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教授也在一旁。
聽到這句話,他走了過來,隨手接過白貴遞來的畢業證書,點了點頭道:“我還以爲你會晚點找我,沒想到剛畢業就到了東大……”
“和同學一起來的,順便正式拜在教授你的門下。”
白貴笑道。
“嗯,也好,早點落了學籍也省得今後費功夫……”
白石教授臉上掛着笑意,儘管白貴拜在他門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到了此刻纔算落下了心裡的一些隱憂。
他在文部衆多教授之中,並不能算是頂尖。
有不少的學術大拿已經發話,如果白貴願意轉換門庭,他們也是願意收的。
畢竟西式大學的門生關係,並不如古代的師徒關係那麼緊密……
改換門庭並不算是太大的道德瑕疵……
“嗯,對了,白石教授,我打算請半個月的假,回一次國內,辦點小事……”
和白石教授說了幾句話後,白貴想了想,於是說道。
他最近習練的武術也差不多都已經純熟,到了練無可練的地步,所以打算去滬市,前往精武門霍元甲那裡請教一些武學問題……
閉門造車是不可取的!
他現在的武學知識主要汲取於馬師傅和寇四、陳真這三人,馬師傅和寇四肯定是武術大家,但當時他習武沒多久,剛剛打根基,接觸的知識並不多,而後陳真也是侷限於師門,僅僅教授了他七十二路擒拿手,別的武學知識雖有,卻也不多……
去一次滬市,耽誤的時間並不久。
“畢業證書先放到我這裡,等落了學籍之後,估計得到半個月後,到時候你去教務處領……”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幫你去領……”
白石教授沉吟了一會,說道。
“那多謝白石教授了。”
白貴點頭。
跟隨學術大拿有跟隨學術大拿的好處……,但顯然學術大拿在資源和一些小問題上,不會幫助他太多。白石教授就挺合適,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講師,在東大文部有一定的地位,資源不至於給學生拖後腿,但也只是一二線,還沒到頂尖教授的地步,一些小忙勞煩白石教授,他有時間,也會通人情樂意去做……
“白君要回國內?”
“我最近恰好也有時間,能不能帶我一同去?”
山田光子粉臉一喜。
她一個人去國外的話,危險不安全,家裡人知道也不會批准,不怎麼放心。但和白貴出去的話,就像去京都祇園一樣,能有個安全保障……
話音剛落,白石教授皺了皺眉,山田光子最近哪有什麼時間,不說一些學業的事情,研究也是要做的。
不過……
文科不像理工科需要做實驗,有一大堆的事情,擠一擠時間總會有的。
另外自從山田光子拜師於他之後,白石教授感覺東大教務處對他的待遇隱性提高了不少,最明顯的就是批經費的時候不會太拖延……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山田光子的身份不簡單,和吳公使一樣,猜也能猜到。
“既然光子打算和白君你一同去,我看你們也不必請假了,我會向文部申請,就以做研究的名義前往清國,你們到時候回國時隨便買上幾本書就行……”
白石教授思索了一下,說道。
一個人,那是請假。
兩個人,這就是團伙,可以用做研究的名義……
不僅不會浪費時間,回來之後,還能以此爲由,增加一些學分和資歷。
“多謝白石教授的提攜……”
白貴微訝,不過很快就釋然了。白石教授和他與山田光子的關係都不錯,而且這種事情顯然在大學中是有常例的,後世也不罕見,所以白石教授通融一二沒什麼大不了的。
要是別人公費旅遊,他肯定是要批判一下的,但是自己公費旅遊,這事還不賴……
還能花花東大的經費。
儘管不怎麼多。
只不過他本來不打算帶山田光子,現在既然白石教授這麼說,他也想盡早修完第一學年的學分,那麼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東大是學分制。
……
次日。
白貴也沒耽擱,帶上山田光子來到東京都的火車站。
仍舊是兩個上等車廂票。
從東京都前往長岐。
車上。
因爲他們早點出發,所以坐了一會火車之後,就有些餓了。
山田光子叫來車廂的侍者,點了兩份箱壽司。
箱壽司基本是車廂中量大,又比較昂貴、品質高端的料理。而山田光子這個京都出身的大小姐,顯然不會太過委屈自己,點什麼價格低廉的食物。
一日円。
白貴將紙鈔遞給了侍者。
“白君……,你怎麼知道兩份箱壽司的價格是一日円?”
山田光子見到白貴熟練的動作,有些吃驚。
他們此次坐的火車班次是九州鐵道株社名下的,和以往從東京都前往京都的火車班次不同。
而她剛纔明顯看到白貴沒有看菜單。
“嗯,前年留日的時候,坐的也是這列車,吃的也是箱壽司,所以記住了價格……”
白貴微怔,隨口解釋道。
他也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下等車廂時碰到的那名在四國站下車的和服少女,如倉鼠般啃着天津甘慄……
當時他回請,也是請的箱壽司。
“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碰到她,不過即使碰到,想必她也不記得我了。”
白貴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默然想道。
記性好,用作讀書上,確實厲害。可要是記性太好,一些事一輩子都不會怎麼忘懷。
“原來是這樣。”
山田光子釋懷,從滬市到東瀛大多是以長岐爲第一站,所以再次坐上九州鐵道株社名下的列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我開動了!”
她甜美的笑了笑,就迫不及待打開了黑漆木盒,用着竹筷,小口優雅的吃着。
白貴也吃了幾口。
嗯,和上次味道差不多,還是那個味道。
一夜無話。
到了長岐之後,搭上前往滬市的蒸汽輪船。
“這就離開東瀛了?”
山田光子站在甲板上,望着遠處東瀛的海岸,久久無言,和白貴他們留日生離開滬市,望着黃浦江時一模一樣。
“海上風大,你剛剛感冒,注意點自己的身體。”
“跟我回船艙……”
白貴解下風衣,將其披在了山田光子的削肩上,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