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雲山侯後方的三人立馬出聲。
話音剛落,當先的一男一女就撲出,對上了雲天心旁邊的衆弟子,戰局從一開始就陷入了白熱化。
而後方那個被稱爲小凡的少年,則是獨自走向角落,牽出了一隻青毛大狗。
那青毛大狗渾身毛髮倒豎,眼神兇狠,犬牙交錯的大嘴不斷有口水流出。
它的鼻子不斷地對着空氣狂嗅,似乎很快就辨別出氣味,拖着那個少年奔出洞穴,方向赫然是陳啓下山的方向。
陷入苦戰的衆人根本無法出手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人一狗離去。
或者說,各位雲海宗弟子已經自身難保!
雲山侯背後偷襲的一擊顯然是蓄勢已久,再加上雲海宗一行人也不是個個都如陳啓和雲天心一樣絲毫沒抱有僥倖心理。
面對這恐怖的能量潮汐,還在場的弟子人人帶傷,其中以斷臂的敖姓弟子傷得最重,支撐着身子,連行走都變得困難。
如果不是大部分能量都被雲天心擋住,恐怕在場衆人已經盡沒,如洞穴中的碎石一般。
即使這樣,面對衝上來的兩大雲山侯弟子,場面已是凶多吉少。
“分散逃,能走幾個是幾個!”
霧氣中傳來了雲天心最後的呼聲,且這聲音越傳越飄渺,似是發聲者正在不斷遠去。
顯然,雲天心正在以一己之力引開了雲山侯,給了山洞裡衆弟子生的希望。
哪怕這希望略顯渺茫!而且還在不斷暗淡!
雲山侯的離去並沒有緩和山洞裡的局勢,反而讓戰局更加瘋狂。
內力不斷在洞穴內來回碰撞,餘波將四周打得一片狼藉。
三名外門弟子站到一處,緊張地注視着前方交戰的四道人影。
在他們三人中,獨臂的敖姓弟子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用爪弟子也是面色慘白,明顯也是傷了元氣,唯有及時撐開血氣之衣的高大弟子,似還保留着一戰之力。
此刻他身上的血衣依然不計代價地撐開,立於兩人身前,表情凝重,注視着前方,防備着可能出現偷襲。
“砰!”
半空傳來了一聲巨響,似是一對重物相撞,隨後只見雲霧中拋出一道狼狽的身影,摔倒在三人面前。
劍眉英俊男子一手撫胸,止住了胸口的氣血翻涌,一手驚駭地指着霧氣,帶着不可思議的語氣道:
“你,你已經突破了先天境?”
霧氣中貴氣男子的面容漸漸清晰,他臉上譏誚之色更濃,冷笑道:
“作爲本世子突破罡氣境的第一個對手,你也算死得不冤!”
劍眉男子終於忍不住地咳出了一口淤血,但隨即他強忍不適,起身再次迎上。
處於先天境圓滿的他忍不住看了眼另一處戰團:
如果同爲先天圓滿的圓臉女子能及時擊退紅衣女子來救,這一戰還有得打,他要拖住這段時間!
思考間他將全身上下的真氣盡數融入手中長劍,將長劍染成火燒雲之色,擡手間就是幾道赤霞般的劍芒。
面對險境,身爲內門弟子的他第一時間使出了最擅長的武技——大成境界的赤雲斬。
“呵呵!什麼辣雞玩意!”
貴氣男子對此直接冷笑出聲。
面對襲來的幾道軌跡飄忽的赤紅色劍芒,他擡起手中摺扇,扇上真氣凝實,一道淡黃色罡氣隨之打出。
淡黃色罡氣帶着破空聲,似遠比赤紅劍芒稠密,連連擊散了沿途射來的劍芒,去勢不減地朝着劍眉男子射去。
沒有選擇硬接,劍眉男子選擇躲避,身形在剎那間一閃,罡氣從他右側掠過。
“不好!”
眼角餘光瞧見貴氣男子冷笑變濃,劍眉男子似是想到了什麼,身體轉而追向那道淡黃罡氣。
但是在他躲避的一瞬間,罡氣已經飛過數丈,這讓他回身的動作撲了一個空。
劍眉男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淡黃罡氣不停頓地打在高大弟子的血衣之上。
高大弟子血衣瞬間崩潰,化作一團血霧,連帶起他的身子向後飛起,砸到了後方的用爪弟子身上。
“別急,下一擊來咯!”
貴氣男子顯然對這一幕表示很滿意,摺扇又揮出一個瀟灑的動作,同樣的淡黃色罡氣再臨。
不敢再度躲避,劍眉男子將手中長劍點向淡黃罡氣,紅黃兩色相互吞噬,不斷髮出“呲呲”聲。
半晌,源源不斷的紅色真氣終於將劍刃上的淡黃罡氣淹沒,劍眉男子接下了這一擊。
穩固住心神,劍眉男子心有餘悸地擡頭,面前哪還有貴氣男子?
緊接着,他的後方響起了幾聲慘叫。
劍眉男子心中恨得睚眥欲裂,沒有選擇回頭,竟學着雲天心,服下了剛剛拿出的凰血鍾乳液。
他的心裡清楚,以他僅僅先天圓滿的境界,在沒有師長幫助下,是消化不了這等寶物的。
但這作爲捨命一搏的猛藥,還是合格的!
最後,他又飛快地瞥了眼另一處的戰團,快速掃過的目光下藏着一絲最後的希冀。
........
“快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陳啓面無表情地沿着來時的路狂奔,突然感到手上提着的物體傳來了一股掙扎的力道。
感受到這股掙扎還在加大,陳啓終於不耐地出聲道:
“別鬧,你跑得太慢,咱們這樣子跑得比較快!”
以陳啓此時的身體素質,提起一個不到兩百斤的物體,速度只是略降三分,但在陣旗的幫助下,還是強於他的正常速度,這也是他說這番話的底氣所在。
隨後,被提着走的孫若海終於認清了現實,不再掙扎,垂下身子,像是一條躺平的鹹魚。
頂着一路風塵濃霧,兩人很快跑回到了毒沼澤畔,目視着熟悉的毒瘴氣,停下了腳步。
毒沼澤依舊寂靜安詳,一如初見。
被提着的孫若海再次發聲詢問:
“還跑嗎?前面是毒沼澤,這次沒有云師姐,必然十分危險。”
似乎是爲了加深自己的語氣,孫若海又道:
“後方連個人影都沒,又是大霧天,不會有人追來吧?”
沉吟片刻,陳啓搖了搖頭,反問道:
“不過這個沼澤,難道我們在這裡乾等着師姐來救?萬一師姐她們輸了怎麼辦?”
說着說着,陳啓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欲生者,自救之。”
說完便要拉着孫若海踏上沼澤。
孫若海拗不過陳啓,苦着一張俊臉,趁着閉氣前說了最後一句話:
“那你倒是想想我們進去了怎麼換氣吧!”
隨後兩人便閉氣深入毒沼澤,身後踏起的腳印也慢慢隨着泥漿上涌而恢復,沼澤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幾分鐘後,一道青影突然竄到了陳啓兩人停留的地方,一陣狂嗅。
只見那青毛大狗興奮地搖着尾巴,目視着毒沼澤,口中不斷狂吠,在這寂靜的沼澤地畔顯得格外清晰。
很快,大狗的身後出現了一道瘦削少年的身影。
他面容清秀,身着樸素的勁裝,卻在袖口處無風鼓起,彰顯出此人已入先天的境界。
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氣,似乎連附近的霧氣也淡了三分。
隨後少年沒有猶豫,領着大狗踏入毒沼,腳步不急不徐,卻始終保持一條直線。
他的眼神已經恢復了冷靜,面色自然,氣息平和。
只是腳邊真氣震飛的淤泥彰顯出他心中並不同外表這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