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與電視臺。
事務所與廣告商。
事務所與業界之中的其他事務所。
這些利益往來當中都有不少兩難抉擇。
而如何圓滑處理這些兩難抉擇,就是經紀人應該去做的工作。
田村光司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北澄實。
如果是北澄君的話估計費不了多大力氣,就能將這件事處理好了吧?
畢竟他都已經無數次見識到北澄實那超乎孩童的溝通交際能力了。
但是——
田村光司調整了一下心情,將目光看向金田信夫,
他也跟着北澄實那麼久了。
對比起一年前那個還有些稚氣的自己。
如今的他已經成熟了很多,能夠處理一些事情了。
總不能他這邊一有狀況,就需要去求着北澄實幫忙吧?
那北澄實不得累死?
好歹他也是個經紀人.
想到這裡。
田村光司露出歉意的表情。
“不好意思,金田製作人,今晚估計是有些困難,事務所那邊還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去處理,要不然我們就約定改天吧?怎麼樣?”
他言語中的拒絕之意很明顯,措辭也很到位,給足了金田信夫面子。
只要是在業界裡摸爬滾打過的人應該都能夠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更加別提金田信夫這種不知道在業界裡混過多少年的製作人了。
然而——
“哎,別說那麼見外的話嘛,田村老弟,就只是出去吃個飯而已,我向你保證,肯定用不了多久時間,而且也不會讓田村老弟後悔的。”
像是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一樣。
金田信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笑着開口了。
這還真是
田村光司心中暗道難辦。
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對北澄實這麼執着。
這邊都已經表達拒絕的意思了,可他居然還是主動往這邊貼過來。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已經拒絕一次了。
接下來的拒絕只會更難開口.
田村光司嘴上說着‘真的有些困難’與對方拉扯。
同時腦中還不忘思考應該如何更妥當的解決這件事。
然而還沒等他思考結束——
“今晚田村桑要幫我處理提升我待遇的合同的,陌生的大叔叔,我可不會看着你把田村桑搶走的。”
褲腿處傳來了被手掌抓住的觸感。
與此同時是滿臉警惕之色盯住金田信夫的北澄實。
那副可愛的模樣,就像是小孩子生怕對方搶走自己玩具的樣子。
而他的突然出現。
不僅讓剛纔還提出要求的金田信夫愣住。
就連田村光司都完全沒料到。
主要是北澄實說出的話確實讓他始料未及。
提升待遇?
提升什麼待遇?
要知道北澄實在他們公司可已經是最高檔的S檔子役了。
再提升待遇.?
北澄實怕不是要踩到崗野良子腦袋上作威作福了。
可田村光司並不是傻瓜。
他迅速地便了解到了北澄實話語裡的意思。
這分明就是北澄實在給他臺階下。
畢竟誰又會對一個小孩子說話較真呢?
想到這裡,田村光司也是相當配合地露出一副歉意十足的表情。
“金田製作人,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北澄君待遇提升的事情相當重要,事務所那邊需要我去看看具體合同,明天就要拿到晨會上討論,所以我真的沒有時間。”
這一番話說出來有理有據,即使是金田信夫也沒辦法繼續開口了。
畢竟對於一個演員來講,待遇提升是相當重要的。
其合約擬定更是重中之重。
要是都這樣了,他還堅持邀請田村光司的話。
那就是他在爲難對方了。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是合同方面的事情,那確實是沒辦法的事情。那今晚的事情就暫時擱置吧。”
金田信夫的臉上滿是遺憾之色。
沒有繼續堅持,而是退而求其次,和田村光司順手交換了聯絡方式。
同時他也沒忘記伸手摸一摸北澄實的腦袋,對北澄實進行一番自我介紹後,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目送着這突然粘過來的‘牛皮糖’終於離開的背影。
田村光司心底也是一陣放鬆,同時禁不住感嘆一樣地看了眼北澄實。
該說不說。
果然還得是北澄君。
這交際方面的處理能力確實很強。
就只是這麼簡單的寥寥數語。
就將金田信夫直接給‘勸’走了。
他剛準備對北澄實說些感謝的話語——
“那麼,田村桑,剛纔究竟是什麼情況?”
剛纔還一臉童真,像是可愛小孩兒護食的北澄實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他藏在劉海下的雙眸斜眼看來,語氣之中完全聽不出半點稚嫩之感。
目光更是銳利的嚇人。
完全不像剛纔那樣笑眯眯,樂呵呵,看誰都是一副可可愛愛,人畜無害的模樣。
這變臉的速度實在太快。
要是金田信夫在旁邊的話,都估計會對方嚇一跳吧?
好在田村光司早就深刻了解到自家子役的本性,知道他就只是個怪胎,成熟得可怕。
所以他並沒有露出多意外的表情,只是有點無語地看了自家子役一眼。
用眼神提醒對方——這還在節目錄制現場,你至少得保持平日裡那層純真無邪的僞裝吧?
可北澄實卻完全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節目錄制已經結束了,剛纔那個大叔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伱現在應該可以和我說了吧?”
“呃——”
要是其他經紀人。
像這種類似於業界敏感方向的事情,一般都是不會告訴像北澄實這樣的子役的。
畢竟他們纔是經紀人。
將這些工作處理好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怎麼可能依靠手下的子役?
然而.
田村光司幾乎沒有猶豫,很乾脆地就將金田信夫剛纔不對勁的表現,以及頻頻示好,想要邀請自己吃一頓飯的事情全盤告訴了北澄實。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大小。
有北澄實這樣超乎想象的子役不去依靠。
那不就是某些恐怖小說裡面遇見事情第一時間不想着報警,遠離,而是一股腦衝進去作死的蠢蛋主角嗎?
還是那句話。
田村光司不是傻瓜,更加不是蠢蛋。
所以他完全沒有隱瞞北澄實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
坐進車內,聽着田村光司的話語,北澄實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就說剛纔金田信夫怎麼一直糾纏着田村光司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
而另一邊,田村光司透過後視鏡,看着北澄實那絲毫不見慌亂的臉孔,有點無話可說。
不說子役了。
一般成年演員遇見這種類似於業界約定俗成潛規則方面的事情。
估計都會茶飯不思,坐立難安吧?
可自家子役呢?
看着簡直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真不知道北澄實這心理素質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想到這裡,田村光司也是很乾脆地開口了。
“北澄君,你有什麼想法嗎?關於金田信夫這個人。”
剛纔他所說的,都是一些業界內的謠言外帶他對金田信夫這個人的看法。
這些大都屬於主觀推測以及流言蜚語,做不了數的。
所以田村光司更想了解北澄實對金田信夫這個人究竟是什麼看法。
“我對他沒什麼看法。”
“噗——”
田村光司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這不是當然的嗎?”
看着田村光司那直接噴水的模樣,坐在後排的北澄實理直氣壯地開口了。
“我和金田信夫第一次見面,而你剛纔說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謠言加主觀臆測,我自然對他沒什麼看法。”
這是事實。
北澄實與金田信夫確實是第一次見面。
讓第一次見面的人就給出印象這確實有些困難。
要知道人心還隔肚皮呢。
不過——
“那個人給我的感覺確實不太正經。”
靠在車座上,北澄實斟酌着語句,給出了這麼個答案。
大概是北澄劍聖的體驗以及本能還殘留在身體中吧。
北澄實對他人的惡意相當敏銳。
剛纔之所以直接給田村光司臺階下。
也是因爲北澄實覺得金田信夫確實不是個正經人。
雙眼裡總有一種陰狠、刻薄的感覺。
與他那總是笑眯眯的模樣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感覺。
同樣的。
北澄實其實也有些詫異。
雖然對日本業界裡某些製作人、製作公司的無底線有過預料。
但沒想到居然有人惦記到他身上來了。
要知道他今年滿打滿算才9歲啊。
你們業界對男孩子也有‘興趣’?
業界裡面這鍊銅是這麼煉的?
“.”田村光司。
北澄實這麼一說。
另一邊的田村光司則是直接陷入了沉默當中。
與北澄實共事這麼久了。
他非常相信北澄實的判斷。
畢竟從一年前開始合作。
北澄實基本沒有做過一件錯事。
所以才能從底層子役如此迅速走到一流子役這個層次。
既然北澄實都這麼說了
“要不然以後花田電視臺的節目邀請我們都直接拒絕吧?金田信夫以後的邀請我也全部拒絕?”
田村光司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只不過他這個解決方法只是一提出來。
另一邊的北澄實就擡起腦袋看了他一眼,你認真的?
一次兩次的拒絕倒是可以做到。
但下次怎麼辦?下下次呢?
他們總不可能一直都拒絕對方邀請吧?
這不是擺明了不給對方面子嗎?
對方好歹也是花田電視臺裡首屈一指的大製作人。
手底下有不少資源與人脈。
AR子役培訓所根本就得罪不起。
當然。
真要鬧起來的話,北澄實其實也沒什麼害怕的。
畢竟他後面還有三川武男以及導演圈子的一大批人幫場子呢。
金田信夫拿他根本就不會有什麼辦法。
而這也是北澄實一直以來經營人際關係的重要原因。
爲的就是這種時候需要幫忙的時候,背後有人能夠幫忙站住場子。
可雖然不至於害怕.
“但是這麼被一直惦記着也不是個什麼事啊.”
北澄實摸了摸下巴。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而他一向都是主動出擊的性格。
像這種業界潛規則的事情落到他身上讓他靠着自家人脈關係忍氣吞聲當王八?
那他可不會同意。
要知道他一向都是你踹我一腳,我要還你兩腳的性格。
你惦記着我?對我不懷好意?
那你看我不把你的嘴巴給打爛,讓你再也不敢唸叨出‘惦記’這個詞。
既然金田信夫可能有潛規則喔,不對,日本業界這邊應該叫做枕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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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有這個想法那麼——
“就讓他潛規則我唄。”
北澄實思考良久,突然開口。
“啊?!”
北澄實這話語說出來讓田村光司一個沒把住方向盤,差點整輛車都直接撞上旁邊的路燈了。
他錯愕地望回去,張了張嘴。
“不是.北澄君,你剛纔.說什麼?”
他有些不可思議,已經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什麼了。
然而另一邊的北澄實則是毫不在意地重複了一句。
“我說,既然這樣,那就讓他潛規則我唄。”
說完,北澄實笑了起來,同時目光看向另一邊擺放着的,自己練習用的厚實木刀。
具體如何重拳出擊的手段.
他已經有想法了。
好!衝!寫!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