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低矮的屋檐,透過幾根豎着的木棍做成的窗子,落在放在前牆處的織布機上。
織布機上有着半匹尚未織好的棉粗布,在織布機的前頭,坐着一個頭上插着木釵,穿着自己家粗布製成羅裙的女子。
女子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模樣,不過卻生的比一般女子要高大不少,身子也顯得強壯。
她坐在那裡,一手拿着帶着棉線的梭子,另外一隻手放在擋板上。
沒有織布,而是坐在那裡愣愣的出神,臉上的表情極爲精彩,一副悲憤欲死的模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一會兒,只聽的女子喊叫了一聲:“狗屁系統,老子給你沒完!”
說完就丟下梭子還有擋板,直挺挺的朝後面倒去。
卻不想這具身子身手挺好,在倒地的瞬間,兩隻手就下意識的支住了地面。
女子氣哼哼的將兩隻撐在地上的手一收,身子才落在地上,不過也沒有什麼疼痛感傳來了。
王慶躺在地上一臉絕望的看着低矮的房頂,滿臉的生無可戀。
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進入到《木蘭辭》,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還進入到女英雄花木蘭的體內!
這個狗屁系統絕對是在故意在玩人!
在《曹劌論戰》的時候,自己就能進入到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公子雍體內,到了這裡就偏偏讓自己往主角木蘭體內進,自己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變成什麼了?
女裝大佬?
變身路人女主?
我太陽啊!
躺在地上,找遍了系統都沒有發現回到現實世界,或者是重新換一個身體的辦法,王慶只能是撐着身子一點點的坐回到凳子前面。
看看面前的織布機,再低頭扯扯身上的羅裙,不由得一聲接一聲的長嘆,他孃的都是些什麼事啊!就算是要走重走木蘭從軍路,也不用將自己弄的變身吧?
突然想到學過的課文裡還有《孔雀東南飛》,裡面除了焦仲卿之外,其餘的秦羅敷、劉蘭芝、焦母,都是女人,王慶更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畢竟花將軍一直沒有結親,劉蘭芝這些卻是有夫之婦。
當下打定主意,要是真的敢把自己往劉蘭芝身上弄,那就沒啥好說的了,什麼任務都不管了,直接自掛東南枝,結束這個坑人的世界。
自己雖然喜歡女人,但你也不能將自己變成女人吧?
王慶正在長吁短嘆,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一個女子已經出現在門口,十七八歲的模樣,同樣也是荊釵布裙的打扮,手裡提着一個熬藥用的瓦罐,濃郁的藥草味道從裡面傳來。
她看着不織布而是坐在那裡嘆息個不停的妹妹,輕笑一聲道:“妹妹緣何不織布,在這裡長吁短嘆?”
王慶心道:“這就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了吧?”
有氣無力的答道:“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話說完感覺到不對勁,伸手給自己了一個嘴巴子,孃的,咋還背順嘴了!
女子笑道:“爹爹的病已經好轉很多,再喝上兩服藥,將養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妹妹不用如此憂心。”
誰是你妹妹?聽到這個稱呼王慶心裡抓狂!
當下也不好發作,索性就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這女子名叫花木梅,乃是花木蘭的大姐,就是因爲她不是個男的,所以花木蘭就硬生生的被弄成了代父從軍。
不過兩人關係極好,不同的是一個喜歡舞刀弄槍,另外一個做些這個女子該做的事情。
見到王慶坐在那裡不吭聲,花木梅眼睛一轉,忽的差點笑出聲來,當下就走到王慶面前,將頭貼近了王慶耳邊忍着笑道:
“那姐姐知道了,是不是在想那個被你打跑的吳家小郎?哎呀呀,這下下手重了,吳家小郎幾天都不曾來。
人家來了你厭煩,不來了又想的慌,要姐姐看啊,你倒不如早點嫁過去呢,如此也好常相廝守……”
花木梅的話令的王慶直想破口大罵,王八蛋纔想着去嫁人!
同時也喚醒了花木蘭關於這個吳家小郎的記憶。
吳家小郎是與這裡相隔兩個村子的吳家公子,人長的比較清秀,也讀了一些詩書,十里八鄉的也算是一個文化人,只是身子單薄。
一年前的時候過獨木橋,沒弄好從上面滑落下去,一丈寬一人深的小河,愣是爬不出來,在不遠處採桑葉的花木蘭看不下去,出手將他從水裡給撈了上來。
本來以爲此事之是舉手之勞,沒想到麻煩卻上身了。
這個吳家小郎,一邊往外吐水,一邊看着花木蘭離開的身影,連激動帶感動眼淚嘩嘩的。
美女救英雄啊!美女救英雄啊!找了多年的良配,終於被自己碰見了。
要說這個吳家小郎模樣長得也不差,家境也不錯,不然也供不起他讀書認字。
這年頭那個窮苦人家能夠養一個只讀書認字不幹活的閒人?
但花木蘭就是看不上,每次都不給他好顏色,結果這個傢伙還就這樣粘上來了,甩都甩不掉,非說跟着花木蘭有安全感。
也幸虧花木蘭沒有同意結親,如果要是同意的話,王慶這會兒一定先一刀捅死這個吳家小郎,再自己抹脖子離開這個世界。
王慶正要說話,來反擊一下這個笑個不停的姐姐,卻看見從大門處走進來一個人。
這人頭上插着一朵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大紅花,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文士長袍,一隻手裡拎着一條半斤重的魚,體態輕盈的走了過來。
一邊走還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方小手絹擦翹着蘭花指一點點的擦拭臉上的汗水。
兩顆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四周打量,待隔着窗子看到織布機前的王慶時,眼睛一亮,掩嘴輕笑,又對着正隔着窗子看他的王慶欲迎還羞柔弱無骨的揮舞了一下手臂,就差說一句:“討厭”了。
王慶看的差點要吐出來,這他孃的別說是花大將軍了,換誰誰都受不了啊!
看着含情脈脈風擺楊柳朝自己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蘭兒蘭兒”叫着的比自己還女人的吳家小郎,王慶再也忍不住了,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朝着外面就竄了出去。
背後的花木梅還在笑:“還說不是想念吳家小郎了,姐姐給你說個話你愛答不理,吳家小郎過來‘蘭兒蘭兒’的一叫,你都改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