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除了是“不求甚解旅行法”的創始人以外,對於鐵腿旅行法上的造詣也是很高的,基本上已經打通了8個小週天,達到了如果“不用鐵腿法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的地步。
成就鐵腿法也是有外部條件的,例如極其昂貴的交通費。當然,在出租車起步都只要4塊錢人民幣的地方,例如很久很久以前的西安,用這個方法純粹是吃飽了撐着等消化,屬於一種走火入魔的病症。
在“交通費高”這一點上,日本和英國共長天一色,交通費貴得讓人懷疑政府根本就是爲了促進市民多走路鍛鍊。以倫敦爲例,從上步路坐地鐵去萬象城這樣一段距離,步行不過15分鐘,卻要花4英鎊,莫說英鎊高起的時候換算成人民幣要接近60元,即便是現在,也足以讓人摳門病狂烈發作。
當然,換算從來都是一種很愚昧的思考方式,只是即使把這個數字放在歐洲各國裡做比較,也是高得離譜——唉,想當年我罵斯德哥爾摩交通貴,真是冤枉它了。
當然,還有一些例如一日通,三日通之類的票可供省錢,可是,我怎麼能夠清晰知道今天自己到底要坐多少次車呢?我怎麼知道沒有一個翩翩騎士願意停下他的保時捷,搭載我這個東方公主一程呢?總之,除非你是那種計劃周密的旅行者,否則這種通票算下來能夠爲你省下的錢其實也是寥寥。
更何況當通票的種類達到5種以上,城市分區達到4個以上,這事情就變得像茂業百貨搞的“買200送500禮券還不可以一次性花完”那麼撲朔迷離,要數學怪傑纔算得清楚。
其次,鐵腿旅行法適用的城市一定是一些有悠久歷史而且保存完好的城市。要明白,古時候的城市都很小的,用腿走走也就走完了。騎個馬溜達上1個小時已經可以走到荒郊野嶺去,如果情投意合就可以私奔了。尤其是那種中間有條河貫穿的城市,巴黎也好倫敦也好,值得一看保留完好的古蹟基本都沿河而立,相當密集。那些不沿河的……你不曉得改天再去看嗎?
一個城市裡如果沒有河,就會有個“舊城”,哈瓦那也好馬尼拉也好,巨大的舊城已經承載了這個城市接近一半的精神。新城部分世界大同,從來都不是揹包客愛去的地方。
所以翻看《孤獨星球》的時候總會有幾頁關於WALKINGTOUR,很多城市的旅行社也會組織徒步旅行線路——只是我有點兒不明白,走路幹什麼還得別人組織着走。哪怕看不懂地圖,遠眺過去那些比正常建築都要高的尖屋頂,圓屋頂,有十字架的屋頂,就一定是名勝古蹟啊。名勝古蹟的周圍,就一定還有其他值得一看的街道和博物館啊。
與徒步路線部分重合並且略有延伸的一定是一種叫做“巴士一日遊”的東西,效果其實與坐公交相仿,費用卻是高很多,只是免除了人生路不熟的無助感,並且也省去了研究公交線路的麻煩。有時候有些小城市裡有特別便宜的巴士一日遊,這種一日遊有時候是鐵腿旅行法的大敵,很容易就繳械投誠了。只不過每當看到車上那些耄耋團,想想自己如果混跡其中的話,到老豈非無新鮮事可做?所以也就作罷了。
另外,還有一個另類一些的外部條件也能成就鐵腿旅行法。如果你去到一個熱愛罷工的國家。
有一次在法國遇到了司機大罷工,不但是公交車司機,連出租車司機都決定不幹活了。可在我們早上輕鬆愉快地出門的時候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那時候公交車還在滿城跑,帶着我們遠遠地離開住處。
我們從藍天白雲一直玩到星光燦爛。名勝也看了,藝術館也去薰陶了,小商店裡也幫襯過,香街咖啡也喝了一把。終於筋疲力盡,連協和廣場上那個摩天輪都關了燈。11點半啦。
咦?最後一班地鐵沒了嗎?公交車們呢?怎麼揮舞着百元大鈔也沒有任何一個出租車司機用眼角夾我一下?終於有好心人停下車來搖下車窗:“他們罷工啦,從今晚11點開始,所有的,所有的。”那個好心人揮舞着雙手告訴我,所有的司機都罷工了,然後他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我一直不明白歐洲人怎麼能夠容忍公交罷工。有個德國朋友最喜歡公交罷工,據說這樣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遲到甚至曠工,因爲相關交通部門一定會發出一張類似假條的說明給市民,既然罷工類似天災等不可抗力,自然也就無法上班。貌似,也是有一點兒好處的。
那天晚上我從凱旋門一路靠鐵腿走回了巴士底。次日清晨,起不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