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趁雯夫人被休,爺身邊暖榻的人少的時候,讓爺納了姐姐爲妾,將來爲爺生個一兒半女的,這輩子倒也不算白投胎了。”
聽了美景所言,玄機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擁有了其他女子期盼的生活?還是擔憂這將來無休無止的妾室爭鬥?
面前的這位姑娘那麼坦誠直率,明知她所做一切都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玄機卻絲毫討厭不起來。
美景的雙眸那般明亮,卻在無形中透露出一絲哀傷,玄機明白那意味着什麼,遂也坦然相問:“那麼姑娘呢?姑娘的出色絲毫不遜於乃姐,在我看來,爺對你的好感顯然強過良辰姑娘,姑娘何不替自己謀個出路。”
在教坊多年,玄機倒也練就了一番看人的本領,如今見美景薄紗下霎時間羞紅的臉頰,便知自己沒有猜錯。如果非得和別的女人相處,玄機寧可終日面對的是眼前這位美景姑娘。
“我終於明白老太太爲什麼那麼喜歡夫人了。”美景淡淡一笑,“和夫人說話真是舒坦。”
玄機微笑不語,靜待她的答案。
美景摸了摸自己的受傷的臉,略帶傷感道:“莫說我如今毀了容,即使沒有毀容前,我也是不敢做此想的,誠然我也喜歡爺,可我卻與姐姐不同,像爺這麼出色的人,永遠不可能只會有一個女人……”
美景說到此處,神色間溢滿了遺憾與失落。
玄機不解:“我不明白,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以爺對姑娘的喜愛,將來必不會虧待了姑娘,姑娘憂慮什麼?”
“我一直記得兒時,爺曾經教過我們姐妹一句詩‘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爺說那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美景心裡雖然有爺,但也不願意放棄了那麼美好的事。”
玄機沉默了一會兒,赧然而苦澀地笑笑:“倒是玄機粗淺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都是隻在話本子裡才能看到的話,玄機一直以爲只有像父親那樣一貧如洗的男子纔會不得已一生只娶一人。
很早以前玄機就明白,在愛情和富足之間自己只能選擇一樣,可如今聽了美景的話,玄機心裡一陣觸動。
“爺說過,我會得到那樣的幸福,是嗎?夫人?”美景美眸微盼,一臉純然,此刻,臉上的傷痕完全不能掩飾她的美麗。
“是,你會的。”玄機溫柔地撫着美景的肩膀,祝福她的同時,卻不免爲自己感到悲涼
……
入夜時分,秦伯岸沒來,玄機也沒想着他能來,便早早地睡下了。
玄機向來睡眠極好,這晚上卻久久未能入睡,腦海中浮現的一直是美景的那番話,“爺曾經教過我們姐妹一句詩‘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爺說那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玄機一直以爲,出身王侯貴族的秦伯岸,一定是秉承着老祖宗留下來的三妻四妾的觀念,沒想到他竟認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只可惜他那一瓢,必定是蘭雲裳,或者別的誰,總之不會是自己。
如此想着,玄機心中不免惻然,即便是身爲女子的她,也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會有哪個男子願意只娶一人,玄機不知道自己已有多久不再信仰愛情?
在那情竇初開的年歲裡,她曾經以爲那個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癡情如他,終也爲名利所惑,負了姐姐一片癡心,陷她們姐妹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果不是憑藉才藝攀附上了荊楚節度使,玄機不敢想自己還要在那樣的地方受罪多久。
自那之後,玄機只希望能在這亂世中尋求安穩無波的生活。玄機一直覺得自己是對的,可是今日聽了美景的那番話,方知自己是多麼的庸俗怯懦。
深夜難眠,玄機撫着錦被下柔滑玉肌,只恨自己覺悟太晚,她已成了秦伯岸的妾室,名聲又不好,這樣的她哪還有人會要,更遑論是追求一生一代一雙人的完美愛情。
暗歎了一口氣,玄機正欲轉身睡去,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敲門聲,梅香睡在外間,很快便聽到她開門的
聲音,緊接着她的聲音慌亂地響起:“爺,您怎麼了?”
玄機沒想到秦伯岸會深夜前來,定了定神,忙披了外衣跑去迎接。
秦伯岸穿的還是早些時候看到的墨色的長袍,看到她出來,秦伯岸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衝她招了招手。
玄機上前去扶住他,一陣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他平日裡極少喝醉,今日不知是爲了什麼事?玄機雖好奇,卻也聰明地選擇不去問他。
“玄兒……”他呢喃着她的名字,高大的身子靠在她身上,滾燙的面頰貼着她白皙的脖頸,玄機微微有些不適,想要退開,卻被他更緊地擁住。
“沐浴過沒有?”他滿是酒氣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側,聲音溫柔至極。
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玄機嬌軀一顫,不由得紅了臉頰。
還不等她回答,他的吻便落了下來,不同於往常的輕柔,此刻他的吻彷彿帶了懲罰似的,輕輕齧咬着她的耳垂。
“爺——”想到梅香還在一旁,玄機忙用力地推他,滑嫩的臉頰越發滾燙起來。
“奴婢告退。”梅香垂了頭,躬身退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門。
看到玄機尷尬的表情,秦伯岸擡起了頭,嘴角噙着深深的笑意:“卿卿這是害羞了?”
玄機不知所措地退了半步,卻撞到了身後的梨花圓桌,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兩人的第一次結束在了桌上,自從小產之後,秦伯岸就再未碰過她,此番新奇的恩愛,玄機只覺得彷彿被抽斷了骨頭一般,痠痛不已。
秦伯岸俯身看着身下膚白如玉,面若桃花的女子,剛剛平復下來的呼吸不由得又重了起來……
“不要了,痛——”玄機低呼,伸手擋住他俯下來的身子,轉身去撩地上被他撕破的外衣。
秦伯岸扯了她白玉般的手臂,伸手抱起她,大步往榻邊走去,眸中漾起一抹不容反抗的強勢:“你是我的女人。”
他說着,傾身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