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再起這個成語的出處來自謝安。
謝安有大才,但生性淡泊不願意爲官,朝廷累召不應,當時揚州刺史庾冰仰慕謝安名聲,幾次三番地命郡縣官吏催促逼迫,謝安不得已勉強赴召,僅隔一個月他又回到了會稽。
後來朝廷又徵兆他爲尚書郎,琅琊王友等職位,他全部都不應召,有關部門上疏道謝安被朝廷徵召,歷年不應,應該禁錮終身,謝安於是更加放浪於東部的名勝之地。
直到後來謝奕去世,由謝萬接任,次年謝萬在北伐時誤判軍情,導致手下兵卒驚擾崩潰,謝萬單騎狼狽奔回,被貶爲庶人,謝氏權勢受到極大威脅,謝家在朝堂之上沒有頂門柱子了,他這纔出山。
初爲徵西大將軍桓溫帳下司馬,桓溫即將北征之時謝萬去世,他趁機離開桓溫,從此之後,開啓了開掛一般的宦海生涯,直到指揮了著名的淝水之戰,將他推上了人生的巔峰!
東山就是指謝安隱居的會稽東山。
現在多以東山再起比喻隱退後再度任職,或失勢之後又重新得勢。
今天王慶他們要見的就是這位一生極爲傳奇,堪稱一代儒相典範之人。
自從那晚接受了桓衝的命令之後,第二日一大早王慶就和桓石康一起帶着本部人馬一起趕往建康。
王慶手下的桃花軍在經歷了那次大戰之後,又從疫病營裡健全的軍士裡面吸收了不少,回到桃花源之後,又接納了一些桃花源人,再次啓程到上明之時,桓衝又從其餘人馬內挑選出一些百戰悍卒補充進去,如今已經有了一千人的規模。
而桓石康所帶領的更是精銳中的精銳,不然的話那日那場艱苦卓越的埋伏攻城戰,也不會讓他領兵出動了。
在補充戰損兵員之後,又恢復了兩千人的編制,兩人合兵一處,共計三千人,倒是和歷史上記載的人數一點不差。
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還是說歷史總會按照它固有的軌道前行。
因爲此時前秦大軍已經達到,所以一路之上二人並不敢怠慢,一路馬不停蹄煙塵滾滾,只用了八天時間就急行軍達到了建康城外。
在遞交了文書,驗明瞭身份之後,二人留下軍隊在城外二十里之遙駐紮,帶着少量的親衛前往。
當天到達建康城中之時天色已晚,兩人前去相府求見,門人說謝相已經安寢,並不見客,隨後任憑桓石康在一旁喊叫滅,依然將側門掩上。
這謝安沉穩之風果然名不虛傳,知道淝水之戰結果的王慶對此並不心急,而是感慨一番之後,拖着氣憤不已的桓石康回去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再次來到相府門前,卻被告知丞相已經出門,駕車前去山中游玩,至少天黑纔會回還。
王慶倒是沒感覺有什麼,桓石康卻被弄了一肚子氣。
“這謝安老傢伙實在欺人太甚!如今秦國舉傾國之兵南下,叔父對此憂心不已,爲助其一臂之力,硬是抽調出三千精兵前來助陣,你我二人風塵僕僕馬不停蹄的趕路,就是爲了早日前來,多出一份力!
而他卻好,直接將我們晾在了這裡!”
前往山中尋找謝安的路上,桓石康氣不過,大發牢騷。
王慶笑道:“你我這點遭遇其實不算什麼,我聽說半個月前謝玄、謝石、謝琰以及桓伊世叔等領兵出戰,前去抵禦外敵,謝玄心底不安,臨出發之際特意到謝安家辭別,並請示這一仗怎麼打。
你知道謝安是怎麼回答的嗎?”
“怎麼回答的?這老傢伙故弄玄虛慣了,想必是吐不出什麼好東西。”
桓石康此時一肚子的氣,張嘴沒好話。
王慶飲了一口酒笑道:“你還真沒有說錯,據說當時謝安神情泰若的說了一句:“朝廷已經另有安排。”之後就默默不語。
謝玄心中雖然着急,卻也不敢再問,回家之後就讓好友張玄再去請示。
謝安當日的反應倒是與如今差不多,駕車去了山中別墅,與親朋好友相聚,然後才與張玄坐下下圍棋賭別墅。
謝安常日棋藝不及張玄,但那日張玄心中慌張,反而敗給了謝安,謝安回頭對外甥羊曇說:“別墅給你了。”
說罷不談論其它,拉着張玄和友人一起登山遊玩,到晚上才返回,將謝玄等人召集起來,當面交代軍機要務。
當日情景如此危機,他依舊如此,如今我們二人所帶三千兵將,遠不如北府兵,有這樣的遭遇倒也沒有什麼好着急的了。”
“老傢伙是真能沉住氣!只是也得分時候啊!”桓石康心中火氣泄去不少,但語氣之中還有不少氣憤。
王慶心中也是苦笑不已,如果謝安不是位高權重無人敢惹,依照他這慢吞吞的性子在生活中遇到性子急之人,恐怕早就被揍的不是一頓兩頓了。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得不佩服人家,看似慢慢悠悠的不急不緩,卻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一絲不苟井井有條。
看來這事情啊,好多時候並不是心急就能完成的。
“二位桓家將軍還請少坐,將軍二人的來意我舅父已經知曉,今日天氣涼爽,舅父說正是遊山玩水的好時節,就先一步離開,囑咐羊曇招待二位將軍,將軍還請誤憂,早晚會來,定有論斷。”
到達山居之後,如同王慶料想的那樣,並沒有如約見到這個已經六十多歲依舊精力旺盛的老頭子,接待他們的是謝安的外甥羊曇。
“有勞羊兄,謝大人有此雅興穆之自不敢擾,剛好我二人一路疾行如今也疲倦,羊兄如不芥蒂,不若下榻讓我二人稍稍休息也好。
如此見到謝大人時,也好不因滿臉倦容失了儀表。”
交談兩句之後,王慶笑着拱手說道。
“哈哈,穆之兄弟能這樣想最好不過,山居中牀榻頗多,二位賢弟,請隨我來。”
羊曇笑着伸手做出邀請之色。
桓石康心中雖然不滿卻也識大體,而且有些話在背後說說還可以,在真的即將面對上謝安的時候,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也不說話,只得跟着羊曇,隨着王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