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梧…”我喚着他的名字,他看着我笑了。他一半的身體讓他看起來就像個侏儒。大大的腦袋大大的身體配上一個那麼矮小的身軀,哦~不對,應該是殘廢的身體。
他抓着我的腿的手更加用力,我又再次瞟了瞟陳咲然,他已經把李葉梧腰下的部分壓制的差不多了。過不多會,就會過來我這邊,那我現在該做的就是讓李葉梧放鬆,放鬆警惕,這樣我才能更好的逃走。
“你能坐在我的邊上嗎?你坐在我的腿上,我腿都麻了……”說着,我就故意做着腿很累的樣子,雖然他只有一半的身體,但我弱小的雙腿可承受不來。況且一想到他那腐臭的屍體就與我那麼近的接觸,那是多麼讓人忍受不了啊。
他搖了搖頭,還是隻看着我笑。我又想到了另一點,於是又對他說。
“那你放鬆點吧,我感覺你的指甲就快要戳破我的褲子了,好疼啊。”我微微撅了嘴,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弄疼你了?”他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轉過頭看了看他的兩隻手,趁着這功夫,我迅速掙脫出來,在他還在發愣的時候,就已經逃到了陳咲然的身邊,我躲在了陳咲然的身後,李葉梧腰下的部分已經倒地不起,現在就只有他上半部分的身體還在活躍着。
陳咲然伸開雙手,作保護我的姿勢。李葉梧在車裡只看得處那血紅的雙眼,我想他是生氣的,我又騙了他一次。真是好笑,只要我稍微作點可憐樣,他就會相信我。
李葉梧並沒有快速的追出來,他甚至在車裡待了一段時間。我們兩個趁着他的這點時間慢慢的往下面走,一面盯着他一面小心的往下走。
他的視線一直在追隨着我們,在我們跟他拉開一段距離時,他像爆發的野獸一樣迅速從車裡爬出來,像只昆蟲一樣快速的向我們爬過來。看着他那張漸漸乾枯的臉,還有他漸漸乾枯的身體,我恐懼。他爬行的姿勢和速度更加讓我害怕,我很怕他爬到我們兩個的身上,爬到我們的腦袋上,不管用他那雙略顯乾枯的手也好還是用他白森森的牙齒也好,只要他有惡意,我們的腦袋就會開花。
我們也不敢看他了,加快速度往下跑,這會天已經微微亮了,只要我們再堅持一會,多堅持一會,一定就可以把他甩的遠遠的。
我的肺活量不夠,跑了一段距離後,我的速度就明顯慢了,眼看着我們和他的距離在一點點的縮小,心裡就越是着急越是發涼。陳咲然拉着我的手跑,他一個人的力要載着兩個人的重量。
儘管我們一直在努力的跑着,一直在努力的想挺到天亮,雖然後面天也亮了。但是他還是追上了我們,從我們中間蹭了過去,他截在了我們的前面,就用那雙眼睛盯着我,眼眶裡的那雙眼珠,恐怕他全身上下唯一完整的就是他那雙眼珠子了吧。他盯了我好長一段時間,我也不怕他,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然後他又開始盯着陳咲然,我看着陳咲然,陳咲然也絲毫沒有一絲畏懼,我感到很高興,手不知不覺中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俊冷的側臉笑着。李葉梧看到我們握着的手,他的眼睛已經沒有生氣的意味,是出奇的冷靜。
在我握着他的時候,我們的精力都在李葉梧的身上,我專注的帶給陳咲然力量。
大概過了一會,一股很大的力量直接把陳咲然撞下了懸崖。我驚呼,想抓住他,但他下墜的速度太快,我甚至都看不到他是不是已經墜落了,下面也沒有屍體,我看了看後面的罪魁禍首。竟是那輛麪包車,麪包車有李葉梧的半截身子,是他,是他害死了陳咲然。我又看了看下面,還是沒看到他的身體。於是我大喊。
“陳咲然!陳咲然!陳咲然你要是聽到我在喊你,你就回一句!陳咲然!”
儘管我竭盡全力的叫喊,但沒有一絲迴音,只有一些雜碎的聲音迴應我。我轉過身,看到李葉梧的身體復原了。腐爛的身體朝我靠近。
我很生氣,這種情緒讓我現在暫時不是那麼的怕他。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走到了我的身邊,他試着拉我的手,但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拉着我,對他的厭惡早已達到頂點。我想到了一個點,這個點或許可以救我一命。至少可以讓我暫時逃離他的魔爪。
我向邊緣又靠近了一步,果然,他緊張的也往邊緣靠了靠,並且作着保護我不被掉下去的姿勢—用手擋在我的身體前,他很緊張的對我說。
“你這樣很危險的。”
見我不說話,又出聲安慰。
“你別這樣,你還有我呢,對吧?”他好像怕我會殉情一樣,整個人早已沒有那種憤怒的情緒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恐慌的情緒。他又朝我走了一步,想更好的保護我。我內心欣喜,機會終於來了!我發着猛力不留半點餘地的把他推了下去。他掉下去的那刻甚至還有些難以置信,他掉下去的那刻竟還在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我。他想抓住什麼東西好爬上來,但是還是不及掉下去的速度快。我想着他本來就殘破的軀殼,被這麼一摔,一定會粉身碎骨的。這樣他的屍體就再也不能嚇着我了,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身邊了。想着他那腐爛的身體,還有那難聞的腐臭,我就一陣作嘔。我嫌棄的坐到了麪包車上。
現在天也亮了,麪包車竟也能開動了。中間我有想過要不要開到下面去把陳咲然接回來,但是一想到我會看到他摔死的模樣,就膽戰心驚。況且,李葉梧也不知道死透沒,要是又蹦起來,我真的受不了。對不起了,陳咲然,我不能把你的屍體帶回去,真的對不起,你是因爲我而死,而我卻連你的屍體都不敢帶回,我真沒用。我在心裡這麼說着,希望陳咲然能夠聽見,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後來轉念一想,沒準他沒摔死呢,萬一他只是摔殘了呢?那我這麼做豈不是導致他死的一個直接原因了。我很糾結,但最終還是狠了狠心把車開了回家。途中我遇到什麼見到什麼我都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