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祖師爺追着餵飯(求訂閱)
看到方子業走近,劉煌龍客氣地寒暄:“關哥,以後切莫再開什麼天才的玩笑,不然就要鬧笑話了。”
劉煌龍搓着頭髮,此刻完全沒學術派的嚴謹風度。
劉煌龍的長相併不好看,長臉、粗鼻、小眼、短眉,粗看之下,可用賊眉鼠眼四個字形容。
然而,劉煌龍教授已經不需要用好看去形容他的英姿颯爽。
華中科技大學附屬協和醫院教授,今年僅三十七歲,主任醫師,教授,研究員。就足以說明牛逼之高度。
關啓全,中南醫院手外科副教授,副主任醫師,三十八歲。
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關啓全已經是人中龍鳳,普通人要走到這樣的級別,祖墳得冒點菸了。
就手外科副教授這一頭銜,就足夠關啓全教授養家餬口,讓家庭的生活水平對標小康級別往上的小富裕。
關啓全嘴角趔趄一陣,點了點頭,正式地給劉煌龍介紹了一下方子業:“劉教授,這位呢,就是我們醫院創傷外科的子業了,威哥的學生。”
“可能您對威哥不算特別熟,威哥的威名遠揚時,更在他的博士期間,那時候的您已經去了協和讀博……”
關啓全比劉煌龍高一屆,劉煌龍教授又比袁威宏高一屆。
所以,袁威宏在博士期間,亦飄亦屌時刻,劉煌龍已經離開了中南醫院,否則的話,袁威宏還未必敢這麼飄,會被劉煌龍鎮壓得死死的。
劉煌龍聞言笑了起來,語氣不可置否:“威哥嗎,嗯,我聽董東昇提起過,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袁威宏的確有一定程度飄的資格,甚至袁威宏在創傷外科的上下三屆間的名氣都很大。
協和醫院創傷外科的董東昇副教授,與劉煌龍屬同屆。只是在協和醫院裡,面臨劉煌龍時,也會規規矩矩地喊一聲劉哥或者劉教授。
當然,董東昇雖然夠優秀,可面臨比他更小一兩歲的袁威宏,也是難以鎮壓着孫猴子,袁威宏爆發的潛力,董東昇未必能接得住,屬於上下水平。
相當於董東昇你可以看不慣袁威宏的跳,但是你也沒有辦法在他面前讓他別跳,你又打不了別人,年紀相仿,你能怎麼辦?
關啓全和劉煌龍探討袁威宏的話題,方子業並不敢接。但之前的話題,方子業還是要解釋一下的:“劉老師,又見面了。”
“關老師。”
“這位是韓元曉教授的博士,我的同學,熊錦環。”方子業一邊打招呼,一邊介紹旁邊的熊錦環。
說熊錦環的名字,這二位未必有印象,但提及韓元曉教授,兩人肯定大體知曉一二。
“是啊,小方,我這本來想的是提筆寫春秋,你直接拍了一部毛片寄給我,我怎麼敢不來啊?”劉煌龍如今的‘輩分’最大,車速車向完全掌舵,開着玩笑,問方子業的底細。
開個玩笑,拉個墊背的想要不鑽小廟,結果把自己夾在了門口,出不去了,又不想進。
就好像便秘之後拉屎夾不斷,非得塞進去才能穿褲子離開廁所。
熊錦環的表情糾扯得糾結,完全搞不懂當前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方子業則繼續不接話,而是轉了話題道:“關老師,剛剛我聽劉教授在討論這個毀損傷的治療,應該是想要同臺指點一下我的吧?”
關啓全點頭:“你像你個孫猴子似的,得了你師父的真傳。這會兒倒是又當又立!”
“伱讓劉教授立下的flag被溫東方和朱衛國老教授扯下來了,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呀?”方子業一臉無辜。
“之前劉老師不是剛好提了我的名字,我們這些學生都是聽着劉老師的名字長起來的,我就以爲有一次非常不錯的學習機會。”
“關老師,之前您也不是說過嘛,我是半個手外科的人,如果想要學縫合術的話,隨時可以跨半隻腳過來嘛,我就當真了……”
方子業繼續答非所問。
“行了,別貧了。我們一起先討論一下吧。”
“說實話,我的確很好奇,你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把縫合術練到這種熟練度的。”劉煌龍首先解開尬局,將話題轉至手術本身。
“可好奇歸好奇,工作是工作,工作優先度要高於一切。”
“當然,也正好是你的縫合術有這樣的熟練度,讓我可以有機會可以印證一下我對毀損傷這個病種治療規範的猜想。”
“毀損傷,其實是肢體離斷的加強版。肢體離斷,是毀損傷的局部組成,我們這麼理解,你覺得有錯嗎?”劉煌龍用最正式的語氣,與方子業探討概念性問題。
肢體離斷,很好理解,就是肢體的兩截連續性發生了離斷。
當然,樸素的肢體離斷,一般是利器傷,斷緣相對規則、相對平整。 然而毀損傷就未必,毀損傷這個名詞出現,就代表着受到的暴力巨大,造成的傷害不可控,毀損一切,毀損軟組織、骨骼、肌肉、血管、神經……
方子業點頭,他雖然沒有仔細去體會過這兩個名詞解釋的差距,可也能聽得懂:“是的,劉教授……”
“所以在我看來,至少是從我們手外科的角度看來,毀損傷的治療,或許可以分成這麼兩個階段。”
“首先,清創,將毀損傷的節段,將毀損傷的近端遠端,通過清創,打理成、近似於符合肢體離斷這個概念的兩端之後。”
“再用斷肢再植的理念,將其通過縫合、栽植等技術理念,恢復患者的肢體連續性以及功能的連續性。”
“或者換種說法就是,先以清創術,讓毀損傷從不可縫合變爲可縫合態,然後再通過縫合,將其從壞死態逆轉爲存活態。”
“再從存活態,糾正爲生活態。”
“這就是外科基礎操作學,在專科,未定性病種中的靈活應用。”
“上個世紀的五六十年代,那時候,斷肢再植術這個手術概念還沒有徹底形成之前,斷肢再植術也屬於是不可思議、不可治療的,最原版的斷肢再植術其實是斷肢縫合術……”
“再演變成,血管縫合、血管神經牀縫合、神經縫合、骨折固定復位術,這樣一步步衍生的……”
方子業聞言,微微點頭:“劉老師,我覺得您說的有道理,但我從來不敢從這個角度去思考一個成熟術式的起源和發展。”
方子業的確從來沒這麼想過,因爲方子業的水平、地位、身份,還不支持他去對一個術式進行溯本尋源。
“那當然,你現在都還是住院醫師,最多算住院總,你就想着開發新術式,改良已有術式,那我們這些人還混個什麼?”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想的問題還是怎麼博士畢業!”劉煌龍笑說,覺得方子業的想法再正常不過了。
當然,說完,劉煌龍發現方子業的表情略尷尬,就不再對方子業進行年齡和資歷的敲打,轉而說:“因爲要去搞這個毀損傷,所以我們要更加清晰其處理原理和術式的更新發展思路。”
“就好比,外科最開始的操作,就只有切開術、縫合術、清創術這些,在現在看來是最基本功的,就是曾經,一百多年前,外科最先進的技術。”
“那時候,截肢保命術,對於很多病人而言,就彷彿遇到了耶穌的救贖。”
“否則,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下肢的毀損傷,就代表着死亡。”
“進而,縫合術才演變爲肌腱縫合術、神經縫合術、血管縫合術、心臟縫合術這樣的專項縫合,每種縫合的……”
“所以,如果我們要去求保肢術的話,第一個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通過清創術,將毀損傷的部位,儘量清創打磨爲可縫合的狀態,保證血運通暢後,能夠抵達保留的區域。”
“如果情況不允許,我們甚至要進行血管的重建術,這樣,在縫合了血管之後,才能去考慮這一段肢體還活着的問題。”
“就是可惜,目前並沒有特別針對毀損傷的清創術相應的操作標準,操作細節以及清創的範圍……”
“更沒有同時非常擅長血管縫合術、縫合術等基本功的人,我當前,其實最擅長的並不是重建血運,而是對神經的解剖和功能的重建,如果遇到了特殊情況,我都是讓鍾教授配合和協作。”
劉煌龍的話,只是謙虛。
協和醫院的手外科,能夠做到鄂省一霸,漢市絕對一哥位置,劉煌龍教授的神經解剖和功能重建,絕對是功不可沒。
畢竟,幾年以前,協和醫院的手外科,雖然也很牛,但還沒到在漢市絕對一枝獨秀的地步。
方子業聽了,內心暗自一喜。
方子業知道,自己這一次,可能又一次地遭受了理論的降維打擊,創傷外科和手外科對毀損傷的理解,差距太大。
方子業只覺得自己是創傷外科的醫生,就以爲創傷外科理論足夠,就能夠自己好好工作。
但要工作得更好,其實目光和視野不該特別侷限。
再看了看自己剩餘的學識點,方子業覺得自己當前常規的操作技能熟練度等級已然堪用,便問:“劉教授,如果說,我的清創術和縫合術的水平都差不多?”
“您覺得,我們可以期待一下把這條腿先不考慮功能的活下來嗎?”
方子業用最低調的話語、最無知的態度,說着最牛逼的話。
“你還?”劉煌龍無語且難受:“我。”
看向關啓全:“他?”
關啓全的眼睛大如牛,劉煌龍的小眼睛睜大欲裂,差點外眥和內眥被自己睜眼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