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玄機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睡,雖已和秦伯岸商量好了脫身的計策,可真正要離開他時,她的內心卻是充滿了不捨。
只要一想到他如今清瘦疲憊的模樣,玄機就心疼不已,是她無能,不能爲他分憂。
“梅香,梅香。”玄機喚醒了躺在外間的榻上的梅香,“陪我出去走走。”
梅香睡眼朦朧地醒了過來:“夫人,這麼晚了,您還要去哪?”
“去看看平安。”按着計劃,平安會被送到京城老夫人那裡住段時間,一想到要很長時間見不到平安,玄機就覺得捨不得。
他們好不容易纔一家人團聚,不想只是短短相處了數月,又將面臨離別,玄機心裡覺得愧疚得緊。
梅香起身,替玄機披了一件妃色的披風勸道:“小少爺這會兒恐怕是睡下了,夫人不如明日再去看吧。”
“梅香,你沒當母親,不懂做母親的心。”玄機笑望着她,“我上回聽虎骨哥說潤生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不如我這次在信中和四爺提提,讓他做主,替你們把婚事辦了。”
梅香聞言,一時間羞紅了臉:“夫人,奴婢還想好好伺候您呢。”
“我也總不能讓你因我而耽誤了婚事,你和潤生的事就這麼說定了。”這麼多年,梅香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爲了她,也總是和潤生聚少離多,玄機心想,是時候該爲她考慮考慮了。
“奴婢都聽夫人的。”梅香羞澀地低下了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走吧。”回了荊楚以後,平安便和寧兒一道被安排住在了西邊的甯院內,玄機穿過走廊,正要往西邊的甯院走去,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半蹲在院子的花圃旁邊。
聽到聲響,河間王妃轉起了身,這是玄機第一次看王妃穿白色,素日裡看慣了她穿得花枝招展,乍然看到她穿白色,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透之感。
“見過王妃娘娘。”玄機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王妃放下了手中的花鋤,上前打量了她一番,“看樣子,身子好了不少?”
玄機微微一笑:“謝王妃娘娘掛牽,確實好了很多。”
王妃撇了撇嘴:“我不過隨便問問,並無牽掛之意。”
玄機再瞭解王妃不過,她是個直性子的人,嘴硬心軟,在這深宅大院內,倒算是個不錯的人,上回若不是她及時出手相救,自己只怕早已死在了良辰手裡。
“不知王妃這麼晚了,還在這裡侍弄些什麼?”玄機有意攀談道。
只見王妃神色一凝,有一絲黯然劃過:“不過做些無用功罷了。”
王妃說着,重又拿起了花鋤,將泥土弄鬆了些,撒入幾粒花種,復又仔細地將泥土蓋上,那認真模樣倒不似在隨意做些無用功。
“這是月見草的種子?”玄機是學醫之人,對月見草極其熟悉。
“你知道這個?”王妃驚訝地問道。
“略有耳聞,只是據妾身所知,月見草種子應在九月下旬播種,如今是不是太早了些?”
“來不及了。”王妃嘆息了一聲,從袖中拿出幾粒用繡帕包好的種子,放到玄機手上:“如果我種的月見草不能開花,你就替我把它重新種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