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洪教授的錯愕(求訂閱)
1月25日,臘月二十三。
在南方多是過二十四爲“小年”,但方子業家裡不同,方子業是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土生土長的土家族人。
莫說是“小年”提前一天,就連真正的習俗過年,都是每年過臘月二十九這一天。
因此,在上午十一點,方子業在實驗室裡休憩的時候,一邊點了個單人份的外賣,一邊就跑到了無人的步行樓梯間處,給家裡打電話去了。
“媽,給你們寄的鴨脖收到了嗎?”方子業笑嘻嘻問。
這是一份心意,價格不貴,且漢市鴨脖業還算比較出名,方子業就給自己的父母還有伯伯家,一個寄了兩包回去。
伯父家裡,是有對方子業的侄兒,喜歡吃這一口,自己的父母吧,帶回去的時候說不要,吃的時候又覺得還行,估計就是爲了省錢。
“哪裡需要你寄吃的回家啊,我們自己養的雞鴨都吃不完!~”
“正好你今年過年可以回家,幫我們吃點。”老媽笑嘻嘻地說。
“好,今年終於是可以回家過年了,雖然初一就得回來,但好在是,能回來過個年不。”
“到時候我可吃得多,伱和爸今天小年,自己吃好點。”
“我晚上也準備請我的師弟們,出去打牙祭。”方子業坐在地上,墊着墊子,彙報着。
“你們要出去吃什麼?我和你爸就買了半斤牛肉,再準備殺一隻水鴨子。”老媽回。
水鴨子是方言,是麻鴨的別稱,與另外一種長得很大的黑鴨相對應,家裡那邊把黑鴨叫作幹鴨子。
“吃火鍋或者吃烤魚。”
“那你和老爸有一整隻鴨子,那也差不多夠吃了啊?家裡最近的生意怎麼樣啊,接近過年肯定很忙吧,注意點身體啊。”方子業問着……
老媽說了很多,其中給方子業強調了好幾次的就是,她們已經把臘豬腳都準備好了,炕了有整整一個月多,全都是柴火炕出來的,味道正好。
對此,方子業也只能頗覺無奈。
麻煩父母是肯定頗爲麻煩的,對家裡也算是小小的一種負擔,不過也還好,肯定不至於讓家裡捉襟見肘。
只是吧,方子業仍心裡有點小愧疚。
畢竟都二十六歲滿了,即將二十七,距離三十而立,就三四年的時間,還沒有特別穩定的收入,還得多多少少要家裡幫襯,方子業的心情也是糾結的。
自然,孝不在錢,恩不在物。
目前,父母不管是在外公外婆那一邊,還是在爺爺奶奶這一支,可謂是一腰板倍兒直,自家開着店子,每次有客人來,如果願意聊天的話,父母兩人都會笑呵呵地嘮嗑着關於方子業的成就。
對於一個小鎮裡面的人來說,碩士不是學歷的天花板,但肯定是完全拿得出去和別人顯擺的一種榮耀了。
掛斷電話,收斂心思,方子業見着外賣差不多也快到了,就再回到了實驗室裡去等。
揭翰發來了好消息:“師兄,天羅的文章發表了,二區,6分。”
“臥槽,這數學系的人來了臨牀,搞生信豈不是咔咔亂殺?”
揭翰感慨着,用語音表示着震撼。
揭翰自己,第一篇發表的sci文章是三區的article,雖然是論著類型的文章,但那是有人投喂啊,蘭天羅自己是純粹靠着自己的能力搞出來的二區文章,實在是屌屌的。
“那沒辦法,天羅要是不想吃我們醫生這一行當飯,往計算機系或者金融系一鑽,年薪百萬甚至幾百萬都不是夢。”
“有那麼好的數學天賦,再自學了計算機語言還有臨牀醫學,你覺得呢?”方子業的頭皮都隱隱作麻着。
自己這兩個師弟,是一個比一個能折騰啊。
方子業這方面的天賦,和他們站在一起,簡直太不夠看了。
三年下來,一篇正兒八經的sci都沒見刊,最後差點只能以CSCD來畢業,說出去都丟人。
自然,現在的方子業,隨隨便便拿出來十分之一的成果,發一篇二區論著類型的文章,是很輕鬆的。
但沒必要,小蚊子文章對方子業的助益不大,方子業面向的至少是十五分以上的期刊。
到時候即便只是一個共一作,那也牛逼。
沒辦法,袁威宏和鄧勇肯定是要共通訊的,然後自己和袁威宏在共一作。
別小看十五分以上文章的共一作,它的含金量,比你三四篇四五分的文章,含金量可要高得多。
只要出產一篇,甚至不誇張的講,方子業留院的壓力並不大,畢竟十幾分的文章,一般都是四大刊的子刊。
如果說,方子業團隊再做得數據好看一點,被影響因子高達二十分以上的期刊給收錄了,那方子業就賺大發了。
不需要文章的數量優勢,一篇壓全院的博士,毫不誇張,甚至本院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更高的比率,都沒人發表過這樣高影響因子期刊的文章。
因爲在論著面前,所有論著以外的任何文章,都談不上含金量的說法。
“不管怎麼說,我們兩個都算是撿了漏。”
“而且這篇文章,師父爲了給天羅加碼,讓天羅自己通訊,我和你共一作,師父只佔了個二作!唉。”
“沒想到,天羅竟然剛來,就給了我們這麼大一份禮物,師兄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他?”揭翰問。
“要不打一頓?”方子業揶揄着。
在揭翰和蘭天羅面前,方子業就是哥哥,兩個小弟,那不是隨便開玩笑。
“我覺得中。”揭翰模仿着外省的口音。
“你什麼時候來實驗室裡啊?”揭翰有一段時間沒從臨牀脫身了,一是因爲他半脫產的原因,第二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
“師兄你先彆着急,我的實驗要先放一放,我最近打入到了一個超級大牛的課題組裡,我得混一個東西出來。”
“師父都說我暫時需要放一下。”揭翰還賣着關子。
“告辭!~”方子業當即拱手。
這天聊不下去了啊。
能被揭翰稱作超級大牛的,至少會比鄧勇教授的層次更高。
而漢市大學,每個學院都有這樣的學術超級大牛在,誰知道揭翰是混進去了哪個團隊?
我太難了。
“別啊師兄。”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揭翰趕緊勸。
“說。”方子業問。
“聽竹師姐哭了,就在前天,在練功房外面,有人聽到了。”揭翰道。
“昂,這件事我也知道啊,怎麼了?你才知道?”方子業自然知道這件事,現在方子業也有不少的師弟作爲耳報神。
不管是不是直系師弟,但是小迷弟,希望方子業帶飛的師弟也不少。
“我不是才知道,我是覺得,師兄,你要不問一下唄?你和聽竹師姐平時不走得很近麼?”揭翰還有些憐香惜玉,語氣糾結。
“問了,不好說,就不要強問了吧。預計是和家裡或者其他方面的事情有關,只要不是外界和醫院內部的事,我們就不要過多幹涉。”
“聽竹也有一兩天沒來實驗室了,我聽說她還是日常在練功房裡面啊。應該,沒什麼事情吧?”方子業只是聽說,但也不好自己主動說些啥。
那能說些啥?
發信息,對方回覆也不是很多。
“奧,不說了。”方子業剛說到這裡,發現洛聽竹已經又揹着雙肩包和零食包從電梯裡出來,便趕緊低聲快速掛斷了電話。
洛聽竹提着一份打包的盒飯,一邊刷着指紋走進,一邊給方子業帶了一小包零食,還說:“師兄,我昨天沒來實驗室,我的細胞,你幫我處理了嗎?我也忘記給你說了。”
“嗯,我凍存了一批,這些細胞株處理好了,可不能浪費了。” “沒遇到什麼困難吧?有問題的話,咱們科室裡的師兄和師弟,都能幫忙的。”方子業還是多問了一句。
洛聽竹搖了搖頭:“昨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從練功房出來,我就回宿舍裡了。”
方子業也隱隱猜到了,畢竟距離洛聽竹上一次被‘凍到’,也過去了快一個月。
洛聽竹放下書包後就出門去吃飯。
方子業然後又出去拿外賣了,拿到了外賣後,與洛聽竹並坐在了一起,洛聽竹轉頭看了方子業一眼,稍微含蓄的笑了笑。
兩人安靜的乾飯,沒多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洛聽竹才說:“師兄,我聯繫的國外實驗室,已經給我回信了,我應該會在五月份左右出國,一直到明年的五月份纔回來。”
“好事啊,恭喜你呢。”
“是哪裡的實驗室?”方子業追問。
“米國,不太出名的實驗室吧,只是備選方案之一,我還要和老師商量之後,才能決定下來……”
“你之前是自己聯繫的嗎?”方子業有點好奇,他目前還沒走到這一步的,而且方子業也不確定是明年的下半年出國,還是後年抽半年時間再出國。
“嗯,自己嘗試聯繫了一下,但還是差了點基礎類型的研究,才喊老師幫了忙的。”洛聽竹笑了笑回。
“奧,那到時候和你請教一下,不過也不着急,先去做實驗吧。”方子業往細胞房的方向指了指,大概意思是,自己已經替她預約好了相應的操作檯。
洛聽竹要做什麼實驗,方子業心裡都清楚得很。
洛聽竹則點了點頭,先趕去了細胞房的時候,還發現方子業比較細心地把相應的器械都準備到了細胞操作檯裡面進行藍光照射消毒。
且,她實驗所要的試劑,也都準備好了。
洛聽竹檢查了一下,發現試劑缺漏了一項,但這不是方子業不知道,而是因爲這些試劑不能加熱處理。
而方子業,則是去了另外一個操作間。
細胞操作房,大部分是做細胞的培養、傳代、凍存、分裝等操作的,從細胞操作檯分裝出去的細胞,則是要去其他的實驗操作間,進行比如WB或者流式細胞儀計數等操作。
方子業今天要做的是WB的組套,共有兩組細胞,都需要處理。
不同的細胞系是購買的細胞系來源的差異。
不同的細胞株,是不同的細胞系,經過了不同的處理,比如說沉默、過表達或者轉載之後,在細胞系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細胞株。
而不同的細胞組,則是干預條件不一樣,會在培養液中添加二甲雙胍或者這些干預的措施,稱作一個組。
反應充分後,將這些細胞組的細胞,全部裂解,並進行總蛋白定量或者目標蛋白定量,就是不同處理組的細胞WB組套,操作很雜,而且還挺多的,方子業預計自己一整天,都得在這個上面磨合着……
因此啊,全神貫注操作的方子業,壓根就不知道,他身後站了幾個人。
倒不是方子業沒有側身看來人是誰,而是他身邊,經常站着人會看,有可能是師弟,也有可能是師兄,因此方子業都已經習慣了。
他隨意的瞥了一眼,知道其中一個人是錢喬峰的師弟,目前才碩士二年級,專業型碩士研究生,在臨牀熟練後,剛進實驗室裡不久,只是頗覺面善,方子業都還叫不出他的名字。
但,直到大概下午的三點四十二分,完成自己實驗的洛聽竹,再過來幫忙的時候,靠近方子業時,暗暗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然後低聲說:“師兄,洪教授也在旁邊看你呢。”
方子業此刻正在給細胞進行轉膜,之前一直都在制膠,因爲自己制膠比直接買成膠會更加實惠和便宜一點。
因此都沒注意。
聽到洛聽竹這麼一提醒,方子業纔多回頭了一定的角度,表情被口罩遮擋,但眼神閃爍了幾下。
洪字禮副教授此刻錯愕的眼神和表情早已經收斂,笑了笑說:“你繼續,我是很久沒有看到有人像你這麼批量地做實驗了。”
“你工作量很大,你不用管我。”
“實驗在操期間,與手術室裡主刀在術的時間同等重要,你不用理會其他人。”
洪字禮說的是很久沒看到過,而不是從來沒看到過。順帶還指點了方子業一下。
方子業坦然一笑,他是不能關注洪字禮副教授太多時間而分心。
……
洪字禮副教授帶一行人離去操作室後,才轉身問:“這個方子業,進實驗室裡多久了?有半年了嗎?”
“差不多三個月多一點,或許以前進過其他實驗室。”錢喬峰迴。
自己的段師兄等人不在,他就是洪字禮目前在讀學生中的師兄了。
“才三個月多一點?”洪字禮一邊沉吟,一邊帶着錢喬峰迴到自己辦公室,讓另外兩個碩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洪字禮暗自心驚不已。
洪字禮看出了方子業的不凡之處,方子業目前的基礎實驗的操作能力,隱隱有超過他的操作水平趨勢。
洪字禮副教授的科研水平很厲害,但是洪字禮屬於是吃到華國科研蓬勃發展福利的第一批人。
洪字禮副教授讀大學的時代,還只是二十一世紀初期,那時候,縱觀整個華國,能有實驗室的高校都不多,而能夠接觸到基礎實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屬於吃第一批螃蟹的人,洪字禮副教授是第一批與國際接軌的人,因此,他自然而然地就拿到了青年基金,自然科學基金,甚至是一些重大項目。
但其實,洪字禮副教授,自畢業後,就很少親自動手操作過實驗了。
而現在的他,距離畢業已經有將近十一年!
這段時間裡,他都有非常多優秀的碩士和博士,交代下去,讓他們完成這樣的事情,而並非洪字禮副教授的實驗操作能力很強。
然而,洪字禮副教授,在自己的同一輩中,實驗操作能力,又是最屌的那一批!只是後來者越來越卷,機會也越來越多,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江湖地位,也不影響他隨時可以自己上手操作任何常見的臨牀試驗以及基礎實驗。
“喬峰,你感覺方子業這個人怎麼樣?”洪字禮問。
錢喬峰搖頭:“不好說!”
“做事情,能力完全沒問題,但是爲人,看不出來,唯一知道的就是能忍!”
錢喬峰補充:“師父,我所說的能忍,不是忍辱負重,而是耐得住寂寞!”
“到目前爲止,方子業的科研工作量,絕對不亞於我一年半的工作量,但他沒有任何文章產出,太能憋了!”
錢喬峰說得有點臉紅。
與方子業一比,自己估計有一點數據,就想着寫文章發出去了,存一點數據,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琢磨這篇文章該怎麼寫,誰能忍得住發文章帶來的誘惑?
發文章後,第一是獎學金,第二是優秀研究生,第三則是發表了sci,醫院裡直接給的科研獎勵,誰能忍得住?
但凡是個人,吃到了這樣的甜頭,就食髓知味,恨不得天天都有數據可以寫成文章,趕緊發表出去。
但方子業貌似不一樣。
“是個做大事情的人,鄧勇教授組有他、小董,還有袁威宏以及洛聽竹几個人,就不算是我們團隊太虧!”
“雖然小董臨近畢業,但小方和洛聽竹正年輕,以後肯定可以在團隊內做很多事情。”
“以後你們要多多幫扶。”
“單絲不成線,孤木不成林,放在醫院內,我們團隊可能算是翹楚,但是出了中南醫院?”
“我們代表的和鄧勇教授代表的,沒有絲毫不同!~”洪字禮副教授感慨着。
這已經是他第三年申請傑出青年,但?
並非是背後的高校不給力,而是,其他高校組的醫學團隊,太過於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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