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律不覺得自己有多高的藝術修養,但這不妨礙他以看到的東西有好不好看、看着舒不舒服、喜不喜歡爲評判標準。
一句話,賞心悅目,就行了。
藝術無價……簡單一句話,就將孔思仁在做的事情拔高了不少檔次,也直擊了他心裡最軟弱的地方,這也是他多年堅守的東西。
而呂律也確實喜歡這些東西。
兩人的事情簡直就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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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年頭,平平無奇的爛木頭疙瘩,到了後來,會成爲高端擺件,深受土豪喜愛,這事兒就值得做,也算是一種後期的投資,財富的積累。
對於兩倍的工資付出,呂律並不覺得浪費。
進了屋子,孔思仁特地給呂律泡了珍藏的好茶,一下子就把呂律當成了貴賓。
兩人盤腿坐在炕上,好好地聊了一陣,更多的是在關於各種雕刻材料的選材上面。
這又讓呂律學會了不少東西。
孔思仁怕呂律遺忘,甚至專門將那些材料信息給抄錄了下來,給呂律帶走,方便呂律遇到的時候有選擇的進行雕刻材料的準備。
當然了,呂律帶走的,還有那六枚裝了銀色虎頭刻了紋路的虎牙吊墜和兩枚用桃山玉做了裝飾的虎牙。
這些近十釐米長的虎牙,加上裝飾,精美、古樸而又不失霸氣,可是難得的飾品,後世這樣的牙齒吊墜也不少,可大都是在國外,用的孟加拉虎之類,又怎能比得上大爪子的。
以後是越來越難弄到了,同樣,這也是不斷增值的東西。
從孔思仁家裡出來,呂律沒有過多停留,騎着追風返回自家草甸子。
張韶峰等人在呂律一回到草甸子就吵嚷起來。
“老五啊,你故意想偷懶的是吧?”
“說了往區上跑一趟就回來,誰知道,一去就去那麼久,肯定是故意的。”
“都知道鏟油皮又髒又累,洗皮毛繃框冷,換作是我,我也偷懶。”
……
聽着幾人七嘴八舌地開着玩笑,呂律只是微微一笑,將追風牽回馬廄,出來的時候,直接將六個虎牙吊墜給取了出來,分發給幾人:“送給大夥的,也算是咱們兄弟情義的一個見證和信物,還能辟邪。”
幾人看到呂律遞來的東西,一個個愣住。
都沒想到,平日裡不當回事兒的虎牙,經過加工修飾,會變得那麼好看。
幾人都是獵人,尤其喜愛其中蘊藏的那股子野性。
“你這是啥時候弄的?”
張韶峰愛不釋手地看着手中的虎牙,有些奇怪地問。
“就是上次打了那頭大爪子,你送到區上那天,我順便找人做的。兩隻大爪子,八顆牙齒都做了,咱們的六顆是一樣樣式,用的是銀子虎頭,另外兩個,我自私一點,留給秀玉和孩子,用的是桃山玉……”
呂律說着將另外兩個虎牙吊墜取了出來。
幾人看過後越發羨慕了,那桃山玉是根據紋路雕成慵懶睡覺的大爪子的樣子,沒有那麼兇猛,看上去很溫潤柔和,野性和慵懶,恰到好處地結合,聽上去似乎很不搭,但其實卻是相當順眼。
“都是好東西啊,啥時候再有機會打大爪子,也給家人弄一個戴戴……”張韶峰說着,不斷地翻看着從呂律手中接過來的桃山玉和虎牙嵌合在一起的吊飾。
“以後打大爪子的機會怕是不多!”呂律笑道:“不過,可以考慮下狼牙、熊牙啥的。”
隨後,他看向陳秀清接着說道:“狼牙和熊牙,清子那裡都有!”
這貨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打到狼或是熊瞎子的時候,想方設法都要將獠牙給敲下來,自己藏着,經常能看到他對着獵物嘴巴,抱着石頭苦苦砸的樣子。
至於野豬的獠牙,那玩意兒太普遍,他倒是沒啥想法。
陳秀清喜歡收集獠牙這事兒,呂律倒也沒阻止,畢竟,過上些年,這些獠牙擺弄出來,也能值些小錢。
聽呂律這麼一說,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陳秀清。
陳秀清嘴角一咧,滿臉幽怨地看向呂律:“律哥,咋老是盯着我那些牙齒?”
“看伱一副小家子氣……以後打到再弄不就完了,到時候別跟我搶啊!”張韶峰瞪了陳秀清一眼:“感情淡了呀!”
陳秀清愣了一下,跟着就笑了起來:“不就幾顆狼牙嗎,需要幾顆,跟我說。咱們在蘇赫巴魯家打的那些狼的獠牙,都在我那兒。”
“這纔像話嘛!”
樑康波等人都笑了起來。
而呂律也一本正經地提醒道:“這幾顆虎牙,可得好好保管,估計再過些年,會變得值錢,賣個兩三萬都沒問題。”
“這麼值錢?”波瀾不驚的趙永柯都忍不住問道。
“大爪子越來越少,能弄到的可能性也越來越低,變值錢不是很正常嗎?”
呂律以一種猜測的語氣說着二三十年後的價格,讓他們引起足夠的重視。
在後世,一枚七公分的大爪子虎牙市價在三萬元以上,達到八公分的,甚至能達到五萬元左右。
而呂律所打到的兩頭大爪子,都是壯年,牙齒最好的時候。
尤其是去山裡尋趙團青一家子的時候打到的那頭雄性大爪子,兩顆上頜的獠牙,更是達到了十二釐米,那更是少見,價值只會更高,呂律和準備留給陳秀玉的,就是那兩顆最長的,裝飾出來以後,跟把小匕首似的。
這本就是呂律送出,不是呂律,他們也根本就沒想過拿去這樣加工出來佩戴,大小之類的,自然也沒啥好挑,呂律留下兩個最大的,誰也沒意見,本就是白得的,而且,呂律還貼了銀子的錢和加工的工錢。
呂律自己也心安理得。
“再值錢也捨不得賣啊,咱們兄弟之間的情誼,可不是能用錢換來的!”張韶峰直接將吊墜帶脖子上,低頭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小心地將虎牙從領口塞進去,貼身帶着。
其它幾人也紛紛點了點頭,將虎牙帶上,貼身帶着。
呂律則是拿過另外一大一小用桃山玉裝飾的吊墜回了木刻楞,親手將兩顆虎牙給陳秀玉和孩子帶上:“好好保管,別弄丟了,咱們結婚了,也沒啥好的首飾送你,這就當是第一件了,也不比別的金銀差,辟邪。”
陳秀玉抓着吊墜翻看,看着看着,眼睛卻是紅了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吶!”
“你這是咋了?”呂律有些莫名地問。
陳秀玉揉了揉眼睛:“我高興、感動啊。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說啥啊,我送你的第一個禮物,不該是我嗎?”呂律笑嘻嘻地說道。
陳秀玉聞言,臉色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於是狠狠地白了呂律一眼。
但想了想,她又認真地說道:“不對,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應該是那個火琉璃彈弓。”
“我是往裡射,彈弓是往外射,何況,我那還是連射,好幾下呢,這孩子都出來了,咋還沒在你心裡啊,惦記彈弓,都不惦記我……唉!”呂律直搖頭。
陳秀玉臉色越發窘迫了,她突然將孩子放在炕上,抓起一旁放着的雞毛撣子:“還沒完沒了啦?”
呂律趕忙跳到一旁,嬉笑道:“晚上再說……”
見陳秀玉作勢下炕穿鞋,呂律趕忙往外跳:“我去鏟油皮,你該做中午飯了。”
陳秀玉追到門口,看着呂律跑出院子,不由長長呼了口氣,紅着臉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色胚!”
她重新回到炕上,卻是又忍不住拿起戴着的虎牙細細看了起來。
而在炕上,小正陽也抓着那顆虎牙,咧嘴笑着,不停地搖晃,很高興的樣子。
接下來七天的時間,幾人的精力全都放在處理這些皮毛上,繃框後在仙人柱裡邊烘乾水分,然後放入呂律的倉房,進行陰乾。
天氣太冷,呂律都不得不在倉房裡設置火盆提溫,不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乾透。
那些水獺肝、波棱蓋、熊鼻子被放在地窨子的過火管道上焙乾,而陳秀玉則是抽空將狼油、獾油也焅了出來,裝瓶後送到廚房。
事情算是告了一個段落,而連續晴了多天的天氣,再一次迎來了一場綿綿不絕的雪。
雪不大,但窸窸窣窣地下個不停。
一連下了三天,才又穩住,只是天氣一直陰霾。
呂律和張韶峰等人,也抽空到養殖場裡看了一遍。
梅花鹿的餵養已經形成習慣,這個不用多管,大雁養殖場裡的大雁已經被賣了大半,周方敬,大鼻涕和林玉龍他們的壓力也已經大大減小。
蜂場出了點小問題,有三羣蜜蜂的蜂箱被老鼠咬破,偷跑進去吃蜜,陡然擴大的洞口加上急劇的寒冷,讓這三羣黑蜂都被凍僵了,層疊地落在箱底,蜂巢也被破壞得不像樣。
呂律不得不在集中的蜂巢周圍設置一些老鼠夾。
張韶峰建議呂律直接用上老鼠藥,可呂律更擔心吃了老鼠藥的老鼠,跑到大雁養殖場,萬一被大雁吃了,又得賠上一隻大雁,覺得還是儘量用物理手段更好些,也讓蒲桂英平日裡勤加檢查有沒有老鼠破壞。
他最擔心的,還是爛泥溝越冬池裡的林蛙。
不過,去看了才知道,林玉龍每天都會抱着油鋸,將冰面切開,也會用抽水機將井水抽出來,讓水流適當地活動後,他就放心了。
事情都在被很好地執行着。
逮着呂律和一幫人過來養殖場查看的機會,孟兆華趁機找上呂律:“律哥,我請先生看過日子,後天想請你幫個忙……”
“要訂婚了?”
既然是請先生看過日子,除了這事兒,呂律想不到還有其它,他轉頭看看孟兆華,又看看一旁跟着的蒲桂英:“你們這這事情的進度很快啊。”
孟兆華咧嘴傻笑,蒲桂英反倒大大咧咧地說道:“再快也沒你跟玉姐快啊,直接結婚洞房!”
“怕是沒你快吧……”呂律一臉壞笑,小聲道:“你們這還沒結婚就把事兒給先辦了,別以爲我不知道。”
聞言,蒲桂英一下子就慌了,哪還敢多說。
呂律作爲媒人,孟兆華訂婚的事兒他自然跑不了,於是回頭衝着孟兆華說道:“華子,後天來叫我!”
“好勒,律哥!”得到呂律答覆,孟兆華欣喜無比。
呂律叫上張韶峰等人一起返回秀山屯,順便去找了左鬆齡說了定製蜂箱的事兒,還去找了白狗剩,準備讓他弄一批柳條籠子,用來開年裝那些成對的飛龍,方便運輸。
事情辦完,各自回家。
呂律回到家沒多久,正逗弄着孩子的時候,外面傳來元寶的吠叫聲。
他出門朝着草甸子的大路口看了一會兒,見有一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