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倒打一耙,少年又怎麼可能甘心,當即怒氣衝衝的追了上去,幾步就追上了寧歡,只是他剛要抓她,卻不想指尖還沒碰到她,寧歡就誇張的“哎呦”大叫一聲摔倒在地上,然後扯着聲音尖叫道:“殺人啦,殺人啦,快來人呀,再不來人我就被吃了!快來人呀!”
少年立即被她殺豬一樣的大喊大叫嚇住了,從他記事起,潑皮見過不少,可從沒見過女人也這樣,更不要說敢在他面前撒潑的女人。
不是應該他發現這個肉人想要逃跑,抓住她的把柄嗎?怎麼眨眼間他卻成了“刺客”?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他當即臉色一沉,惡狠狠的看着寧歡說道:“你狠,咱們走着瞧!”
說着,他的身體一晃,竟然就這麼在寧歡的面前消失了。
少年剛走,隨着一陣“吱吱”的聲音響起,兩隻訛獸就衝了進來,緊隨其後的則是阿布,原來,她剛進園子,就聽到寧歡的大喊,當即就衝了過來,而兩隻訛獸也是在那個時候從她懷中掙開的。
而一過來,看到寧歡渾身是土的坐在地上,阿布先是嚇了一跳,急忙過去將她扶起來:“大人,您怎麼樣?刺客呢,在什麼地方?”
被她扶起來後,寧歡齜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屁股,憤憤的說道:“我正坐着,卻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個小子,上來就要殺我,我當然只能跑了。好阿布,幸虧你來得及時,不然的話,我真被那個小子給殺了。”
“小子?”阿布一愣,“城主府怎麼會有人敢進主君的院子?還要殺大人!大人,您可曾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寧歡立即將那人的樣貌細細的描述出來,邊說着,他邊偷偷地瞅阿布,卻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等寧歡全部說完,她連忙說道:“大人,那人是誰我大致已經猜到了,這裡決不能呆了。這件事情,奴婢一定要稟報主君,您還是隨我快回去吧。”
看到阿布一臉的鄭重,寧歡心中立即泛起了嘀咕……難不成自己還真的歪打正着碰到個“刺客”嗎?不過,這個刺客同墨染空也長得實在是太像了,難不成兩人之間還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嗎?
想到這裡,她立即來了興趣,壓低聲音,神秘的問阿布道:“難不成,這個小子,是墨染空的……”
看到寧歡神神秘秘的樣子,阿布立即猜到她在想什麼,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無奈的解釋道:“大人,您實在是想多了。主君雖然做了九年城主了,可是他從十四歲起,就做到了這個位置,如今也不過是二十三歲,而您剛纔看到的那個小子,您看着他有多大?”
想到那孩子的樣子,寧歡有些泄氣,於是撇撇嘴:“那就是兄弟?”
阿布搖搖頭,也不瞞她,低聲說道:“咱們在廣凝宮的時候,那個紫眸人您可記得?”
“怎麼不記得!”寧歡聽了立即一臉憤恨,若不是他突然出現,想要殺了餘毒未清的墨染空,那個大鬼魃又怎麼會狠吸了她一回,讓她現在都恢復不了元氣?
所以,要說罪魁禍首,墨染空第一,此人就是當仁不讓的第二。
於是她恨恨的說道:“我記得你說他叫什麼來着,聞什麼?”
“他是原來凌君的繼任者聞人斬!”阿布低聲道。
“沒錯,就是聞人斬。”寧歡終於想起來了,“你當時怎麼說來着,說他追到廣凝宮來,是爲了他的前任城主,那個什麼凌君,你告訴我,是老大殺了他,因爲他讓人偷偷下毒毒害老大,害老大差點被對頭給殺了?”
阿布搖搖頭:“大人,您還是沒仔細聽奴婢說。”
寧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當時不是睡着了嗎,後面的話自然沒聽到。所以你就趁着現在再給我說說吧。
”
阿布也沒拒絕,想了想後,她繼續道:“在廣凝宮的時候,你應該也聽奴婢說過吧,咱們這五大城主,可不是憑空就能當上的,一定要在三年一度的城主比試上,讓繼任者同在任城主較量過後才能決定。”
“沒錯,你是這麼說過!所以老大才會帶我上廣凝宮練功,就是爲了準備城主之戰。”寧歡點點頭,“難道還有什麼特別的?”
“的確。”阿布猶豫了一下,“還有一句話我怕大人擔心就沒有說。”
“什麼?”
“因爲,只要繼任者戰勝了在任城主,就可以接收在任城主的一切,包括……”說到這裡,阿布又頓了頓,擡頭瞅了寧歡一眼,“包括肉人。”
包括肉人?
寧歡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那前任城主呢?”
“前任城主?”阿布的眼神繼續閃爍着,“大人,您覺得呢?”
看到阿布的樣子,寧歡立即恍然大悟……對哦,繼任者既然都勝了,還留着前任做毛?那個什麼凌君,墨染空不是也說殺就殺了嗎?可即便他是五大城主之一,因爲他率先惹了墨染空,墨染空雖然殺了他,魃母不也是沒有出面懲治嗎?反而借了廣凝宮給墨染空練功修養,根本就像是在獎勵。
說到這裡,對於那個少年的身份,寧歡也猜到了八九分,於是她眸光一閃:“你的意思是,剛纔那個小子是墨染空的繼任人?若是一個月後他打敗了墨染空,就可以繼承原本屬於墨染空的一切?”
當然,也包括她自己……如果那個時候她還在的話!
寧歡的眼珠子快速的轉了起來……怪不得那個傢伙一聽到自己喊人,跑的比兔子還快,敢情是怕被墨染空抓住先殺了。
只是,只剩一個月了,那個小子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練功,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難道他不怕死嗎?她能不能利用一下呢?
就這麼想着,她同阿布一起回到了墨染空的房間裡。
不過,剛進到屋子裡,便聽到墨染空涼涼的聲音在裡面響起:“你們剛剛,碰到厲兒了?”
厲兒?就是剛纔那個小子的名字?
寧歡正想着,卻見阿布已經對墨染空行了禮,快速的說道:“奴婢正打算去稟報主君,寧大人的確是在後花園裡遇到了厲公子。”
“後花園?”墨染空皺了皺眉,卻突然轉了話頭,看向寧歡,“你怎麼還在這裡?”
言下之意,卻是要趕寧歡回自己的屋子了。
其實,昨天傍晚的時候,寧歡就已經醒了,可爲了不回那個死鬼住過的屋子,她硬是忍着沒有吃晚飯,在墨染空的屋子裡賴了整宿。
因爲自從知道了自己的屋子以前是那個已經死了的路大人的,寧歡心中就膩歪的要命,在她看來,她在這裡睡硬板牀也比回去同死鬼做伴的好,而且,據說那個路大人死的還挺慘。
這一次,寧歡還真有些想當然了,她沒問,阿布也沒敢告訴她,其實,路大人是死在了墨染空的屋子裡,正是她昨晚睡過的那張硬板牀上。
不過如今,只怕她知道了路千城死在墨染空屋子裡,她照樣會想方設法留下來,至於原因……寧歡眼神閃了閃,立即將那個什麼厲公子拋到腦後,然後一臉諂媚的湊到墨染空的跟前:“老大今天怎麼收功這麼早?”
“你該回去了!”墨染空的臉色仍舊冷冷的。
對如此明顯的逐客令仿若未聞,寧歡繼續扯着嘴角“嘿嘿”笑道:“老大,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不過,昨天我答應你給你做紅燒豆腐的,結果又睡着了,如今想想,心中實在難安。不如今天就讓我幫你好好做一頓吧,否則的話,今天我就算是回去了,也會愧疚的睡不着覺的!”
她的話,讓墨染空
的眼睛先是眯了眯,然後卻見他眉毛向上挑了挑:“你說的是真的?”
寧歡立即使勁的點起了頭。
“好!”
丟下這個字,墨染空的人已經離開了房間,飄然離去……
寧歡說到做到,中午的時候立即大顯身手,而墨染空也像是算好了時間似的,豆腐剛剛端上桌,他就同離開的時候一樣,靜悄悄的來了。寧歡心中暗暗腹誹——難不成這位大鬼魃的鼻子同他的功法一樣深不可測?
不過,她卻等不及墨染空吃完飯,他剛剛坐下,她就腦袋一歪,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於是乎,這個晚上她又得償所願,繼續留在了墨染空的院子裡。
第二天,阿布伺候她起牀的時候告訴她,主君離開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好像生氣了,問她要不要今天就乖乖地回去。寧歡臉上一副不以爲然,暗中卻留了心,因爲同墨染空相處的這兩個月來,她早就察覺了,每到這個大鬼魃快該吸陽氣的時候,脾氣就會分外的暴躁,甚至眼角還會出現淡淡的血絲。所以,越到這個時候,她就越不敢輕易惹他。
正想着,卻見阿布的眼神有些閃爍,彷彿有什麼話欲言又止,看到她這副樣子,寧歡眼珠轉了轉,一臉關切的問道:“看你的樣子,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對我說?”
猶豫了一下,阿布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從袖口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信封,壓低聲音說道:“大人,這……這是昨天傍晚有人送到大門口的,那會兒,奴婢剛好從外面回來,就偷偷替大人接了。”
“給我的?”
寧歡怔了怔,立即接了過來,卻見信封上一個字都沒寫,信口反而被封得嚴嚴實實的,她剛要問阿布是誰送的,卻聽她又道:“送信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她說……她是大人的妹妹。”
妹妹!第五姬!
寧歡聽了眼睛一亮,馬上迫不及待的將信封撕開了,只是當她看到信上寫的內容時,臉色卻突然間大變,一下子坐在了座位上,嘴脣也抿的緊緊的。
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驚喜之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憤怒,阿布嚇了一跳,連忙看向她手中的信,懊悔的說道:“大人,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奴婢……奴婢果然不該接這信嗎?”
寧歡苦笑着看向阿布,搖搖頭道:“阿布,這件事情同你無關,我反而要謝謝你接了這封信。不過,你能不能先到外面呆會兒,我想一個人靜靜。”
看她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阿布也不敢違拗她,連忙點點頭:“是,大人。奴婢正好該去帶大白二白放風去了,等回來了再來伺候大人。”
大白二白是昨天寧歡突發奇想給兩隻訛獸起的名字。
聽了她的話,哪想寧歡搖了搖頭:“不用了,今天上午,你不要打攪我,我真的想靜靜。”
“這個……是,奴婢遵命。”
寧歡越這麼說,阿布對信上寫的內容越好奇了,她實在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消息,竟然能將一向“生龍活虎”的寧大人打擊成這個樣子。
可是,阿布前腳剛走,寧歡便捧着信衝進了屋子裡,然後倒在墨染空的牀上,手舞足蹈的無聲大笑起來。
原來第五姬說到做到,果然沒有走,這次,她還真小看了她,因爲這封信雖然沒頭沒尾的,可是卻寫了一個地址,應該就是她現在的住處。她剛纔做出那副表情,就是要借這個機會將阿布支開。
但是開心之餘,她也暗暗罵第五姬太傻,放着好好地兄長不去找,反而在這裡等着她,難道她不怕再也回不去了嗎?
不過她這封信送來的正是時候……寧歡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明亮無比,立即從牀上跳了起來,因爲,也到了該準備行李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