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黑暗中隱約有一個人的影子閃進屋子來。
“將主,果真有人向大梨山報信,已經抓到了三個,怎麼辦?”
黑暗中響起冰溜子壓低的聲音,裡面帶着憤怒和不可置信。
“全都殺了吧,處理的乾淨些,別讓人知道,家眷那裡不要通知,免得她們以後沒法子在這裡生活。”
王慶沒有問都有誰,直接下了這個命令。
“…是。”
稍微的停頓過後,響起了冰溜子應答的聲音,隨後就退了出去,掩上了門,站在門口嘆了口氣,離開做事情了。
先前王慶說這次糧食被劫,是有人暗地裡通風報信,安排他們一些信得過的人晚上埋伏起來捉拿的時候,他還不相信,都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人,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今晚上的發現,卻讓人說不出話來。
將主下了全營封閉,任何人不準出營,三天後進攻大梨山的命令,這這個時候半夜裡偷偷摸摸出了軍營,往大梨山方向走去的人,就是傻子也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都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人,怎麼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王慶坐在黑暗的房間裡,依然沒有睡去,在心裡盤算着事情。
兩個月前的那場大水災,變多的不僅僅只有難民廂軍,同樣在變多的還有山匪。
拿山匪開刀的事情,在沒有進軍營之前,王慶就已經打算做了,他所需要的是一支能打敢打的隊伍,而不是一羣只會種地修橋做雜役的軍隊。
而想要能打敢打,光靠訓練和喊口號是不行的,需要見血,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當然,也是一種殘忍的辦法,這個是過程裡,會有很多的人會死去。
王慶原本的計劃是,先從實力弱小的山賊下手,讓手下的人熟悉或者是適應了這些之後,再開始對更強的下手,最後再打大梨山。
但是今天,事情突然就這樣出現了,他也就隨之改變了主意,決定接着真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直接對大梨山下手!
只要能夠打下大梨山,裡面積存的錢糧先不說,僅僅是士氣方面,就是一個質的飛躍!
最難打的的大梨山都打下來了,在面對其它山寨山匪的時候,自然不會再有什麼畏懼之心。
在他手裡,握着一張紙,上面所記載的東西已經刻在了他的腦子裡,那是大梨山的地形圖!
下午的時候,說起攻打大梨山,衆人有那樣的反應其實並不奇怪,因爲大梨山是東平府境內,最爲強大的一夥盜賊。
大梨山山勢險要,易守難攻,山賊裡面的兩個頭領也都是格外悍勇,一個喚作劉登天,據說身體強壯,擅使一柄大錘,有萬夫莫當之勇,二當家的叫做錢大眼,兩把長刀到在手,所向無敵。
天平軍曾經也出動剿過他們,只是每次都提前走漏了風聲,在加上大梨山地勢險要,幾次征剿下來,大梨山的盜匪不僅沒有被除掉,天平軍反倒是傷亡不小。
這幾年來,大梨山盜匪在東平府的名聲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多,由原來的一百多人,發展到了現在的四五百人,已經成爲了東平府的一顆毒瘤。
僅從他們敢搶劫軍糧這一項上,就能夠看出,他們到底有多囂張!
王慶坐在那裡又想了一會兒,就起身栓了門,開始睡去。
第二天中午十分,轉運使陳文昭來到了丙子營,丙子營衆人受寵若驚,畢竟還從來沒有這樣的大官來到他們這裡。
王慶接待了陳文昭,兩人關了門窗在房間裡密謀。
“……大梨山情況,你應該比老夫知道的清楚,如今你到軍中不到半月,手下軍卒未曾怎麼演練,就準備對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下手,後果你可曾考慮清楚?”
陳文昭認真的問王慶。
“大人掛心,晚生也有一些準備。”
說着取出一張紙,鋪在桌面上。
“這是大梨山?”
“正是,晚生一個月前安排的後手,所送出來的。”王慶點道。
“大梨山最爲難過的就是一線天,這裡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只要有人在上面守住,不停的往下丟石頭,攻擊者就沒辦法前去,前幾次的征剿,大部分都是折損在這裡。
但這次不同,晚生準備……”
“大梨山上面房舍不多,人們大多住在一個山洞裡,山洞南北相通,但南面出口大,北面出口小。
在南面洞口附近,有一條溪流,供大梨山山匪平日飲用。
到時間,我們只需把北面洞口堵上,把溪水引如洞內,就可以將他們當作田鼠來灌!
這個時候再來些猛火油,順着溪水倒下去,一把火點燃,到時間,即便是燒不死他們,也能將他們憋死……”
兩個讀書人在裡面商量着殺人放火的事情,而且還很開心,尤其是陳文昭這個東平府的府尹現在又兼任防禦使的傢伙。
以前他就沒少受這大梨山的氣,現在聽到了靠譜的計劃,如何會不欣喜?
“這計策着實不錯,只要能將他們趕到洞裡,水火二計並用之下,不由他們不授!武柏你都需要什麼,儘可以跟老夫提出,我會盡量的爲你提供。”
“三十擔猛火油,陽谷縣的現任都頭,也就是我的兄弟武二郎是一員虎將,匹敵大梨山兩位匪首,非他不能成事…
…所有的事情,一定要嚴格保密,不能走漏了半點消息,一旦被大梨山盜匪得到了風聲,這次計劃就徹底失敗,以後再想把他們除去,就是千難萬難……”
王慶也不客氣,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些都不是問題,保密之上,無需擔憂,老夫知曉輕重緩急,此時行動……”
陳文昭離開了,晚上的時候,有人悄悄送來三十擔猛火油。
陽谷縣最得器重的都頭武松休假了,說是出去散心,到了半夜十分,卻出現在了丙子營王慶的房間內裡,在王慶給他講說了具體計劃之後,武松纔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