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自然是早就看到了長槍契約者的方向,憑藉開啓技能後強大一大截的能量視野,這黑霧中的人類血氣簡直就和太陽光照射下一樣明顯。
而且身爲善戰者,他近乎本能般地懂得隱藏着自己真正的意圖,這也是爲什麼他到最後一刻才轉身。
黑霧之中,剛剛生命值恢復一大截的長槍契約者正在猶豫,是跑出黑霧觀察情況呢?還是在黑霧中勉強迎敵?
下一刻,還在糾結的他感到一道熟悉的陰影迅速地斬向自己,陰影上還包裹着他熟悉的味道。
“是那個人!”他一瞬間察覺出了正確答案,連臉上的絕望之意都還沒生成,就感覺心口一痛。
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不斷有熱流順着胸口向外溢出,軀體內還有很多道外來血氣在來回亂竄,而大腦卻反常地感覺到越來越輕鬆。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呢?”
長槍契約者留下了最後一句話,隨後意識徹底消散。
【你殺死了契約者:天運之槍】
“.......”
陳啓微微沉默一瞬,來不及吐槽長槍契約者的名字,就感覺後方又有寒意指向他的脖頸。
“這個賤人,”陳啓心中有無名火起,剛殺一人的喜悅完全消失殆盡,長刀轉身又是一個回撩。
不敢和陳啓硬拼,又見到要拯救的目標已經命喪當場,流羅露出又驚又怒地表情,前衝的身體化爲一道暗影,急速地暴退。
陳啓這一招回撩也因此劈了個空。
陳啓見這一擊落空,也不追趕,而是徑直地跑回雲天心身邊,這纔是他要死戰守護的目標。
這時,陳啓看見腳邊多了幾個小機器人,正嗡嗡地極速撲向他。
不敢被這看不透的玩意近身,陳啓長刀遠遠劈砍,也不求將小機器人打爆,只求挑飛即可。
見到持斧大漢有逼近雲天心的意思,陳啓憤怒之下直接暴吼出聲:
“你敢靠近她,老子必殺你!”
伴隨着暴吼聲後是陳啓沉沉的腳步,陳啓飛速向着雲天心處踏去,甚至硬吃了腳邊不遠處小機器人的一次爆炸。
伴隨着大踏步,陳啓的精氣神隱隱燃燒了起來,在此刻似乎能調度血液,使得一陣濃密的血氣先一步的逼迫向持斧大漢,欲讓他退卻。
果然,見到陳啓氣勢洶洶地逼近,持斧大漢不敢動任何劫持雲天心的念頭,甚至不敢在原地多停留,選擇遠遠拉開觀望。
一時間,雲天心周圍10米內只餘陳啓一人,濃濃血氣幾乎凝成實質,威懾着包圍的三人不敢上前。
“砰砰砰!”
看着陳啓威風凜凜的樣子,金絲眼鏡男子氣不打一處來,手中手槍連連開火,卻被陳啓輕鬆挑開。
見狀金絲眼鏡男子原地暴跳如雷,卻再也無計可施,場面陷入了僵局。
見到陳啓再次來到自己身邊,雲天心開心地眼角彎起月牙,螓首竟主動地倚在陳啓肩膀上,明顯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可正在全身戒備敵人的陳啓感覺肩膀一沉,武者本能驅使着他就要回頭的一刀,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靜止,一時間他有氣撒不出來,十分難受。
半晌,趁着這難得的戰鬥間隙,陳啓左手捋了捋雲天心烏黑濃密的長髮,這才無奈開口:
“師姐啊,你嚇死我了!你就樣會干擾我!”
雲天心聽着陳啓的怨念,笑而不語,似乎根本不把這場戰鬥當一回事,自顧自享受着陳啓不算寬闊的肩膀。
看着兩人再秀恩愛,金絲眼鏡男子妒火中燒,可是腦海中又勾起了自己瀕臨死亡的畫面,他猶豫着卻始終不敢接近,只是手槍時不時地開火,被陳啓頭也不擡地揮刀擋下。
冷眼看着這一幕,流羅大喊出聲:
“把你那隻機械狼叫過來,要不老孃轉身就走!”
“就是就是!”持斧大漢聽完立馬接聲。
其實他已經動了離開之意,可是就這麼灰溜溜地離開讓他有點難以接受,尤其是在那敵人血量只有一半的情況下。
聽到了隊友的逼迫,金絲眼鏡男子眼鏡下的三角眼又是一陣陰晴變幻,就在流羅隱隱露出不耐煩之色時,他終於狠狠點頭,目光裡多出了一絲忌恨。
“好!那你們可不能讓那小子衝過來。”
熊熊妒火還是戰勝了他對死亡的恐懼,隨着金絲眼鏡男子幾個指令。下一刻那隻一直守衛在他旁邊的機械巨狼終於緩緩地站了起來,開始走近陳啓。
每走一步,機械巨狼身上的懶散就少了一分,多了一分嗜血的戰意,另外它的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層薄薄的細霜,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美麗,以及致命。
察覺到新生的濃濃危機感,陳啓再也顧不上享受雲天心的依偎,選擇向前踏出一步,再度持刀戒備。
後方傳來了雲天心溫柔的提醒聲:
“那隻奇怪的狼有六品兇獸的壓迫力,還有一種冰寒的感覺,師弟你要當心了!”
陳啓面無表情地緩緩點頭,另一邊快速調整着呼吸,他現在的狀態並不算太好,要想盡殲敵手,那就要賭一賭玄學了。
下一刻他開始積累着怒火,開始腦海中回想起一個個畫面,其中有金絲眼鏡男子淫邪的目光、其他人輕佻挑釁的話語、流羅死纏爛打般的牽制。
幾息過後,陳啓越想越氣,眼睛中血絲越來越多,身上的殺氣也在不停地攀升,散開來的血氣劇烈地跳動着,如同一座即將蓄滿的血氣火山。
身爲一個敏捷型契約者,流羅最先注意到陳啓身上這細微的變化,作爲一名刺客的嗅覺讓她再次開口:
“快上,別給他蓄勢的時間。”
伴隨着話音,她又一次地化爲一道暗影,朝着陳啓疾馳。
同一時間,銀色巨狼也化成了一道銀芒,速度若奔雷,後發卻能同至,與流羅化爲的暗影並駕齊驅。
一直緊張觀戰的持斧大漢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兩道充滿壓迫感的攻擊,他眼睛一亮,配合般地開啓了某個技能,他的身形再度化爲一道紅光,朝着陳啓衝鋒而去。
只是不知道有意無意否?他的身形再度慢了一瞬,始終不遠不近地吊在機械巨狼和流羅的後面,一副見縫插針的模樣。
“呵!”陳啓看着這一幕,對前者的憤怒又燃起了幾分、對後者的不屑也深了幾分,此外還有對遠處金絲眼鏡男子堅定不移的必殺之念。
下一刻,這些情緒統統坍塌,手中緊握着長刀,手指體會着刀柄的觸感,陳啓刀出如龍。
只不過遺憾的是,陳啓出刀的一瞬間,似乎這種恨意還沒有排盡,沒有那種無想無念的感覺,相反,這一刀像是種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拖沓感。
機械巨狼突然血口大張,牙齒上閃着冰藍色的流光,竟是一口咬住了陳啓這不快的一刀。
另一側流羅成功逼近陳啓周圍三寸,她眸子閃着果決之色,右手匕首突然加速,連連朝着陳啓胸腹處刺了三下,顯然又是一種強力的技能。
兩人後方的持斧壯漢見狀大喜,也是準備好了跳斬的前搖動作,欲要直取陳啓頭顱。
感覺身上數處劇痛傳來,陳啓的生命值已經下降到31%,長刀又被機械巨狼緊緊咬住,甚至整個刀面都透着一股冰寒的氣息,連帶着持刀的右手凍得發紅。
流羅下一輪攻擊即將又至,赫然死死地瞄住陳啓的心口要害,場面已是十分危急!
而此時的陳啓還在不斷嘗試放空思想,但或許是因爲身上的劇痛,又或許是死亡的臨近,他始終感覺差了那麼一點感覺。
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如果他長刀就這樣拔出劈砍,他會死!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