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軍,是大宋軍隊裡面的最低等的兵,同時也是數量最多,戰力最渣的兵。
每年不管哪裡發生了災害,在救助了一部分之後,剩下救援不到的,就一股腦的全都編成了廂軍,然後發些糧餉,只要餓不死,就不會有人造反。
這樣做雖然有效的防止了災民作亂,但是每年鉅額的軍費開支,也把大宋財政累的夠嗆。
冗兵就是這樣來的,冗費其中的一大部分也時冗兵給貢獻的。
雖然每年給三十支廂軍的錢糧才能抵上一支正規軍,看起來不多,可到底架不住廂軍的數量多。
廂軍可以用來修路,可以用來種地,可以用來開挖河道,可以用來做生意爲將主賺錢,可就是不能打仗。
來到這裡見到這些人之後,王慶忽然間覺得自己的謀劃或許出錯了。
之前已經對廂軍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會差到這種程度!
指望帶着這樣的一羣人去懟梁山,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把自己給懟進去。
“集合!”
王慶勒住馬頭看着衆人大聲喝道。
聲音傳出去,屁用不頂,那些人最多擡眼望這邊看看,然後就是該睡覺的睡覺,該打賭的打賭。
眼見王慶準備再喊一嗓子,一旁那個一直跟着王慶前來軍卒道:“將主,別喊了,沒用的,想要他們這些人動彈,只有兩個方法,一個是錢,一個是糧,除了這兩個辦法,其餘都不頂用。
這八百多人,就靠用這個法子弄些錢糧養活自己老小呢。”
“八百多人?不是說丙子營裡面有一千二百二十一人馬?怎麼就成了八百多人?”
王慶眉頭微微皺起。
那長了一些黃鬍子親兵到:“將主你以前沒有到過軍營,不知道里面的門道,咱整個丙子營除您之外,手下還有進義副尉十人,進勇副尉三人,主簿一個,承節郎一個,在加上小人這個三班殿直,共計十六人。
咱們這些人,又不是大頭兵,都需要吃些進項,弄些空餉也是正常。
這三百八十二個空餉裡面,有一百個是將主您的,這是慣例,剩下的兩百多個是小人等人分配的……”
吃空餉這個事情,在以前的課文世界參軍的時候,王慶也曾遇見過,還處理過手下一些吃空餉的事情,但那也只是稍微的吃些罷了,那裡有這樣嚴重?
直接就吃了三分之一的空餉!
自己要人是有用的,要是都被這些王八蛋給吃了空餉,那到時間自己拿什麼去跟梁山鬥?
“能不能找人來,把缺額都給補上?”王慶問道。
這個名叫冰溜子的親兵道:“這好辦,前些日子剛好糟了災,各個營裡面都被添了諸多人員,就這還安置不下,又另行創建了一個編制,這才把災民收住。
其餘不說,就咱們丙子營都被硬生塞了兩百多人,弄的原來六百多的空餉,如今就剩下了三百多個,其餘營也都好不到哪裡去。
有了他們,要少吃不少空餉,那些將主們正爲這事煩惱,只要過去轉一圈,立刻就能把缺的人員給補充起齊全了。”
“那就快去,天黑之前把人員都給我招齊整了。”
“嘿嘿將主,您要這麼多人做什麼?
咱這又不打仗什麼的,把人都招滿了,都沒了空餉吃不說,這幾百個人,光是糧食都要白吃上好多,划不來。
而且,這事您不得跟主簿大人他們商量一下?沒了空餉好吃,他們必定不會與將主您善罷甘休……”
冰溜子陪着笑,在一旁小聲分說着裡面的關係,磨蹭着不想走。
王慶打量了一眼顯得破舊的軍營道:“空餉這東西,咬一口都是血,我不吃!吃了壞肚子!
而且靠吃空餉能吃多少?不夠壞良心的錢!能賺錢的法子多了去了,用不着非要盯着這一塊。
至於主簿這些人,用不着理會!老子纔是丙子營的將主,做事用不着跟他們商量!”
聽王慶這樣說,冰溜子也不在在上面多言語,磨蹭一下道:“將主您說得對,只是…只是沒有東西,小人就這樣紅口白牙的過去,那些人也不會來……”
“這是五十兩銀子,拿去使用!打點好了剩下的銀錢都買成糧食回來,肉也買上一些,孃的,看看你們過的這個恓惶樣子,看着就讓人想踹你們!”
這新來的將主果然不簡單,這樣一大錠銀錢,就這般的拋了出來。
他這般身材相貌,居然能夠直接做到都虞侯,想來家裡是有不小的關係,以後還要小心服侍爲好…
…只是他就這樣把事情辦了,主簿等人哪裡肯會與他善罷甘休……
冰溜子揣着銀子帶着人一路往其餘軍營趕去,回想着這一路行來關於新將主的事情,心裡不免爲他感到一些擔憂。
當然,他之所以會替王慶感到憂慮,最大的原因是在給懷裡這錠銀子面子。
王慶看着在營地了稍微走動了一下,也就沒了再參觀的興致,而是讓身邊的其它親兵帶路去了將主居住的房屋。
王慶的到來,並沒有激起絲毫的波瀾,軍營裡一切如常,沒有人過來拜見他這個新上任的將主。
營地東面有一小片林子,樹蔭最好,也通風,極爲涼快,有十幾個人正在這裡彙集,吃些酒肉。
“老張,咱們這樣做真的行嗎?”有人往將主住所所在方向看了一眼,聲音有些憂慮。
“有什麼不行的?不給他一個下馬威,他就真的因爲這裡就是他家了!
不收拾伏貼了,咱們兄弟怎麼過好日子?
先等着吧,他現在剛來,正是得意的時候,等他得意盡頭散去,認識到事情是怎麼回事之後,就會老實了……”
另一個漢子毫不在意的冷笑一聲說道。
冰溜子辦事速度很快,天不黑就將人找齊了,並且還買了糧食和半扇子豬肉。
有軍卒注意到了這些,但也只是看看,並沒有人往這邊湊。
多年的廂軍生涯告訴他們,凡是好事,都不會和他們沾邊。
王慶也不理會,叫親兵把大鍋一溜支開,裡面添上大半鍋水燒着,解開糧食袋子,也不淘,就用盆子舀米往鍋裡倒。
都是一羣當兵的,平日裡有口白米飯吃就已經不錯了,誰會在意這點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