霾一下子減少了很多,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因爲他的話,白水心一怔,心口被戳中的心虛感開始蔓延,但不想被他發現,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爲什麼會覺得我在意?”白水心努力抑制住心口的洶涌,冷冷勾起脣角,一抹諷刺的笑容在她精緻絕美的臉上展露無遺,“在意?我爲什麼?你覺得我愛上你了?歐紀斯,我不是被虐狂,即便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歐紀斯,我也不會愛上你,更別說在意你跟別的女人如何了。你想歪了,我之所以這麼提議只是爲了我的聲譽,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不代表我也不在乎。”白水心義正言辭的說道,表情堅定不移,讓人懷疑不了她的話。
話落,歐紀斯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再然後,笑容漸漸變得陰森,變得寒冷。“好!很好!”歐紀斯冷笑着眯細了雙眼,狹長的眼眸之中射出如狼一般虎視眈眈的目光,好似一個不經意之間,就會撲過來將人撕成碎片一般。
“最好是這樣。”冷冷的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他邁開修長的雙腿,越過白水心,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白水心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臉上的堅持這才垮了下去。
話是那麼說,她也想那麼做,可是……纖弱的手緩緩的撫上自己的胸口,這一刻,白水心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在不知何時不受自己控制了。
一路上,白水心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前方的路,貌若專注然而心思卻早已不知何時飄到了九霄雲外。副駕駛座上,是自白水心上車開始止不住就剛纔的事情發問的白定瑞。倘若是平日裡,白水心早已會選擇回答,然而今天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不知是因爲找不到合適的回答,還是不想回答,只是靜靜的抿着脣開着車,直到回到家。
白家。
純白的寶馬緩緩駛入前院,將車停穩之後,白水心率先下車然而迅速的走到對面替父親打開車門。
“爸,小心。”白水心關切的想要扶住他,然而白定瑞卻擺了擺手。
“不用,我只是身體不好,四肢健強得很呢。”說着,兀自下了車,然而當擡頭看到面前的景象之後,頓時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脣角。
白水心關上車門,一轉身就看到了愣在原地的父親,她順着他停滯的目光望過去,心口隨之一哽。
記憶之中一年四季總是繁花似錦的前院此刻只剩下沒有打理,而枯萎的花朵和躥生的雜草,看到這裡,白水心不免心生愧疚之感。父親一向喜歡花花草草,閒暇的時候更是親自着手打理前院,可以說每一棵植物都是他親手澆灌茁長,而他付出的心血卻被她忽視了。
“爸”白水心心酸的喚道。
“嗯?”白定瑞應道,回頭看了一眼白水心,見她臉上的愧色,慈祥一笑說道:“我能理解,沒關係,反正花園還在以後重新弄就是了,我們先進去吧。”
白水心知道他是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於是沒有再說什麼。
打開許久未歸的家門,一股陳舊的氣息迎面而來,白水心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對跟在身後的父親囑咐了一句:“爸,你先在外面等一下。”然後迅速的跑進屋子裡揭開防塵布,打開門窗通風換氣。
白定瑞緊跟着進來,當看到屋裡的裝置之後,又是爲之一怔。
“家裡爲什麼成這樣了?”白定瑞雖然早已有預料,卻不想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
聞言,白水心慌忙解釋道:“奧,是這樣的,我平常都住在朋友家,那裡離公司比較近。”因爲父親住院,而她平常又住在歐紀斯的別墅裡,她就沒有再僱傭人,白水心說着來到父親身邊,攙扶着他坐下,“爸,你先坐下吧,我有些事想告訴你。”
白定瑞不明的望向表情忽然嚴肅起來的白水心,問道:“什麼事?”他暫且擱下心中許多的疑問。
“就是我”白水心的表情躊躇而掙扎,然而迎着父親寫滿溫和柔善的目光,卻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
見她望着自己出了神,白定瑞輕喚了一句:“心兒?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嗎?是什麼事啊?”
白水心幾次張開的口又合上,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在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下定決心似的深吸了口氣,說道:“對不起,我沒有保住公司,抱歉,我知道不應該隱瞞你的,但我……”
白水心一邊說着一邊擔憂的望着父親,像是生怕會刺激到他一般,不時的停頓。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白定瑞在聽完她所有的話之後並沒有她預料之中的那般,而是很平靜的,即便是最後也沒有皺一絲眉頭。
白定瑞望着她,並沒有立刻開口,待到把班上之後,他這纔有了一絲反應。只是他說出的話卻是白水心不曾想過的。
“那你這段時間說有工作也是騙我的?”白定瑞迎向白水心緊張的目光,語氣輕輕淡淡,令人猜透不出他此刻的真實情緒。
聞言,白水心無可奈何的僵硬點了下頭,輕聲應道:“嗯,對不起爸,是我沒有能力保住你的公司。”公司被歐氏收購,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的向歐紀斯妥協,面對這一切無能爲力,她爲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慚愧。
看着因爲自責而緩緩低下頭去的白水心,白定瑞無聲的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公司沒了就沒了,人還在就好,心兒,你也用不着自責,這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