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事。”
王舞爽朗大方地點着頭,面對威嚴如獄如海的四相真君,身姿不曾有半點動搖。
九州第一金丹,實在是名不虛傳。
看門的修士不得不感慨那句老話說的實在是太準確了,世上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面對真君的怒火,世上有哪個金丹能這麼雲淡風輕?他們幾個看門人同樣是金丹中的佼佼者,還是四相宗自家的修士,但僅僅是望着四相真君的背影就感覺膀胱有些發脹了……
捫心自問,就算再修行十年二十年,境界上有個大突破,恐怕也難以直面真君怒火。
但王舞卻顯得遊刃有餘,潛力完全深不見底!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用金丹的標準去衡量,她是一個看上去像是金丹的怪物。
一個敢在真君面前口出狂言的怪物。
“我是來向你發起挑戰的!”
這一刻,四相真君的怒火被更大的驚愕生生壓了下來。
向我發起挑戰?
饒是四相真君早已見多識廣,也實在想不到會遇到這樣咄咄怪事。王舞,這個在高層圈子裡評價頗爲不俗的九州第一金丹,是修行走火入魔,魔氣入腦了?
居然膽敢向一位成名多年,擅長實戰的真君發起挑戰?
難道是羣仙大比這半年多來,過分強調分級作戰的賽制,讓她忘乎所以,真以爲自己無所不能了?不過,就算是王舞信心過分膨脹,但出師總要有名,她有什麼理由來挑戰自己?
於是四相真君面對挑戰沉默不語,等待王舞進一步的解釋。如果這個解釋不能令他滿意……他不介意用令人痛苦難忘的手段,來教會對手合體期和金丹期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暴風雨前,呈現出短暫的寧靜。
下一刻,王舞開口,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問,所以從容不迫地說道:“我是爲保護九州大陸的道德準線而來。”
“你說什麼!?”四相真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烏雲蓋頂的威嚴也因爲過度的驚詫而逐漸散去。
王舞,這個以九州大陸下限保持者而聞名的女熱,居然聲稱是爲了保護道德準線而來!?
對你來說,保護九州道德最好的方法就是拔劍自刎!
但是說出荒唐的言辭後,王舞卻顯得更加嚴肅認真:“我不是在開玩笑。雖然世人於我多有誤會,但內心深處,我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我被譽爲九州第一金丹,掛着九州第一之名,自然要爲這片我深愛的土地做一些事。”
四相真君強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好,就算你是心懷天下,但你跑到我四相宗門前大放厥詞又算怎麼回事?”
王舞說道:“我是來挑戰你的。衆所周知,真君您是九州大陸最負盛名的繁衍專家……”
“哼哼。”四相真君略有得色地點點頭,被王舞上門無禮挑戰的怒火稍稍消去了幾分。
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被人哄開心的直性子,但是任何人,在自己最爲得意擅長的領域得到讚美,總會開心。何況除了王舞之外,實在很少有人會這麼直白地稱讚他是繁衍專家。
這個稱號簡直讓四相真君喜不自勝。
但下一刻,喜悅煙消雲散。
“也是九州大陸最大的****。”
“你特麼纔是****!”四相真君簡直出離憤怒,若非有真君級的仙心來鎮壓衝動,他立刻就要出手把王舞轟殺成渣!
“你既然知道我是九州最爲專業的繁衍專家,理所當然應該明白我是最爲痛恨那些與繁衍無關的交配行徑。例如陰陽宗那些,只懂得享受和利用魚水之歡,卻不肯在陰陽和合之際爲九州大陸下一輩考慮的短視之徒,我一向唾棄至極!我所從事的是一項偉大的事業!”
“那只是你的自以爲是和自我陶醉。”王舞毫不客氣地說道:“事實上,你所倡導的繁衍之道,只會成爲滋生****的溫牀!生活於現在的修士不會考慮什麼千萬年以後的未來。繁衍之道對他們而言只會是一個光明正大享受魚水之歡的藉口!推廣繁衍,就是推廣****!在你義正詞嚴地倡導繁衍時,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的兒女小小年紀就失去貞操,在魚水之歡中沉淪……”
四相真君怒道:“我有兒女,他們每一個都是堂堂正正之人,沒有任何一個沉淪過!”
王舞面不改色:“但是九州大陸還有千千萬萬對父母,可能因爲你所倡導的繁衍之道,而不得不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兒女在****中墮落!對此,你這個繁衍專家對此責無旁貸!無論是不是你主觀意願,你都是九州大陸最大的****!”
四相真君被這流氓邏輯氣得幾乎說不出話。而王舞則乘勝追擊:“而我,九州大陸的道德守護者,貞潔觀念的推廣者,偉大的反性鬥士,則要通過打敗你,來爲九州修士樹立正確的人生觀!讓他們知道所謂繁衍的邪道絕不可行!任何人膽敢在九州大陸行****之舉,都將遭到堅決的唾棄!”
話沒說完,便被四相真君一聲怒吼打斷。
“王舞,你去死吧!”
下一刻,真君級的戰鬥就要在羣仙城內正式打響。
但王舞卻仍是雲淡風輕。
“且慢!”
一邊說,她一邊抽出腰間翠竹劍,在身前虛點了一下。頓時方圓數十丈的空間都出現了不自然的縮脹,讓旁觀的幾位四相宗修士感到非常不舒服。
四相真君則露出微微訝異的神色:剛剛他含怒出手,雖然未盡全力,不算殺招,但理論上也絕對能讓王舞受傷。四相真君對王舞的實力有非常充分的預估,並不將她當作金丹來對待,剛纔那一式虛空無形的四相破,是按照化神修士的待遇出手的。然而……王舞雖然接的有些勉強,卻終歸是接了下來。
“你還想說什麼?”
王舞抖了抖發酸的手腕:“在這裡動手,只會便宜了上古地仙。去比武場。”
“……好。”四相真君咬了咬牙,暫時忍住了火氣。
——
羣仙城內,最不缺的就是比武場。仙一區的中央比武場之外,大大小小比武場不計其數。而其中不乏能容納真君級戰鬥的大場地。
王舞和四相真君從駐地離開,走到半路,四相真君忽然開口問道:“你這次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
雖然最初真是被王舞氣得元神顫抖,但四相真君不用想也明白,王舞絕不可能平白無故上門挑釁,尤其那一句且慢之後,故意將自己引到比武場中……這一連串古怪的行徑背後,總要有個理由。
“真君慧眼如炬,我也就有話直說了。”王舞果然收斂了方纔那副正人君子的神態,變得更加令人熟悉,“你的那位真傳弟子,有很大的問題。”
四相真君聞言一愕,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片段,然後也就理解了王舞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挑釁激怒他。
因爲就在王舞登門前不久,羅霄忽然找到他,說有要事相商。四相真君對自家真傳當然是非常重視。但他也不可能對門外王舞的挑釁視而不見。所以只好先將羅霄打發走,解決掉王舞這個麻煩再說。
現在看來,這似乎正是王舞的用意。
“羅霄有什麼問題?”
王舞沉默了一會兒:“接下來的話,將會匪夷所思。以你我的交情,我不指望真君能信我。但你至少應該聽一遍。”
四相真君說道:“憑你剛纔接我四相破的那一劍,我可以聽你說完一個故事,無論那有多荒謬。”
“好,那麼……”王舞皺起眉頭,開始醞釀措辭。
當一個說客,着實不是她的特長。尤其說服的對象還是一個性格頗爲古怪的繁衍專家。尤其她還完全沒有準備好說辭!
剛纔登門搦戰,其實是被逼無奈,王舞也沒想到羅霄的動作居然這麼快!按理說剛剛殺了玄陰子,他至少要花點時間料理後續工作。而且也要考慮一下他的計劃有沒有泄露的可能。
結果他居然直接就來找四相真君!要不是王舞來得及時,打斷的及時,恐怕真要被他得逞了!
當時那個情況下,王舞和羅霄都已經察覺了彼此的存在。而王舞和四相真君沒有什麼交情,很容易吃閉門羹——羅霄肯定能想到說辭來牽制住四相真君,不讓兩人見面。
所以王舞只好劍走偏鋒,以反性鬥士的身份,逼得四相真君不得不出面。
唯一的問題是,她剛剛的動作似乎有些太明顯了,無可避免會有打草驚蛇的問題。羅霄會不會意識到他已經暴露了?會不會更進一步想到玄陰子身上的秘密?
不過,也實在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個時候,王舞忽然微微有些出神,因爲她想到,若是王陸那傢伙在這裡的話,或許真能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阻止羅霄對四相真君下手,又能將這一切佈置地順理成章,讓羅霄也說不出任何破綻和疑點。王陸那傢伙鬼點子實在太多了。
所以說……賤人,該你出場的時候,你特麼在哪裡摸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