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一個陣雨過後的傍晚,空氣中的炎熱散去不少,玄機扶着秦伯岸,在御花園裡散步。
自從上回在養心殿摔倒之後,秦伯岸已經在榻上躺了一個月了,今天他說身體好了很多,執意想出來走走,玄機便帶了他出來。
今天他似乎心情很好,絮絮叨叨地和她說了很多話,從第一次見她到後來如何愛上她,其實這些話他躺在榻上的日子裡已經和她說了很多遍。
可他總說不厭,玄機也總聽不厭。
“玄兒,我多想看到我們的女兒出生啊。”秦伯岸突然感慨地說道。
玄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還有七個多月呢,你急什麼。”
“我怕我看不到了。”秦伯岸看着天邊如血的夕陽,遺憾道。
玄機轉身,吻住了他的脣:“不准你胡說。”
以往,她站在他身邊,總是要踮起腳尖,才能親吻到他的脣,可如今,他因爲毒素侵襲,人已經不能像往常一樣直立了,他整個人看上去矮了一大截。
玄機看着看着,就落下了淚來:“不會的,伯岸,你要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還要看着我們的小公主出嫁呢。”
“嗯,玄兒,不哭。”秦伯岸伸手替她拭去淚水,“走,扶我到前面去坐坐。”
“嗯。”玄機扶着他,按着他的指示,來到了一條甬道的盡頭。
“玄兒,喜歡嗎?”秦伯岸指着前面的一架做工精美的鞦韆前,笑着問她。
玄機捂着嘴,驚喜萬分:“伯岸,你……”
“走吧,過去坐坐。”秦伯岸一步步緩慢地向那邊走去,“記得你剛入王府那會兒,就很喜歡鞦韆,前些日子,我突然想起,便讓人在這裡給你安了一架,你陪我坐坐,可好?”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站立不住了,今天一早醒來,他感覺自己好了很多,他還以爲自己真的能好起來,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這是迴光返照,他恐怕要先走一步了,所以他急着帶她到這裡來,把想說的話和她說一說。
玄機扶着他慢慢地坐了下來,把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和他一起欣賞着夕陽。
“玄兒,我有些話要和你說。”秦伯岸強忍着身體的不適,開口說道。
“你說吧,我聽着。”
“玄兒,我覺得我要撐不住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秦伯岸重重地喘息着。
“你胡說什麼呀!”感覺到他有些發顫的身子,玄機其實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卻始終不敢看他,“秦伯岸,你不可以離開我的。”
“對不起,玄兒,我也不想。”秦伯岸凝視着她的腳,記得當年初次見面時,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的腳,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是他沒有福氣,不能和她一起白頭偕老了。
“玄兒,如果我走了,你就出宮去,在荊楚城外,你住過的那間屋子裡,有個人在等你……”秦伯岸說着,想要伸手最後再撫摸一次她的臉,手伸到一半,無力地垂了下去,再也沒能擡起來……
玄機感覺到他的身子重重地一沉,心痛得彷彿被挖空了一般,可她始終不敢去看他,繼續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開心地和他說着:“伯岸,你說我們的女兒以後會像誰?像你,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