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魔山,黑毒沼某處。
一道紅色衣袍人影正在半空中急速飄動,身影跟着半空中的一道血色指針。
指針隱隱指着一個方向,並且隨着時間推移不斷變得明亮。
終於,那道人影停了下來,眼睛順着指針方向望去,那裡是一處看似平常的沼澤地面。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連幾個後天的小老鼠都能失手,真是可笑!”
紅衣女子顏情嘴角一翹,軟趴趴地嘲笑了一句,隨後細長的纖手微微拂動。
泥沼一陣滾動,當先浮上來的是一塊打磨過的骨頭,上面隱隱刻着潦草粗糙的字樣。
“喲!還有人給你立碑。”
雲天心陰陽怪氣地掩嘴笑了幾聲,催動着真氣繼續深入泥沼。
只見污泥竟自動分開,露出了下方沒有多少血肉的屍骨。
在沼澤中強大微生物的作用下,血肉竟被吞噬地如此之快。
顏情似乎想到了什麼,再度嬉笑着出聲道:
“可笑師尊還總誇你戰力並不下於我,現在看來,師尊也有走眼的時候。”
說話間,她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在塗滿胭脂的臉蛋上微動,香舌舔過嘴脣,給她楚楚可憐的神色上更添一絲風情和誘惑。
“只可惜那隻青毛異種,奴家也是喜愛得緊呢!”
突然,似乎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顏情含情的大眼睛一凝,似是不敢相信。
甚至於連她櫻桃小嘴大張了半天,竟忘了合攏。
“怎會如此?”
......
瘴魔山周圍某山,一處不起眼的小山頭處。
楊和存仰望天空,一邊調息着自己的氣息。
他華貴的衣裳已經沾染了數處血跡,有着多處破損,神情也不復初見時的盛氣凌人,但在珍貴丹藥的攝入下,他的氣息正在緩慢卻穩定地恢復着。
上空一道靈力波動一閃,一個蒼老人影逐漸清晰。
雲山侯從空中慢慢落下,恰似一片鴻毛飄落,沒有半點響聲。
這些微妙的細節,體現了他高深的武道修爲。
楊和存立馬中斷了自己的調息,急忙上前行禮道:
“父親,那雲天心怎麼樣了?她可是皇室必殺的目標之一啊?”
雲山侯臉色一凝,滿臉皺紋擠在了一起,在思忖了片刻後,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
“無妨!她雖然僥倖逃得一命,但以她這種混亂的狀態,能不能返回雲海宗還是兩說。”
楊和存面色詫異,支支吾吾地出聲:
“可皇室的那份重賞,要的是雲天心的性命,放過她豈不是......”
雲山侯面露慍色,拂袖打斷了楊和存,他一字一頓地發問;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楊和存嚇得立馬便是雙膝跪下,低頭直視地面,戰戰兢兢地回覆道:
“孩兒,孩兒不敢!”
看着眼前被自己一個表情嚇得匍匐在地的長子,雲山侯忍不住流露出滿臉失望之色,他憑空嘆了口氣,朝着楊和存揮了揮袖袍。
楊和存下跪的姿勢被一道柔和的勁風打起,強大的衝力讓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雲山侯嘆完一口氣,盯着起立後仍然低頭的楊和存,無奈地說道:
“也怪老夫平日裡積威太重,竟把你培養成這個模樣,你除了學會了老夫年少時在人前的貴氣和矜持,其他本領是一概也沒有學到。”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雲山侯氣得又是咳嗽了三聲,咆哮道:
“你可是我雲山侯府的世子,動不動就跪地的模樣,是誰教給你的?”
察覺到了雲山侯語氣中強烈的不滿,楊和存勉強直立着身子,不敢接話,大腿還在不斷打擺子。
雲山侯見狀再度嘆了一口氣,把頭偏向一邊,緩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怒氣連連反問道:
“老夫難道不想要那份重賞嗎?”
“老夫要是有八成以上把握難道就不追嗎?”
“你難道非要老夫說出自己可能敵不過那從此走上了歧路的雲天心嗎?”
半晌,雲山侯怒意漸斂,遙望着遠處的山林,目光銳利得彷彿能穿透雲霧。
黃昏的陽光透過霧氣,在此刻他蒼老的面容上映出道道血黃,將他緊皺的眉心打成斑斕之色。
“但無論如何,東夷學宮都不會招收這樣的人,我漁陽國可以無憂矣。”
最後,雲山侯終於扭頭看向楊和存,眼神漸漸柔和,以一種極其緩慢的語氣說道:
“唉,攤上你這樣的長子,我縱然舍了臉面也要在陛下那裡爲你討要一個學習三陽真勁的名額。”
“謝過父親!”
旁邊僵站到上身發麻的楊和存喜形於色,連忙再度叩首。
......
瘴魔山東北方,一處長着齊人高度的灌木叢裡,陳啓正過肩抱着雲天心摸索着前進,不斷有繁茂的草根碰到陳啓外放的血氣,進而折斷掉地。
雲海宗在瘴魔山的西北方,而爲了儘可能地避開可能存在的伏擊,陳啓並沒有選擇最快的西北方向,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東北方,準備繞一個大圈。
此刻他正處於一種難忍的煎熬中,神情痛苦,這當然不是抱着一個女子而帶來的體力考驗,相反,這種考驗直接作用於心靈,不知難倒過多少英雄好漢。
陳啓肩膀上的雲天心根本沒在意自己給陳啓帶來的考驗,她只是不停地移動着櫻桃小嘴,貝齒緩緩劃過陳啓頸間,將淺淺的咬痕連成一片。
咬痕裡有着些許殘餘的晶瑩口水,在夕陽的照射下變得玲瓏剔透,有着一點夢幻的感覺。
但殊不知,在陳啓脖頸肌肉有準備的狀態下,這種看似兇狠的啃咬只能帶給陳啓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再加上不斷有云天心溼潤的呼吸打在陳啓皮膚上,一股燥熱正順着陳啓脊椎骨向下,逐漸蔓延全身。
名爲“慾望”的野獸似乎正在逃出牢籠。
不僅如此,那股雲霞般美好的體香還在順着雲天心身體揮發,不斷沁入陳啓心田,磨滅着陳啓尚存不多的理智,讓他呼吸不斷粗重。
正常人哪遭得住這種考驗?對於還是個雛的陳啓來說,這種傷害簡直是———超!級!加!倍!
“啪!”
突然,雲天心又長又直的大腿不安分地一踢,腳下那淺綠色的鞋履應聲而飛,露出了精緻秀氣的小腳。
“我TM的!”
陳啓見雲天心還在搗亂,也是惡向膽邊生。他伸回了彎腰去撿那雙鞋子的左手,轉而對着那藝術品般的小腳伸出,正準備盈盈一握,體會那人間美好。
“嗯哼哼哼哼!”
手指剛一分開按住了雲天心的足弓,還未待到陳啓展開手掌摸索,他耳畔不合時宜地響起雲天心清脆的咳嗽聲。
頓時被抓了現行的陳啓的左手就這樣僵在了雲天心的白嫩腳心,進而不是,退也不是。
懷揣着萬分之一的希望,陳啓扭頭看去,看到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場面————雲天心的眼眸已經恢復正常,正瞪大着水靈靈的眸子看着他,似乎也沒有回過神來。
忍耐了半天,剛伸手還沒體會到夢寐以求的觸感就被抓。陳啓此刻的心情猶如那六月飛雪,腳底尷尬到能摳出一個三室一廳還帶精裝修的房子。
場面就此凝固,山風吹過,讓此地更添幾分蕭瑟,猶如此刻陳啓那冰冷到死寂的內心。
終究還是看過無數電視橋段的陳啓最先反應過來,儘管語氣不足,他還是弱弱地解釋道:
“師姐你的腳丫剛剛一直在亂動,我正準備試試能不能讓它靜下來......”
話音剛落,陳啓竟鬼使神差般地動指撓了撓雲天心的腳心,引得美玉般的小腳忍不住後縮。
不知道是不是信了這個解釋,雲天心微紅着臉,用細如蚊吶的軟語回覆道:
“嗯...師弟你能不能,呼,去把我鞋履拾來。”
陳啓聽完,頓時如蒙大赦,彎腰準備伸手去拾鞋履。
突然的重心下降卻讓後方的雲天心反應不及,臻首與陳啓後腦勺碰到了一起。
“唔,師弟你頭好硬!”
雲天心終於蚌埠住了,用她特有的溫柔嗓音微微抱怨道。
聽完這句話,剛撿起鞋履的陳啓腦子裡不知怎麼地生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我另一個頭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