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前奏篇

從陳橋到崖山

抵抗一陣後便全部投降!日軍將這些俘虜押至博多。僅留原南宋軍人與隨軍工匠罰作奴隸外,其餘全部殺害。‘弘安之役’在一場更大的颱風中又以元軍慘敗而告終!

范文虎自然不能交代,於是回國後向元世祖撒謊“計劃進攻太宰府,不料突遇暴風。本想繼續戰鬥,但厲德彪、王國佐、陸文政等人不聽節制,倉惶逃跑。臣只得收集殘軍回高麗合浦,然後就地遣散”這些人已死無對證!但范文虎真的以爲自己的謊話已無人能來戳穿了嗎?紙永遠包不住火!1年後,在日本淪爲奴隸的於閶脫逃歸來,向元世祖揭發“衆將各擇堅好船乘之,棄軍士十萬餘衆于山下”不久,莫青、吳萬五2人也從日本逃歸,所述完全相同(《元史.日本傳》‘十萬之衆,得還者三人耳’指的應就是這3人)元世祖勃然震怒,范文虎等徵日諸將全部從嚴治罪!唯張禧倖免…

回到宋史:19日,元兵攻陷淮南東路的泰州,宋將孫虎臣自殺。27日,姜才率15千人出揚州城,攻打元軍的灣頭堡,被阿術所敗。28日,元兵攻陷鎮江府的呂城鎮,張彥被俘後降元。呂城既失,前面就是常州!常州知州姚訔、通判陳炤、都統王安節、劉師勇死守常州,寧死不降!伯顏命元軍攻城,結果大失所望,用正規手段攻了好多天,毫無進展!

姚樞對忽必烈說“陛下曾降聖旨不殺人,伯顏渡江不多久,便西起蜀川、東薄海隅,降城三十、戶逾百萬,自古平南未有如此神捷者!可現在軍官在前線已久,已不思國之大計、不體陛下之深仁,開始劫財剽殺!所以揚州、焦山、淮安…宋人殊死戰,我雖勝。所傷亦多!好生惡死,人之常情。請陛下再頒止殺之聖旨!使賞罰必立,恩信必行,聖慮不勞,軍力不費矣”

10月2日,加封張世傑爲沿江招討使、劉師勇爲福州觀察使,總統出戍兵馬。10日,任命留夢炎爲左丞相兼樞密使、陳宜中爲右丞相兼樞密使,並都督諸路軍馬。陳宜中還在溫州,謝太皇太后親自給陳的母親寫信。使諭之,陳宜中乃回朝任職。

李芾來到荊湖南路的首府潭州。此時,阿里海牙的元軍巳進到潭州北面的湘陰、益陽諸縣。潭州城開始了近3個月的堅守…

伯顏在灣頭與從建康府而來的阿刺罕相會,命他仍回建康。留下博爾歡、阿里布守灣頭,伯顏自率大軍渡江。25日,到達鎮江府,之後兵分三路:阿喇罕的右軍從建康府出發,經廣德軍四安鎮,去搶獨鬆關。董文炳的左軍以范文虎爲先鋒。取道江陰,去攻打平江府的澉浦、嘉興府的華亭。伯顏與阿塔海率主力中軍,以呂文煥爲先鋒,攻打常州。三路大軍會合於臨安城下!

26日。常州告急。朝廷派張全率兵二千來救。東南方的平江知府文天祥也派尹玉、麻士龍、朱華率兵三千來救。結果麻士龍在常州東南15公里的虞橋戰死。張全見死不救,與朱華駐軍一條運河之隔的五牧。朱華想掘溝塹、設鹿角以堅守,張全皆不許。隨後元兵殺到。朱華與之力戰,自辰至未。勝負未決。夜晚,元兵繞到宋軍背後夾擊。尹玉力戰,殺千人。可張全依舊見死不救。尹玉最終戰敗。宋軍爭相渡河,又被張全下令:抓住我船不放的,全部砍掉他們的手指!於是宋軍溺死者甚衆。尹玉收攏殘卒五百人繼續鏖戰,直殺到第二天早晨。殺得元軍人馬委積田間。尹玉一人也殺死數十元兵,最後力盡被俘,被元兵殺害。其部下皆死,無一人降者。消息傳來,文天祥大怒,欲斬張全以正軍法!可朝廷不許,讓張全戴罪立功…

11月1日,銅關宋將貝寶、胡巖起攻打建康府的溧水縣,敗死。

4日,陳文龍被任命爲同知樞密院事、黃鏞爲同籤書樞密院事。

12日,阿喇罕攻陷銀林東壩,宋軍守將趙淮與其妾被俘,妾死。趙淮被阿術命令去揚州招降李庭芝。趙淮佯諾,至揚州城下,大呼“李庭芝,好男兒!死則死耳,毋降也”阿術大怒,殺死趙淮。阿喇罕的元兵繼續前進,攻下廣德軍與湖州交界的四安鎮…南宋朝廷這纔開始慌了!陳宜中緊急命令:將臨安城中15歲以上的男子,全部編爲武定軍。再召平江府的文天祥前來勤王。

而宋都木達攻打江南西路的元軍也長驅直入,不數日間連取11城。16日,首府隆興府轉運判官劉槃以城降元。元軍繼續南下,進逼撫州。江南西路制置使黃萬石此時正在撫州開府,馬上向南逃往建昌軍。密佑率宋軍在隆興府進賢坪列陣。元兵問“是戰?是降”密佑答“戰”率宋兵一路突進,至北邊的龍馬坪被元軍重重包圍。密佑身中四箭三槍,猶揮雙刀,率數十死士突圍南走,卻因前方渡橋被斷而被俘。大罵黃萬石爲賣國小人。宋都木達又命劉槃、呂師夔勸降,被密佑嚴詞拒絕。之後又令其子來勸降“父死,子安之”密佑怒斥“汝但可行乞於市,只要說你是密都統之子,誰不憐汝”遂死。隨後元兵攻下建昌軍,黃萬石又逃入福建路。

樞密院向忽必烈上奏“新附郡縣,有既降復叛、糾衆爲盜、犯罪至死者,請從權宜處決”忽必烈下詔“殺人者死,只要罪證確鑿,可便宜行刑。凡奴婢殺主者,具五刑論”

17日,元兵攻陷興化縣,知縣胡拱辰自殺。

18日,伯顏大軍在常州久攻不下,伯顏大怒!戰爭屠夫的本相暴露!還沒到臨安,實力不能過度損耗!下令降人王良臣搜捕常州城周邊百姓,命他們背土到常州城牆下築壘!姚訔等人面臨選擇:如不阻止的話,土會越堆越高,直到與城等平。阻止的話,就得先殺光這些江南百姓!

這是多麼殘酷!卻仍是低估了元軍的殘酷!他們哪有那麼多時間等着土與城平?等江南百姓把土背到城下,被連人帶土一起埋了進去!

工程進度非常快。同時伯顏命元軍抓捕漢人,扔進鍋裡熬出膏油,再把滾燙的人油扔進城去!元人之殘暴可見一斑!

常州城終於被元軍攻陷!知州姚訔當場戰死。有人勸通判陳炤說東北城門還沒失守,可逃出去…陳炤大怒“去此一步,非我死所”終因衆寡懸殊戰死!都統王安節揮舞雙刀,率殘餘士兵血戰!終因臂傷被俘。元軍問他姓名?王安節大叫“我是王堅之子王安節”釣魚城擊斃蒙古大汗蒙哥的一代英雄!他的兒子怎麼可能投降?王安節被殺!都統劉師勇與八騎最終得以衝出重圍,逃入平江府…

種種一切,讓伯顏惱羞成怒!他下令殺光城內的所有宋人!偌大常州城,只有7個人因藏在一座橋下面,才躲過了這次屠殺…

常州城的壯烈,沒能激起南宋的同仇敵愾之心,反而把軟蛋們嚇得更軟了!

江南東路提點刑獄使謝枋得上書:各處沿邊守將皆呂師夔部曲。我與呂師夔關係很好,願意保他。請朝廷任命呂師夔爲鎮撫使,防守沿江諸屯。我還願親自到江南西路的江州去見呂文煥。於是19日,謝枋得被任命爲江南西路招諭使、沿江察訪使。可還沒到江州呢,江西諸州郡大半已入敵手、呂師夔降元、呂文煥北還,不得已,謝枋得改任江南東路信州知州。

20日,王應麟上奏:請爲冤死的濟王趙竑立後。於是宋恭帝下詔:追贈趙竑爲太師、尚書令、鎮王。擇後奉祀,賜田萬畝。

左丞相留夢炎用徐囊爲御史。提拔黃萬石、吳浚等人。王應麟上疏彈劾無果,棄官而去。

23日,臨安府與湖州交界的獨鬆關被阿刺罕所率的元軍攻破。馮驥戰死、張濡逃走。董文炳則攻陷江陰軍。獨鬆關就在臨安城西北50多公里處。消息傳來,宋廷大懼。陳宜中急命文天祥火速趕來勤王!可面對勤王軍隊僅僅三四萬人的現狀。文天祥與張世傑商議“淮東堅壁,閩廣全城若與敵血戰,萬一得捷,則命淮師以截其後。國事尚有可爲”張世傑將此議入奏。陳宜中大驚!急忙以謝太皇太后的名義降詔,打消此議。文天祥你快來救我!陳著上疏建議朝廷接納文天祥的意見,被陳宜中趕出朝廷。任兩浙東路台州知州。

29日,左丞相留夢炎不告而逃。太皇太后謝道清驚怒之餘,派人把他給追了回來,痛加斥責!留夢炎表示自己真是混蛋,逃跑技術含量竟如此低下…

本月,因高麗國官制僭濫,忽必烈特遣使降旨:凡省、院、臺、郡、官名、爵號…與我大元朝廷相類者,統統給朕改了!

12月4日,吳堅被任命爲籤書樞密院事、黃鏞兼代理參知政事。

此時,臨安城內終於絕望,他們派出使者求和!使者名叫柳嶽。到常州無錫縣去見伯顏。見面後先爲廉希賢、嚴忠範、張羽等元使的死道歉!

接着說“南宋嗣君年幼,服喪未滿。自古以來禮不伐喪,元朝作爲當世第一大國,不該做此等量小之事?況且之前都是賈似道專權誤國,兩國多有誤會”

伯顏冷笑!他熟知南朝歷史,說出的話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鋒利“汝國殺我使臣,大元才興師問罪!吳越錢氏納土、南唐李氏出降,都是你國家以兵威逼迫所至,這時有何話說?汝國得自後周柴氏小兒,今天亦於小兒失國!天道如此,尚何多言”

柳嶽無言以對!相信每一個宋人都無言以對!臨安高層集體苦思冥想,想到了另一高招!

7日,陳文龍被任命爲參知政事,謝堂爲同知樞密院事。8日,南宋朝廷使出高招:追封呂文德爲和義郡王、加封其子呂師孟爲兵部侍郎!

漢奸家族的已故族長升官了!郡王?不僅讓人想到了北宋時的廣陽郡王童貫!說來童郡王不管真假還是收復了燕雲的,呂樵夫對國傢什麼貢獻呢?他毀了襄陽、樊城?南宋當局當然沒失心瘋!他們看中的是漢奸家族如今在大元朝中的地位!盼着漢奸們能爲南宋說點好話…腦殘至此,夫復何言!

平江通判王矩之、都統制王邦傑派使者去往常州,要將兩浙西路的憲司治所平江府獻給元朝!伯顏命呂文煥先往受之。11日,伯顏大軍進入平江府。

14日,柳嶽狼狽返回臨安。時局至此,可南宋朝廷依然充滿了美妙的幻想,陳宜中覺得:無論如何,希望還是存在的!於是17日,再派柳嶽、陸秀夫、呂師孟三人去平江府見伯顏。願意稱侄納幣,如果稱侄還不行那就稱侄孫!只求大元罷兵…可伯顏依然不許。最後陳宜中建議:將條件一降到底,我們願意受大元朝冊封爲一小國,謝太皇太后也同意了。

本月,忽必烈任命陳祐爲南京總管兼開封府尹。陳祐下令“前爲盜跖、今爲顏子,吾以顏子待之。前爲顏子、今爲盜跖,吾以盜跖待之”由是吏皆不敢枉法。

本月,文天祥被任命爲籤書樞密院事。

本月,黃萬石降元,受命去招降在江西江坊之戰中被擒的部下米立。米立寧死不屈“你乃國家大臣,立只不過是一小卒。但三世食趙宋之祿,宋亡,何以生爲”米立最終被殺。

李芾死守荊湖南路的首府潭州城近三個月,甚至將元軍主帥阿里海涯射傷!這時,城內心虛了。大家來試探李芾說“城裡百姓會在城破後被屠殺,考慮到這個,是不是該…”李芾斷喝“國家平日厚養汝輩,正爲今日!汝輩只管死守,勿念其他!再有敢言降者,定殺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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