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劍神莫離,三年前江湖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被譽爲百年一出的劍道天驕!
在他面前,無論是大派掌門,還是魔教高手,都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未及弱冠之齡,一柄長劍,已然蓋壓江湖,除卻兩個不屬於當代的人物,堪稱江湖第一高手!
雖然其人失蹤三年,可是他的傳說事蹟依舊在江湖中廣爲流傳,便是新崛起的白衣劍王也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直到如今,江湖中亦有不少人視其爲偶像。
其人雖然出道只短短兩三年歲月,然而卻縱橫江湖,難逢敵手,幾乎每隔一小段都有一件震驚天下的戰績轟動江湖,是真真正正叱吒江湖、令羣魔俯首的大人物!
只是如今,這樣的一世天驕,最終卻是遠離紅塵,出家爲道,再不理江湖之事,想想都讓人嘆惋。
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讓這位被譽爲劍神的天驕英才變得如此落魄?
一直到和嶽玉嫣分別,唐九兒都在失神,腦海裡萬千念頭起伏,她怔怔站在原地,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轉身朝迴路走去。
父親和爺爺常常說,讓她好好修習武功,日後好重振唐家堡聲名,不求能力壓武當少林,起碼也要越過峨眉。
可就算越過峨眉又怎樣,想到身邊的子午大師,一劍壓的魔教莫敢仰視的蓋世英姿,卻依舊是落得如此下場,她心中便是悲慼的緊。
風流俱被雨打風吹去。
昔年氣吞山河、光耀萬里的大人物,如今也只能離羣索居,隱姓埋名,身居破觀,遁入空門,英雄末路,概莫如是。
望着眼前盤膝坐在地上的劍神莫離,唐九兒心中沒來由的便是憐惜,他的年紀,如今也不過剛過二十,與自己差不上多少。
可是他的經歷,他的戰績,便是自己窮盡一生都不能追上。
難怪莊錚會退的如此果決,難怪白衣劍王遇見他也要棄劍,劍神當面,天下又有幾人敢拔劍?
只是在過往聽過的故事傳說中,眼前之人,分明是一位英氣勃發,俊美非凡的少年郎,可現在,卻是暮氣沉沉,萬事皆休的模樣。
唐九兒又是輕聲一嘆,她已然不忍心前去打聽眼前道人背後的傷心事了,那一段經歷必然極其痛苦,必然是極其的不堪回首,否則,他又如何會遁世不出?
“大師,夜深了,咱們啓程吧。”唐九兒溫聲喚道。
“走吧。”
她聽見了子午道人的聲音,看見眼前青袍道人緩緩睜開雙眸,身上的疲倦和怠憊絲毫未曾減少,眸光中俱是看透一切的平淡和悲怮。
道人站起了身,雙手下垂,緩步前行,走的不疾不徐,卻頗爲自然隨意,彷彿與這方天地都融爲了一體一般,讓人有種莫名的和諧之感。
她靜靜跟在後面,邁步前行,一言不發,內心裡仍舊是悲涼的很。
造化弄人,天意難測,昔日的天之驕子,如今竟然成了這幅模樣,讓她總是忍不住想嘆息。
……
“義父,這裡便是長安城了。”
長安城門前,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指着前方的城門說道。
這少年面容憨厚,雙掌粗大,眸子裡隱有溫潤光華,看着年紀不大,內功卻已然是很有幾分火候了。
而在他身後,則是站着一名滿頭金髮,身材魁梧的大漢,其人手捧一柄連鞘大刀,煞氣逼人而來,一看便不是好惹的角色,只是這大漢似乎雙眼不能視物,只能以耳側着傾聽。
“長安城……”
金髮大漢兇惡的嘴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輕聲道:“自從二十年前自此向南,老夫再也沒有到過這處繁華大城了。”
他語氣裡滿是緬懷,彷彿這座大城承載了他往昔的崢嶸歲月一般。
這二人不是旁人,恰是謝遜和張無忌父子二人。
卻說張無忌這幾年修煉易經鍛骨篇和九陽神功小有成就,下山行走江湖時,想起了還在冰火島受罪的謝遜,便暗託原天鷹教,現在的明教天鷹分舵的關係,出海將謝遜迎回,想要侍奉謝遜天年。
只是江湖子弟江湖老,這武林中的事情,哪裡有張無忌想的那般簡單?
不提謝遜在江湖中結了多少仇家,單說其人掌中的屠龍刀,就註定了他回來的不平靜。
事實上,他人剛剛下船,便被天鷹分舵一部分別有異心的弟子將消息泄露,隨後,便是無數江湖武人的圍攻與廝殺,一路之上血雨腥風,饒是張無忌如今武功頗爲不凡,也有些扛不住,他去信求武當山幫忙,卻被宋青書帶來門中口信,言道正魔不兩立,武當派實在不好插手。
不過宋青書到底是和張無忌練了幾年武的師兄弟,出面幫其擊退了少林寺高手,但也到此爲止了。
張無忌勢單力薄,無奈下只好聯繫魔教,這纔有了魔教高手盡出,大舉南下的一幕。
“義父如是喜歡,大可久居在此,此地乃是西北第一大城,比之光明頂苦寒卻是要好的多了。”張無忌笑道。
長安城便是雙方約定的會面之所,到了此處,有魔教一衆高手相護,他身上的擔子總算是可以卸下來了。
不然的話,萬里迢迢將謝遜自海外請回來,卻眼睜睜的看着他身死,你讓張無忌心中如何能忍?
“長安雖好,卻非某久居之地。”
謝遜笑了一笑,略顯癡迷的聽了聽一側的聲音,隨後擡頭望向西北方向,雖然他雙目已盲,可是光明頂那雄峻險拔的氣象,依舊牢牢的烙印在了他的心海。
在那裡,他渡過了一生中最意氣風發的歲月,遇上了讓他心服口服的陽頂天,武功卓絕的光明二使,還有意趣相投的幾位法王。
只可惜,後來……
他忽然低低嘆了口氣,道:“諸位既然來了,便出來吧,何必藏頭露尾?”
藏頭露尾?!
張無忌心中咯噔一下,雙目圓睜朝着四周看去,他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自然曉得以謝遜的武功絕不會虛言恫嚇。
只是,此地已然到了和明教約定之地,如何還敢有宵小作祟?!
他心中不解,卻是暗暗提起警惕,四面張望,便在此時,一道似有若無的腳步聲響起,隨後一人自其身後緩步而來。
來人瞧着五十上下,一襲黃衫,手持長劍,風度瀟灑,五官神俊,渾身上下有一股讓人心折的魅力,他緩步而行,氣度灑然,神情平淡,彷彿只是來春遊的一般,絲毫不曾將兇威赫赫的金毛獅王看在眼裡。
“你是……”
張無忌忽然倒吸了口涼氣,道:“崑崙派何掌門,您老人家怎會親自到此?!”
來的恰是鐵琴先生何太沖,昔日真武廣場論武之際,張無忌見過他,雖然其人曾被莫離輕鬆擊敗,但是張無忌心中明白,自家這位師兄劍法超凡脫俗,敗在他劍下,未必說明武功差。
闖蕩江湖幾年來,對於這位崑崙派掌門的厲害他已有聽聞,雖然其人未曾臻入絕頂高手之境,然而內力之深,劍法之精,只怕一流高手裡,當世難尋對手,絕不是易於之輩!
“太極掌張無忌,武當雙英,倒是好大的名頭。”
鐵琴先生極有風度的一笑,道:“不過今日老夫所行之事與你無關,煩請讓開吧。”
何太沖並不是一個胸有雅量的君子,相反,其人心地狹隘,自私涼薄,若非忌憚張無忌武當弟子的身份,絕不會如此客氣。
張無忌未曾有過原著中的遭遇,對於這位大派掌門還是極尊敬的。
他急聲道:“何掌門你大名享譽江湖,武功之強,當世難尋對手,我義父如今雙目已盲,您老人家便是勝他,也是勝之不武,何必苦苦相逼?”
“老夫此來乃是爲了報仇,何談什麼勝之不武?”
何太沖冷哼一聲,道:“謝遜,你可記得王盤山之事?”
王盤山揚刀大會,謝遜以獅子吼不知震殺了多少江湖豪傑,其中便有崑崙派兩名弟子被震成癡傻!
面對何太沖的質問,謝遜冷然一笑,只是道:“謝某一生,血債累累,什麼王盤山李盤山的,一概記不清楚,你若是尋仇,儘管過來便是,不過……”
“不過什麼?!”何太沖皺眉道。
謝遜不屑一笑,道:“不過僅憑你一人,還不是謝某的對手,叫剩下的人都出來吧!”
他言談之際,豪氣頓生,雖然雙目已盲,卻仍不將堂堂的崑崙派掌門放在眼裡,昔日明教金毛獅王的威勢卻是展露無餘!
何太沖眉頭陡然一豎,方纔的瀟灑氣度盡數消失無蹤,眸中中只有森然和凌厲,他冷聲道:“好一個金毛獅王,老夫倒要看看,過會你還會不會這般硬氣!”
只見他輕輕拍了拍掌,忽有十數道着制式黃杉的身影自四處竄出,身法極快的匯聚在了謝遜張無忌二人身前,領頭的則是一名年老道姑,頭髮花白,雙目含威,眉心間聚有煞氣,看起來比何太沖威勢還盛!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謝遜,厲聲道:“金毛獅王謝遜,你的死期到了!”
謝遜頭也不擡,大手輕撫長刀,冷笑道:“想要謝某性命的人多了,不過多數都是刀下亡魂罷了!”
這一路行來,張無忌應付不得的高手,都是他出面解決,身上血債,不知又添了多少,便是對方是崑崙派高手,但他屠龍刀在身,又有何懼?!
“不知死活!”
班淑嫺性子火爆至極,只是厲喝一聲,長劍已然出鞘!
錚!錚!
接連兩聲清脆劍鳴,宛如龍吟,隨後一前一後,兩道清亮劍光已然各自攻向了謝遜要害出,赫然是何太沖夫婦齊齊出手!
這一對夫婦同牀共枕數十載,配合極有默契,劍光閃動之間,恰如兩條毒蛇,劍路刁鑽,劍勢兇狠,偏偏又暗合陰陽,一剛一柔,雙劍之間,變幻無窮,精妙玄奇之處,只看得張無忌頭暈眼花,身上冷汗直冒!
這崑崙派掌門夫婦,劍法怎生如此了得?!
他心中震撼,忽然不知如何破解,只覺得在那劍勢籠罩之下,自己是必死無疑!
然而當此之時,只聽得一聲厲吼,如同虎嘯龍吟,滾滾音波,四散而去,震得人六神無主,頭痛欲裂,恰是少林寺降魔獅子吼!
謝遜張開大口,厲聲狂嘯,獅子吼神功之下,便是那配合無間的兩道劍光也出現了一絲縫隙。
當此之時,謝遜幾如親眼所見一般,伸手握住刀柄,長刀陡然出鞘!
嗡!
刀鳴聲中,一股霸絕天下的雄渾氣勢四散而去,剛猛氣勁,如同兵中霸主,直讓百兵臣服,正是當世第一神兵屠龍刀!
隨着謝遜內力灌注,屠龍刀上光芒一盛,帶着強橫無匹的剛猛勁力,直朝那兩道劍光斬去!
噹噹!
兩道清脆聲音響起,卻是在那刀光之下,何太沖夫婦內力灌注下的兩柄利劍恍如薄紙一般,輕易被斬成兩截!
蟄伏冰火島十數載,雖然雙目已盲,然而謝遜一身內力,比之往昔卻是愈加強橫,配合屠龍刀的無匹鋒芒,天下少有對手!
何太沖夫婦心中大驚失色,兩人自恃崑崙派兩儀劍法高明,直道謝遜雙目已盲,不成威脅,夫妻二人一同出手,想要獲勝豈不是十拿九穩,孰料這位獅王竟然威猛如斯!
不過兩人到底成名數十載,雖然一着受挫,心中並不氣餒,腳下輕功施展,衣袂飄動之間,便出了謝遜刀勢籠罩範圍。
謝遜聽聲辨位能力雖強,可是如對手一心想要逃脫,他也無法,只是長刀豎起,做防禦狀,冷笑道:“便這點本領,也敢揚言尋謝某的仇?”
“臭瞎子,今日非取你性命不可!”
班淑嫺怒喝一聲,擡手拔出了一旁弟子的配劍,何太沖亦然,兩人劍光一閃,再度攻上,不過這一回,兩人劍勢陰冷,無聲無息,卻是擺明了想要利用謝遜目不能視物的弱點!
謝遜凜然不懼,手中屠龍刀耍的水潑不漏,恰是將自己渾身上下罩的嚴嚴實實,那兩人也不敢以長劍去領略屠龍刀的鋒利,只是遊走尋覓破綻,一時間雙方竟然陷入僵持之勢,誰也奈何誰不得。
城牆之上,白眉如雪的殷天正見了這一幕,笑道:“野王,你說老三和這崑崙派夫婦二人,誰會獲勝?”
……
ps:不好意思,今天過節,稍微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