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原是寡淡極了的性子,即使之前身爲秦伯岸外室時被冷落近半年,也沒如今的一日難熬。
秦伯岸一走又是一月,沒有寄來隻字片語,當然想要知道秦伯岸這種大人物的消息,也是極爲簡單的。
戰事一打響,滿城議論的都是荊楚保護神秦伯岸的事蹟,消息源源不斷的從外面傳來,玄機才知道文人學子的口誅筆伐並不能阻擋野心勃勃的南陳王,數日前,南陳王蘭雲凌聯合北韓大軍偷襲了荊楚的邊城小鎮。
玄機不懂戰事,只在這些消息不斷傳來的時候,暗暗猜測:秦伯岸會不會有那麼一刻的後悔,當初,爲了防範各地諸侯的吞併野心,他毅然放棄了心愛的蘭雲裳,藉此證明自己的實力,可事實難料,誰能想到新任南陳王會有這麼大的野心,想起那個城府極深的南陳王,玄機不由得暗暗心驚,他會不會逼迫秦伯岸娶蘭雲裳?又或者秦伯岸會不會妥協?
日子在玄機一日日的心驚膽戰中流逝,玄機時常站在牆角聽隔壁院落的那些書生學子談論政事,可這亂世之中,各方局勢太過繁雜,玄機往往聽得一知半解,每每深夜便越發惶恐起來,就怕秦伯岸出了事。
只有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玄機纔敢承認自己真的是放不下這個男人了,絲蘿倚喬木,他若真是沒了,玄機就當真不知該何去何從?
這些日子,雖然秦伯岸對她沒有任何表示,秦老太太倒是派了燕嬤嬤來探望過她幾回,每每來,都帶了許多的珍奇補品來。
燕嬤嬤也好幾次都藉口想留下來照顧她,卻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打發了回去。燕嬤嬤是何等精明的人,她能願意留下來照顧她,定是上頭的安排。
“那麼請玄夫人好好保重身子,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玄夫人還是呆在桃塢的好,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和老奴提。”
“是,玄機都記下了。”送走燕嬤嬤,玄機也無心回房歇息,便在桃塢的鞦韆架上坐了下來,這鞦韆是上一次秦伯岸在時派工匠安的,比蕪蘅院的好。
眼見得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了,玄機的心也越發煩躁起來,老太太接二連三地派人送東西來的目的,玄機心裡是清楚的,無非就是因爲秦伯岸還偶爾會在桃塢過夜。
玄機早聽聞秦氏王府的良夫人婚後身子一直不好,自從玄機離開王府後,秦伯岸突然冷落了她,她終日鬱鬱寡歡,後來索性就一病不起了。
聽聞老夫人見良辰不能討秦伯岸喜歡,原也有意替他再納房妾室,但秦伯岸竟都拒絕了,如此一來,唯一有機會爲秦氏王府誕下孩兒的,也只有玄機一人了。
月如鉤,距離秦伯岸上回離開又有一月有餘,玄機心中甚是想念,卻也沒法子,只能坐在鞦韆上睹物思人。
玄機輕輕地晃動腳尖,鞦韆緩緩地蕩起,玄機隨口哼了一首西平的歌謠,內容已記不清了,只大約記得是歌頌清平盛世的。
“已許久沒聽你唱這首歌了。”一個清朗溫潤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玄機一驚,一時卻停不下鞦韆來。
“是我,玄妹莫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