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回來就收拾東西,同師姐回醫館去,她們在這裡實在是住了太久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而且,只怕用不了幾日,這南樑城中就要平靜下來了。她們又可以同師父一起,繼續過前兩個月那種恬靜的日子。每日曬曬藥,給大小妖怪看看病,然後再診診脈,就過了一天。
其實想想,雖然這幾日熱鬧些,可以前那種時光纔是真正的過日子。想必寧歡同墨染空走後,也會過這種日子吧。
她猜,他們應該不會回楓苓邑纔對,聽說這南樑城的東南方緊靠大海,他們一旦出了海,就算魃母再神通廣大,也不是正經神仙,應該也照樣找不到他們吧。
邊想着,她已經進了自己的院子,不過,剛走進迴廊,卻聽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五兒,你做什麼去了。”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所以絕不會是師姐的聲音,第五姬一怔,擡頭看向廳中,卻見轂糧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就坐在大廳裡。
一開始的吃驚過後,第五姬微微一笑:“原來是榖糧長老,您實在是嚇了我一跳呢,師姐呢,她又出門了嗎?”
今日的轂糧豐,臉色似乎比以前嚴肅些,臉上的柔意自然也消失了大半,不過看到第五姬進來,他還是儘量讓自己的臉色緩了緩,然後沉吟了一下道:“你就那麼喜歡天衣閣的衣服,不如讓羽衣娘子來咱們府上給你親自訂做,也省的你跑來跑去的太辛苦了。”
天衣閣?
第五姬眼神微閃,隨即她笑了笑:“這種小事何須長老親自出面,對了,我有一件事情正想對你說,我們要走了,師父雖然還沒回來,可我們總不能老呆在您的府裡,我們也該回去看看了。”
“你要走?”轂糧豐眉頭挑了挑,“只是回醫館?”
第五姬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不過很快她便讓自己的心情恢復了鎮定,連帶着臉上的表情也同樣恢復了平靜,然後她故意一臉疑惑的說道:“不回醫館回哪裡?我還要等着師父給我治病呢。雖然師父說很難,可萬一要是治好了呢?”
她的話一說出來,明顯見轂糧豐鬆了一口氣,然後他的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柔意,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滕翁醫術高明,定能治好你,而且,除了他,這世上只怕也沒人能治好你了。”
“長老說的是。”第五姬笑了下,“那我就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那又何必。”只是,聽到她的話轂糧豐又笑了,“還是再在我這裡待一陣子吧,就算你放心不下醫館,讓你師姐回去就是,反正你現在也幫不上什麼忙,你需要靜養。”
第五姬眉毛微微一挑,卻未置可否,而這個時候,卻見轂糧豐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踱着方步向門口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道:“我看就這麼辦吧!五兒晚上想吃什麼,我這就讓人去給你
做來……”
沉吟了一下,第五姬終於忍不住了,她盯着轂糧豐,緩緩地問道:“榖糧長老,從一開始我就很奇怪,你到底爲什麼非要娶我,你別說一見鍾情什麼的,你這麼做必有原因。你不如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也許我還能幫你。你總是這樣,真的讓我很困擾。”
她的開門見山讓轂糧豐微微皺了下眉,不過馬上他又笑了:“五兒怎知我不是對你一見鍾情?而且,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
只是,他的話剛說到這裡,卻見一個人影從外面匆匆的衝了進來,竟然是柳藤,她擡頭看到轂糧豐和第五姬都在,連忙道:“你們都在這裡,實在是太好了,榖糧大人,前面找您都找瘋了,出……出事了……”
柳藤向來沉穩,能讓她如此驚慌失措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轂糧豐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別急,到底出什麼事了?”
……
同第五姬告了別,墨染空就帶着寧歡一路向北,不一會兒就到了山壁處,而到了這裡之後,他立即向下行,帶着寧歡穿過底層的瘴氣,來到了谷底。
這一路上墨染空似乎很急,寧歡也沒機會繼續問他,此時到了谷底,她正要開口詢問,卻聽一個女子的嬌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寧歡的臉色一變,連忙循聲望去,卻見花千月從一棵古樹後面閃了出來。此時的她同她上次見到沒什麼區別,就是換了件衣服,而且身後多了一個巨大的包袱,也不知道里面裝着什麼。
看到是她,寧歡的眼睛都快紅了,當即就向墨染空告狀:“老大,這個女人差點殺了我。”
“嗯,我聽說了。”墨染空眉頭微微蹙了蹙,盯着花千月道,“你待如何?”
掃了他身邊的寧歡一眼,花千月的臉上閃過一絲垂涎,但馬上,她看着墨染空笑道:“正如我剛纔對墨君所說,聞人斬在我手裡。”
剛纔?
寧歡微怔,看向墨染空……怪不得他突然轉了方向,原來是剛纔就同這個花千月說話了,是他們鬼魃間特有的聯絡方式嗎?
只是,這個花千月說聞人斬在她手裡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竟然將他給抓了?
雖然聞人斬這個城主當得有些悲催,不過,他的本事也不小,還同墨染空一起下了夜沼,這個花千月應該不那麼容易抓到他纔對吧!
她正想着,卻見墨染空笑了笑:“那又如何?恭喜月君得償所願。”
被他的話一噎,花千月的臉色立即變得鐵青,而這個時候,她身後揹着的包袱卻突然顫動起來,裡面甚至還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響,聽起來倒像是什麼人在笑。
這個發現嚇了寧歡一跳,她怎麼也想不到花千月身後的包袱裡竟然揹着活物,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一直陪在花千月身邊的狗兒不見了,這讓她不知怎的突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狠狠勒了勒自己身後的包袱,花千月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下,然後低低的笑道
:“是嗎?那我就把他交給魃母了,想必到了魃母那裡,他怕是連渣都不剩了吧。墨君可捨得?”
“他又不是絕世佳人,本君爲何會捨不得?”墨染空眼睛微眯,緩緩的道。
他這句話一出,別說花千月,就連寧歡都被嚇得一個踉蹌,好在墨染空一直攬着她的腰,這纔沒有立即摔倒,不過,即便如此,墨染空還是轉頭看了看她,低聲道:“夫人小心。”
“哦,哦!這……這地面有些不平!”
寧歡應着,轉着眼珠看向對面的花千月,她就不信,她家老大把這麼大的殺器都祭出來了,這個月君還能維持淡定,這種口氣和做法,可是比什麼大殺招都讓人覺得瘮人呀。
她家一向惜字如金的老大,什麼時候變成浪蕩子了呢?
果然,他的話讓花千月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了,臉色也徹底垮了下來,終於,她不再同他兜圈子,而是涼涼的道:“也罷,本君沒時間同你討價還價,痛快點,你說吧,究竟如何,你才肯將白石給我,我只要白石!”
聽了聞人斬的話,花千月已經不再寄希望於墨染空手中的那塊黑色陰陽石了,她只想着拿到聞人斬那塊好交差。
反正她也看出來了,只要這石頭在墨染空手裡,一般人是奪不去的,比放在她這裡更安全。正因爲如此,她纔會去繼續跟蹤第五姬,想要逼她去取司徒清手中的那塊白石。
因爲這個第五姬不僅同寧歡的關係親如姐妹,而且還住在轂糧豐的府上,本身還是淳王的未婚妻,再加上此人狡猾如狐,搞不好真能讓她想到辦法。
結果證明,她的想法果然沒錯,這個第五姬竟然真的在打白石的主意,不過可惜她還是晚來了一步,讓墨染空提前出手將石頭奪了去,不得已之下,她纔會向他暗地裡傳聲,想要讓他用白石換聞人斬。
不過,她的話說完之後,墨染空仍舊沒有理她,而是看向一旁的寧歡,低聲問道:“夫人,上次她哪隻手碰了你?”
花千月聞言臉色一變,而這個時候,寧歡立即明白了,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撇着嘴道:“夫君,豈止是碰,她不但用了手,還用了腳,還說要把我吸成人幹,當時可都快嚇死我了。”
“那就是說,雙手,還有……雙腳?”墨染空眼睛立即眯了起來,再次看向花千月,“月君需要些誠意。”
花千月的臉色都氣白了,而這個時候,她身後的包袱又在使勁顫動起來,看起來裡面的東西又開始興奮起來,而同樣,寧歡再次聽到了之前的那種笑聲,而這次聲音更大,也更清楚,清楚到寧歡已經不能騙自己裡面單單是個動物了。
她不由向墨染空身邊縮了縮,看着花千月的眼神也掛上一絲厭惡。
而這個時候,卻見花千月在臉上忽青忽白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臉上閃過一絲狠決,隨即寧歡只看到一道白光閃過,白光閃過之後,一隻臂膀掉到了地上,卻是花千月自己把自己的左臂給砍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