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傍晚,西邊天空一抹殘陽緩緩落下,最後一絲春日的陽光投射進房間,落在躺在榻上的玄機身上,越發襯得她面色慘白難堪。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她的額頭冒出,玄機覺得累極,唯有下身劇烈的撕扯般的疼痛讓她感覺自己還活着,下身不停地有血流出來,彷彿要把渾身的血液都流乾一般,玄機覺得冷極了,卻還是努力地保持清醒,她知道,自己一旦昏過去,就很難醒過來了。
“玄兒,你堅持住,你一定不能有事,伯岸馬上就回來了,你要挺住。”王妃一直守在她的榻邊,緊緊地握着她的手,不讓她昏過去。
“王妃……如果……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好平安。”玄機脣已沒有絲毫血色,幹得起皮。
“你不要胡說,你不會有事的。”王妃大聲斥責,“你要活下去,風風光光地活下去。”
“我恐怕撐不住了。”玄機自己是大夫,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她懷這一胎原就是很危險的事,這次意外流產,血就止不住了,她雖然看不到,但她知道,自己留了好多血。
“不會的,不會的。”王妃拼命搖頭,對榻上的女子,她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或許是因爲一樣曾經卑微過,又或許是她做到了她想要做卻一直做不到的事,總之,她不允許她死,不允許……
“如果我撐不到爺回來,你就替我告訴他,我這輩子……”玄機一口氣喘不上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纔平復了一些,可身下的血卻流得更多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替他生個女兒。”
“傻丫頭,你個傻丫頭。”王妃說着,落下了淚來,“活下去,你還那麼年輕,還有很多機會。”
玄機搖了搖頭:“我不想……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玄兒,你別這樣,良辰的事一定是誤會,一定是誤會,他是愛你的,你想想,他等了你這麼多年……”
玄機一陣耳鳴,漸漸地聽不清王妃的話……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秦伯岸風塵僕僕地掀簾進來,看着躺在塌上,毫無血色的玄機,突然覺得一陣暈眩:“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紛紛跪了下來:“世子爺息怒。”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秦伯岸上前一把拉過跪在榻前的大夫,“你說!”
大夫雙腿發軟,跪倒在地:“回世子爺的話,世子夫人……夫人她小產了,孩子沒保住,血也沒止住,再這樣下去,世子夫人恐怕……”
“怎麼會這樣……”秦伯岸雙眼通紅,猛地撲到了玄機榻前,“玄兒,你醒醒,你快醒醒,我回來了,你快睜開眼看看我……”
“你別叫了,她爲了能見你一面,已經勉強支撐了一天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你,就是找不到你,我已經寫信給了四爺,要他從京中派最好的御醫即刻趕來。”王妃勉力地站起身,看着滿臉慌張的秦伯岸,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世上那麼多女子愛慕着荊楚世子秦伯岸,可又有幾人知道,他秦伯岸竟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他有太多的抱負,太多的大事要做,女人與他而言,始終無足輕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