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本王撈!”他死死盯着顧煙寒吐出四個字來,怒氣不言而喻。
霎時間,河面之上用輕功往來的人羣無數。暗衛們如蜻蜓點水般將湖面之上的花燈一盞盞拿起,卻全都是席慕遠寫下的。
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還以爲今年有了別樣的表演,紛紛拍手喝彩叫好。
席慕遠氣得整張臉都黑了,顧煙寒無奈:“王爺,讓暗衛們撤了吧。我寫的是你。”
席慕遠冷哼:“本王不信。”
“真的是你……”顧煙寒原本只是想要逗一逗他,哪裡想到席慕遠會這麼嚴肅。
天曉得席慕遠腦子這會兒全是顧煙寒和陸籬的“眉目傳情”!
然而,湖面上的花燈已經被取走了大半,卻仍舊是沒有找到顧煙寒的那盞。
掃雪不由得有些擔憂:“王爺,不少花燈在湖中央會被燭火燒掉,指不定王妃的那盞也被燒掉了。”
“你親眼見到了?”席慕遠冷聲問。
掃雪汗涔涔:“沒……”
“那還不去撈?就是把這條河的水抽乾,本王也要見到花燈!”
顧煙寒着實是沒有辦法,叫來煮酒:“你帶幾個人去下游租幾條小舟候在那裡,打橫將花燈都攔下,再撈上來看。”
煮酒連忙照辦,席慕遠傲嬌的望了她一眼,心裡舒服了些。
一直等到深夜,遊人皆散,煮酒才捧着一盞花燈激動的跑回來:“王爺!找到了!寫的是您!”
席慕遠相當懷疑是這小子作假了,正後悔沒讓直腸子的掃雪去,瞧見花燈上的名字,心裡的煩躁與惱意頓時煙消雲散。
顧煙寒捧着熱茶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我沒騙王爺吧?寫的是您。”
寫的不是他的名,而是他的字。
雋秀的字體寫着“重麟”兩個字,落在淡粉的花瓣之上,如她人那般清遠淡雅。
席慕遠將花燈遞給煮酒,心情大好:“全部有賞!”又一把攏過顧煙寒,“王妃累了,回去歇息吧。”
“哼哼!”顧煙寒白了他一眼,甩袖走去他前面。
席慕遠樂呵呵的跟上去。
掃雪疑惑的盯着煮酒手上的花燈:“這隻怎麼辦?要再放進河裡嗎?”
“你想挨板子嗎?”煮酒問。王妃難得表露迴心意,自然是要給王爺好好收着了!
煮酒跟在席慕遠身後,雙手捧着那紙做的花燈,鄭重的猶如捧着什麼稀世珍寶。
回到客棧,顧煙寒再次將席慕遠關在了門外。
洛北王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意,捧着花燈爬牆去了顧煙寒的房裡,到早上也沒走,被顧煙寒一腳踹下牀。
用過早膳,顧煙寒瞧着門外的馬車,低聲問:“王爺,怎麼瞧着我們現在跟做賊似的?又要走了。”
“去金陵。”席慕遠將她抱上馬車。他這會兒還不想跟皇帝見面,昨夜鬧出來了那麼大的動靜,如今還是儘快離開纔好。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而去,又去了碼頭換船。江南水路縱橫,坐船自然比馬車舒服的多。
顧煙寒懶洋洋的坐在畫舫之上,發現席慕遠租船很有技巧。先是單獨包下一整條船,全速駛往鎮江。如今卻是坐了畫舫,與往來人員一起去金陵。
這樣混雜的租船手段,極爲容易的能甩掉跟在他們身後的尾巴。
顧煙寒百無聊賴的坐在甲板便看風景,畫舫上的人不算多,大多三三兩兩的在別處。
席慕遠站在她是身旁,有意無意的想要抱她。
“王爺可以告訴我,那天在揚州暗殺我們的是誰嗎?”顧煙寒問。
“你不會想知道的。”席慕遠神色淡淡。
顧煙寒瞥了眼周圍,壓低了聲音道:“是皇帝?”
席慕遠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顧煙寒一笑:“本來只是有些懷疑,王爺這模樣倒是印證了我的猜想。”
席慕遠當時不願放響箭通知暗衛,顧煙寒還以爲是暗衛裡出了內奸。但見席慕遠仍舊是一如既往的使喚暗衛,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正常來說,與親友分散後,爲了找到親友,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留在原地。而席慕遠當時在揚州縣令面前表明身後又很快離開,顯然是不想與他們會合。
皇帝擺駕揚州行宮的消息這幾日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席慕遠不去揚州反而去金陵,更是擺明了不想見皇帝。
明明深陷險境,卻不願意去揚州與此刻被保護最嚴密的皇帝在一起。陪她遊山玩水是一個理由,另一種可能性就是皇帝纔是那次暗殺的幕後策劃者!
否則的話,以皇帝的性格,第一次刺殺後就會擺駕揚州行宮,讓士兵們保護自己。
更何況,這次下江南點名要顧煙寒這個瘸子同行,顯然是要讓她成爲席慕遠的累贅。
她一一說着自己的分析,席慕遠的嘴角越翹越高:“本王的王妃果然聰慧!”
他知道皇帝忌憚自己,但皇帝一口一個“遠哥兒”親切依舊,加上他手上還有四十萬大軍,席慕遠估摸着皇帝總不會輕舉妄動纔是。
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無論他有沒有反心,皇帝都容不得他。
那作爲王牌的侏儒刺客,他上一次見到還是幼年在宮中之時。皇帝宣他去養心殿詢問功課,在殿外等候傳召之時,一個與他等高的人走出來。
因爲好奇,他就多看了兩眼。身後的小太監爲了討好他,就將自己聽到了宮闈秘事告知,其中便有侏儒刺客之事。
而後,秦少安留下的暗號被刻意篡改,更是印證了席慕遠的猜想。
所以,他纔派人又去刺殺了皇帝一回。總該禮尚往來纔是。
“王爺打算怎麼辦呢?”顧煙寒問,她彷彿已經能看到“亂臣賊子”四個字快扣在席慕遠頭上了。
“本王在思索要不要放過呼延無雙。”席慕遠嘴角微揚,絲毫沒有被忌憚的擔憂。
顧煙寒不解:“他最近不是很乖嗎?唯一的就是我們走之前,他過來送了一下。朋友之間送行不是很正常嗎?”
“不許跟他做朋友!”洛北王霎時醋了,心間那原本想要放過呼延無雙的想法瞬間又被扼殺掉。
顧煙寒不明所以,再想追問卻是問不出什麼了。她與席慕遠一道在金陵玩了好幾日,隨後又去了姑蘇。
正在寒山寺撞鐘,煮酒匆匆送來一封密報:皇帝擺駕姑蘇城。
席慕遠向來不瞞顧煙寒這些,顧煙寒看見不由得詫異:“他怎麼直接來了姑蘇?金陵等地可都還沒有玩呢。”
“此番下江南算上來回路程,最多爲兩個月。他擔心已是在揚州行宮耽擱了數日之久,此刻若再不來姑蘇,恐怕就要打道回府了。”席慕遠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
“王爺,你又在憋什麼壞呢?”顧煙寒陰測測的問。
席慕遠神秘莫測的一笑:“王妃想不想看老鱉?”
顧煙寒不解:“什麼鱉?”
“甕中捉鱉。”席慕遠眉頭微挑,吩咐煮酒,“去給老頭子透個風,便說我與王妃在姑蘇。”
“王爺不躲着皇上了?”顧煙寒問。
席慕遠冷哼:“向來只有別人躲着本王,從沒有本王躲着別人的道理。”
顧煙寒拍手:“那我等着看王爺的風采!”
三日後,皇帝一行人總算是到了姑蘇城。
席慕遠派人新租了個二層樓的小院,顧煙寒坐在樓上,打量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聽見不少人都在打聽問有沒有見到一個俊朗的公子,帶着一個瘸腿的小娘子。
“王爺,大內密探們來了。”顧煙寒關上窗回到內屋對席慕遠道。
席慕遠神情專注的望着姑蘇城的輿圖:“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忠毅侯府派出來尋你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見皇帝?”顧煙寒倒還真有些想舅舅和表哥了呢。
房門被敲了三下,煮酒走進來再次遞上一份密報。
席慕遠看完,嘴角扯出一道涼薄的笑意:“明日。”
第二日,因爲皇帝要遊盤門甕城,姑蘇城內早就是戒嚴的前三層外三層。
席慕遠與顧煙寒混在看熱鬧的百姓之中,聽他們描述剛剛進盤門時皇帝龍攆的威風。
這裡原本是伍子胥所建闔閭大城的吳門八門之一,皇帝走過陸城門的第一重門,細細考量着周圍厚厚的城磚,思量着要不要將漠北幾處的城門也改成這個樣式。
忽然殺聲四起,兩重城門內的甕城之中忽然殺出無數兵卒,對着皇帝近衛便是不由分說的絞殺。
一羣人慌忙迎戰,外面的百姓聽到動靜得知不妙,紛紛做鳥獸狀散去。
顧煙寒看見守門的護衛猝然被裡面穿着紅衣的人殺掉,眼皮一跳,這不是席慕遠的暗衛!
“王爺!”
“沒事。”席慕遠從掃雪手上接過長劍,“你們在這裡保護王妃,本王去去就回。”
話音未落,他已經拔劍衝向那殺作一團的人羣之中。
與此同時,煮酒也拿着他的手令飛一般的奔向別處。
顧煙寒問掃雪:“什麼情況?”
掃雪搖頭,一旁隱在暗中的朱雀道:“是紅蓮教。”
紅蓮教是一個起源於錦州的不法組織,面上行善施粥,暗地裡卻做着拐賣婦女兒童、逼良爲娼等一些列喪心病狂之事。
其頭領當年被皇帝誅過九族,僥倖逃過一劫,從此對皇帝便恨之入骨。
朝廷大規模圍剿過幾次,本已經銷聲匿跡,卻不料這裡會有餘孽!
“你們早就知道?”顧煙寒沉聲問朱雀。皇帝的生死她不在乎,可裡面還有忠毅侯父子!
看出來她的擔憂,朱雀又道:“王爺說過,以侯爺和世子的武功,不會有性命之憂。”
顧煙寒冷哼,席慕遠這會兒倒是好,救駕有功,又成了大功臣!
然而,裡面的殺聲響徹雲霄,顧煙寒又一次爲席慕遠深深的擔憂起來。
她被藏在盤門城樓對面的茶樓裡,這會兒全靠窗縫觀察對面的情況。
急促的馬蹄聲接連響起,是煮酒請來了救兵!
席慕遠從內圍撤出,身上已經濺滿了鮮血。他問清楚了兵力,很快開始有條不紊的組織進攻。
很快,原本將城門關閉,而在城內與皇帝近衛對峙的紅蓮教徒意識到不妙。
城門很快被攻破,席慕遠騎馬而入,帶人與衝上來的餘孽殺作一團。
紅蓮教徒將皇帝甕中捉鱉困在城樓之中,卻不料自己同樣成了席慕遠的鱉。
反賊如數拿下,皇帝看着大步朝自己走來的席慕遠,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遠哥兒!”他急切是上前抓住席慕遠的手臂,眼中閃過一道愧疚,又忙用關切掩蓋掉,“可有傷到?”
席慕遠瞥了眼自己全是血跡的衣裳,謙虛的道:“小傷。”
“快傳太醫!”皇帝立刻道。
太子的腿上好了大半,今日也在。瞧着皇帝對席慕遠的擔心,心裡異常的不平衡:“洛北王來的可真是及時!”
“上次行刺受了傷,這幾日才養好。聽聞皇上今日要來盤門,故而前來面聖,沒想到會發生行刺之事。”席慕遠解釋。
太子挑眉:“是麼?怎麼本宮前幾日還聽見洛北王將王妃的閨名寫在花燈上,放滿了一整條河?”
“那幾日傷勢大好,王妃帶本王出去散心,恰逢有燈會。太子知道的,女孩子家就喜歡這些。”席慕遠挑釁的回看他。
太子總覺得他那句“太子知道的”,是在暗指他像個娘們兒。
“煙兒妹妹呢?”秦少安拖着一柄帶血的長劍跑來。
“在對面茶樓。”席慕遠道。
“那我去接她!”秦少安剛要走,被忠毅侯攔下,“急什麼,讓她一個女孩子來看這些血腥?你一會兒帶她一起回園子就是。”
秦少安恍然:“是我疏忽了!父親教訓的是!”
皇帝眼神閃爍的看着席慕遠。太子的疑惑也是他的疑惑,可席慕遠的回答無懈可擊。
一行人暫居在烏鵲橋的園子裡,權且暫當行宮。
顧煙寒被秦少安接了回去,趁着席慕遠去沐浴更衣,皇帝招來了掌管姑蘇兵馬的江蘇巡撫。
“是洛北王的近衛拿着王爺的令牌前來調兵,時間上沒差,的確是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才感到巡撫衙門!王爺殺敵之時下官也在場,王爺有勇有謀,且能以身作則衝在最前面,令下官着實佩服的緊!”
江蘇巡撫也是實打實在南疆用軍功混上來的,如今年紀大了又有痼疾,這才調任江蘇。
這樣的人大多都有武將的傲氣,看不上那些世家子弟。他與席慕遠一南一北沒有接觸,能真心實意的說出這番話,可見席慕遠在圍攻盤門之時並未藏私。
皇帝這心裡莫名的涌出幾分酸楚。他前幾日還想要將席慕遠置之死地,今日卻又被他給救了。
示意江蘇巡撫下去,太子端着琺琅瓷小盅走進來:“父皇,喝些蔘湯養養精神。”
皇帝端過抿了一口,瞧太子低頭做小的姿態不快的皺眉。他的兒子爲什麼就不能跟席慕遠那般的昂首挺胸!
太子低頭更是惶恐:“兒臣知武藝不及重麟,往後肯定勤加苦練!還望父皇保重龍體!”
皇帝長長的嘆了口氣:“朕也不指望你能入重麟那般上陣殺敵。你是儲君,便該有儲君的模樣,要學會的是馭人之術。”
太子頷首:“兒臣明白。”又苦着臉,“可重麟那脾氣您是知道的……而且他手中重權,兒臣真的是擔心……”
“你有沒有想過,今日若是重麟沒有及時趕到,也許你我父子就要葬身姑蘇城?”皇帝問。
太子一驚。
皇帝又道:“朕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你我皆死,京城諸王鐵定亂做一團。他們若是想要坐穩朕這把龍椅,一定要洛北王府的支持。而重麟的四十萬大軍隨時聽候差遣,他也有望奪位。”
“他那就是亂臣賊子!”太子叫了起來。
皇帝對這個不會玩政治的兒子着實感到心累:“自古成王敗寇,只要他贏了,歷史隨便他寫。更何況,他若是將紅蓮教之事栽贓到諸王頭上,弒君大罪下,就算是朕的親兄弟也無法繼位。以洛北王的聲威,若是要自立爲王,百姓不會有異議。”
“爲何?”太子不解。
“你以爲護國戰神是白喊的?那代表着他在百姓間的威望。對於百姓們而言,只要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誰當皇帝無所謂。”皇帝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太子眼神微沉。
皇帝一閉眼彷彿還能看到白天紅蓮教衝進來刺殺的血腥畫面,又惱怒起來:“究竟是誰又讓紅蓮教起死回生了!”
太子一個哆嗦:“兒臣這就派人去查!”
與此同時,顧煙寒也在問席慕遠同樣的問題。她知道席慕遠不是那種會枉顧加過利益的人,他不會是紅蓮教的幕後者。
沐浴過後的席慕遠穿着雪白的褻衣,懶洋洋的躺在貴妃榻上任由顧煙寒給他薰頭髮:“這事會由太子去查,最後黑鍋會落在本王頭上。”
顧煙寒一驚:“太子要誣陷你?”
“他要本王死。也要他老子死。”席慕遠閉着眼,語氣輕快淡然的彷彿像在說晚上炒一盤青菜。
“那怎麼辦?”顧煙寒擔憂。
“看老頭子的意思。老頭子若是想要動我,會就這麼查下去。若是不想動我,即使太子將摺子遞上去,也會留中不發。”席慕遠一點都不在意。
“王爺,你是有什麼對策了嗎?”顧煙寒瞧着他淡然的神色,也放下心來。
席慕遠頷首,卻不跟她明說。
他其實並沒有受傷,身上都是別人的血,但這會兒卻以養病的名頭窩在分給他們夫妻的小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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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府官員探病的禮物倒是一樣接一樣的送進來,樣樣價值不菲,一看這些年就沒少貪污。顧煙寒爲民除害,全收下。
太子轉身就將這事告訴了皇帝。
正盛怒在查紅蓮教餘孽的皇帝很不耐煩:“他堂堂一個王爺,受傷了收點禮又如何?又沒僭越!你這些年收的禮還少?還有臉說別人?與其有這個心管着他收什麼,還不如想想自己送什麼過去!好歹重麟也救了你!”
太子夾緊尾巴走人,第二日挑了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過來探病,顧煙寒依舊是照單全收。
“王妃的腿腳好了?”太子見顧煙寒坐在輪椅上不行禮,又想起那日在廟會上見她分明已經可以站起來走動,心裡更是不爽。
顧煙寒笑笑:“還沒有完全恢復,時不時的還是會無力。皇上免了我的禮,太子可不要見怪。”
正想要拿這個做文章的太子霎時焉了。
顧煙寒又問:“聽聞太子在查紅蓮教之事,查的如何了?我們家王爺被這羣賊人所傷,可擔心死我了。”
太子心裡忌憚席慕遠,顧煙寒嫁去後,他就歇了一半的心思。這會兒猝不及防一口狗糧喂下來,愣是將他剩下的那半點心思又被刺了個體無完膚。
“此乃秘事,洛北王妃還是不要多問的好。”太子捂着自己那顆受傷的心脆弱的離開。
顧煙寒翻了個白眼,席慕遠的情報網可比太子的強大的多,她不過就是隨口問問而已。
去廚房將特地給席慕遠熬得海鮮粥送去,走到門口就聽到席慕遠冷聲下令:“截殺!一個不留!”
朱雀風一般的離開,顧煙寒好奇的走進去:“怎麼啦?”
席慕遠習慣性的要將實情告知,話到嘴邊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又咽了下去:“無事。”
顧煙寒識趣的不再多問,招呼席慕遠喝粥。
席慕遠幸福的享受着小王妃的殷勤,喝了兩口,只覺得香鮮可口,給顧煙寒也餵了一口。
齊芷芊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她面色尷尬,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笑容,好似毫不在意的走進來:“王爺與王妃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
席慕遠神色淡淡,顧煙寒瞧見她身後的丫鬟端着藥碗,微微皺眉。
齊芷芊衝席慕遠笑道:“聽哥哥說遠哥哥受了傷,我親自熬了藥給遠哥哥送來。王妃不會介意吧?”她的語氣帶着幾分調皮與輕快,好似朋友間普通的玩笑。
顧煙寒的眼中上閃過一道精光:“我介意。”
剛從丫鬟手上接過藥碗的齊芷芊一愣,想要給席慕遠送藥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然而到底都是千年的狐狸,她很快又擠出一抹笑來:“王妃真會開玩笑。這藥是我一大早去藥房抓的,遠哥哥喝了,身子很快就會好的。”
顧煙寒懶洋洋的掃了眼席慕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