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白秀珠省親歸來,回到白宅。
她在見到裡見菜穗子的時候,好看的秀眉擰了在一起,然後靜靜的看向白貴。
只是幾天的功夫……,她在惜珍衚衕白府才住了多久?!
這就給她領回來了一個女人。
不過她沒出聲,保持一定的涵養。
畢竟是名門貴女。
另一方面,亦是對白貴的信任。
再者說,大男人三妻四妾這時候極爲常見,因爲這一點生氣,傳出去,就是她的不是了。
“你好,我是裡見菜穗子,想必您應該聽過我的姓名。”
“這次貿然打擾貴府……”
“是我的錯。”
裡見菜穗子彎腰躬身,致歉道。
聽到此。
白秀珠釋然了。
她和白貴在秦省的這些日子,早就對遇見裡見菜穗子有過心理準備。雖內心稍有不滿,但還在容忍的範圍之內。
“是裡見小姐啊……,我這些日子在孃家省親,沒來得及回到家中,沒能迎接裡見小姐,失了禮數,還請裡見小姐勿怪。”
白秀珠笑了笑,回道。
兩人相處和諧,沒有一絲紛爭。
白宅來了一個東瀛女人,這個消息瞬間傳了出去,以白貴的名聲和業內的地位,這條消息立刻席捲國內各大報社。
各大報社對報道名人的一些花邊豔聞,還是很有興趣的。
一時間,各大報社紛紛刊登白貴新納了一房側室。
有好事者,更是將白貴與辜湯生一概而論。
“辜湯生一直說自己‘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 仕在北洋’, 白美和一直和辜湯生走的比較近,而且白美和亦是在東洋、西洋留學,看來好色的這一點,是與辜湯生學的……”
辜湯生聞言, 哈哈一笑, 一日說道:“我辜湯生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一個是蔡校長, 一個就是白美和, 現在白美和學了我,這是我的榮幸。”
現在的官府雖然在臨時約法中規定一夫一妻制, 但名流圈子裡,能出名的, 大部分人要麼是渣男, 要麼是情聖, 女人緣不少,這點花邊豔聞, 並不會損毀白貴的聲譽, 反倒會提高他的一些熱度。
同樣, 林語堂也說過:“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吉利的鄉村, 屋子裡裝有阿妹啃國的水電煤氣管子,有個華夏廚子, 娶個東瀛太太,再找個法蘭西情人。”
納東瀛女人爲妾,在此時是一種很常見的做法。
辜湯生、康明夷等等一衆名流,都是這樣做的。
只不過很快……, 在新聞界中傳出了另外一種說法, 在白貴宅子裡的人,並非是什麼妾室, 而是白貴那一篇回憶散文中提到的栗子少女。
鼓譟的花邊豔聞頓時一停。
雖說大家都知道白貴在回憶散文中提到的女郎,絕對和他有些不清不明的關係,但誰讓這一篇回憶散文是白貴這頂尖大文人所寫的。
唐伯虎點秋香,衆人津津樂道。
地主老財納妾, 人人喊打。
不一樣!
儘管做的都是同一件事。
……
時間流轉。
光陰易逝。
轉眼過了三個月。
白秀珠在燕京省親完畢, 斷了紅塵。
當然這斷紅塵並非是斷絕了親情,而是安排好了一切,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進行安心修道。
至於在阿妹啃國的父母, 白秀珠則是寫了一些信,寄了過去,並不打算遠赴重洋。
安排妥當之後。
白貴和白秀珠、裡見菜穗子又重新返回了秦省。
在這幾個月的治療中,裡見菜穗子的病情基本上已經痊癒,但她自己卻不信自己好的這般輕鬆,所以認爲病情還會反覆,打算找一個地方進行修養。
於是在白貴的建議下,裡見菜穗子決定前往秦省,尋覓一處名山,在那裡休養生息,暫時不打算再回東瀛了。
到了秦省之後,白貴和白秀珠又再一次開啓了崑崙鏡,黃粱一夢。
……
南宋,宋高宗時期。
紹興十一年。
西湖邊。
“天可殺的秦檜,竟然想要議和!”
“聽說官家解除了嶽元帥、韓元帥、張元帥三大帥的權力,想要找那南侵的蠻夷議和,靖康之恥,猶未雪……”
“這與我等江南之民又有何干系,我看啊,官家不欲北伐是一件好事,這些年這麼多的苛捐雜稅……,我等江南百姓可承受不起了,淪陷的是北境,又不是江南,要江南出兵出糧北伐,呵呵。”
“脣亡齒寒的道理你們不懂嗎?守江必守淮,要不是三大帥這些年一直北伐,咱們江南早就被那羣韃子殺得人頭滾滾了,你現在享的富貴太平,是北伐軍取的,若沒有北伐軍,咱們江南早就淪爲死域了。”
岸邊,一羣書生指點江河,憤然道。
忽然,當中一個書生看到一個小童聽的入迷,遂升起了一絲興趣,他們爭議也沒個結果,還不如去問一下這個小童。
這小童不過六七歲,脣紅齒白,扎着總角。
“這個小童,你說,是北伐好,還是議和好?”
“你若是說了,這岸邊的湯圓,我給你買上一碗,讓你飽餐一頓。”
一箇中年書生走到小童面前,問道。
“我覺得都好,”
小童擡頭,看向書生,鎮定說道。
“都好?”
這一羣書生納悶了。
他們問小童,北伐好,還是議和好,按理來說,小童回答,必然是這兩者之一,卻沒想到,這小童的回答,實在讓人感覺有些意料之外。
“他說江南財政匱乏,度支艱難,確有其理。”
“徽宗花石綱爲禍江南,流毒者州縣達二十年,江南士民無不痛此弊政,以致有方臘叛亂,江南雖富庶,遭此役之後……,再支持三大帥北伐……”
“若在耗資靡費,江南難以爲繼!”
“所以必須議和!”
小童侃侃而言。
衆書生聽後,面色各異。
這點道理,倒並非有什麼特別的出彩的地方。天底下聰明人不少,總有人能看出江南小朝廷的危機。
但奇就奇在,這是一個小童所說。
“那北伐呢?”
一書生連忙詢問。
“北伐亦是必須!”
“此時三大帥經過多年北伐,直搗黃龍府,收復舊京已經是可期之事,甚至一舉北進,再奪燕雲十六州未必不可……,可若現在放棄北伐,這麼多年的苦戰,就全部付之流水了……”
小童繼續說道。
“那又如何取決之?”
衆人訝然。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棄秦儈等衆相不用,以主戰派執掌朝堂,去做求和事。”
小童淡然道。
“此事恐怕官家不肯,一肚子的虛言啊。不過你有此見識,神童科亦能中得,就是恐你在殿堂上大放厥詞。”
衆書生嘆道。
“我之言,不過博前輩等人一笑耳,算不得數。”
白貴不置可否。
小童就是他,他就是小童。
“有趣。”
衆書生拍扇讚道。
“有此國子,大宋江山縱使傾垂,亦復有光復之機。”
一人道。
“彩!”
“彩!”
“彩!”
衆人稱讚。
“你既然答了我的話,那麼這湯圓,我就爲你買上一碗。”
剛纔那中年書生引着白貴走到攤鋪前,說道。
“還請老伯爲此童子弄一碗湯圓,這錢我來付。”
他從褡褳處解出幾枚銅錢,放在了攤鋪上。
一碗湯圓出鍋。
白貴服食之,立即丹成八轉,藥性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