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在約定的地點匯合,他看起來沒有多大變化,我挺想問他不見我這幾天有什麼想法,但是我終還是沒問出口。
我們打了的,想以最快的速度到那。陳咲然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也不太清楚他在想什麼。而我決定除了求護身符以外,還要求一尊菩薩。反正能求到什麼辟邪的我都要求到。
過了幾十分鐘後到了,寺廟顯得格外寂靜,陳咲然不想進去,於是他在外面等我。
我進去後,感覺冷氣逼人,之前我來的時候不敢說人山人海,但也不至於這麼冷清,以至於一個人都沒有。我喂喂了好幾句,還是無人應答,我一面想着僧人去哪了,一面看到有個身子比較瘦弱的僧人從屋裡出來,邊走邊低着頭灑水,我有些疑惑,這是要打掃衛生?我又試探着問了幾句,他還是專心的灑水沒有半點擡頭看我的意思,我有些急了,衝上去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擡了起來,他的身子是真輕。他直起腰後,頭還是不肯擡起來,我正納悶着呢,他突然擡起頭衝我鬼魅一笑,我看到他的那瞬間彷彿看到了他。兩張臉不斷的重合,有一點邊邊角角分離了,像眼睛看不太清時的晃影,我連忙的甩開了他的手,向門口奔去,誰知門正在慢慢的閉合,我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跑着,就在門快關閉的瞬間,我伸出一隻手阻在了兩扇門之間,緊隨而來的是被擠壓的疼通,我吸了一口氣,看到門不再往中間閉合,我於是大叫陳咲然的名字。
“陳咲然!陳咲然,快過來!快把門打開!”
我高聲喊了好多聲,喊到泛咳也沒見到他。我快速的移到門前,想憑一己之力拉開兩扇門,但是它就緊緊的閉合在那,任我怎麼用力它偏是半點不移。我着急了,帶點哭腔的說着快開快開,這時,那個瘦小的僧人朝我走了過來,他陰笑着,給人以不寒而慄之感,他的兩隻瘦骨嶙峋的手突然朝我的雙腿伸來,想要將我拉進去。我拼命的抓緊門,指甲摳着門,就在我快要被拉進去的時候,陳咲然終於出現了,這讓我看到了希望。陳咲然緊緊的拉住我的手,因爲他的手是包圍在我的手之外的,所以當門夾緊時,他感受到的痛苦比我大得多。同時,我也感覺我的骨頭就要碎裂了。
我很用力的想出去,瘦弱的僧人卻要把我拉進去。陳咲然也很拼命的想把我拉進去,但在兩股力之間我感覺到異常痛苦,因爲兩邊都沒有打算放棄。而我也感覺我的身體向要被分成兩半一樣,我的小腿被他拉的紅紅的痛痛的,我的手也沒好到哪去,被門夾的那塊更是痛的要死。
我本還在用力往那邊爬,但實在太痛了,我漸漸沒了力氣,而兩邊還在較勁,我痛的想大叫都別扯了,但我又沒法那麼做。最後在我快要痛暈過去的時候,僧人鬆手了,門也鬆了,我迅速被拉了出去。
一出來,我知道等待我們的將是更加殘酷的事情,此時,天已經黑了,不過短短一個小時不到,天就黑了,可想而知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我也顧不着痛了,拉着陳咲然就往山下跑去。明明一個轉彎就到了的公路,現在卻怎麼跑也跑不下去了,跑了兩三個轉彎就又到了寺廟的門前,寺廟周圍的霧越來越深,在我們跑了好幾圈後漸漸的掩蓋了廟。
慢慢的,我感覺馬路變得越來越窄了,兩邊的竹子漸漸的往中間靠攏,最後把我們團團圍住,原本皎潔的月光只有一兩縷能滲透進來。
“我們在這睡一覺,沒準明天一早就能回去了。”陳咲然笑着安慰我,這話讓我沒那麼害怕了。
也是,現在除了睡覺,也做不了別的了。
我們背靠背睡着,給彼此信任。漸漸的,我睡着了。在夢中不知道是誰拿了一片竹葉,瘙癢我的腳,我迷迷糊糊的醒了,看到前面坐着一個有着寬闊的背的男人,他微微低着頭,我以爲是陳咲然,於是就拍了拍他的背,結果我才發現陳咲然好好的躺在我的身邊,在我意識到後,那個人迅速反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狂跑,也不管我在地上拖得傷痕累累,我狂叫陳咲然的名字,但他還是睡得死死的。
我就這麼被這個人拖行了好遠,我的身上不知道受了多少傷,最後他才放下我。而我已經沒了力氣站起來,漸漸的,我就睡着了。我感覺到這個人也在我的身邊躺了下來。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這會,我才發現我就睡在墳的旁邊。我抖了個激靈,迅速的站起來身拍拍土,走到它的前方,想看看墳的主人是誰。
墓碑上刻着李葉梧三個字,他的照片是一張微微淺笑的黑白照。我心裡咯噔了一下,現在我才真正把這個人的名字記在心裡。李葉梧三個字看起來是那麼刺眼,照片上的他笑意越來越深。
突然,墓碑上的照片裂成兩半,墓碑也裂成了兩半。大地開始抖動,我感覺他就要從土裡出來了,我快速的轉身,準備跑離這裡。卻被什麼東西拌了一跤,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塊人骨。我嚇得一躲,又繼續往前面跑了。
等我跑到我認爲安全的地方時,我緩緩停了下來。
我彎着腰喘着氣,手撐在膝蓋上,汗從頭髮裡一點點的冒出來。這時,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瓶水,直接遞給了我。我因爲渴的厲害,也沒顧慮太多,直接拿起來喝了。喝到一半我才覺得不對勁,我看了看四周,卻也沒有看到什麼人。我又細細品味了這水的味道,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我坐在樹下,把水放在一旁,正在這會的稍許空擋,樹枝突然纏繞在我的身上,把我緊緊與樹纏繞在一起,我越掙扎它就纏的越緊。
我看到前面的土地漸漸裂出一條縫,有什麼東西由遠及近,我忘記了掙扎,就那麼瞪大了眼睛看着土裡的東西向我衝過來。我驚恐極了,但我卻像被封喉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土裡的東西以非常快的速度從我的前方過來,從我的腳趾旁突然蹭了出來,那是一張還沒徹底腐爛的臉,腐爛的肉還掛在骨頭上,有一部分的骨頭已經顯露出來了,他就那麼的看着我。漸漸的,他的身子開始從土裡出來。臉湊得很近,我能感覺到粘在他腐爛的肉條上的泥土掃過我臉上的感覺。他的呼吸與我的呼吸成正比。
我無法逃跑,就像待宰的羔羊。
我放手一搏,死死的瞪着他的那雙充血的眼睛,放聲尖叫,尖叫聲迴盪整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