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對於當時八十年代人來說,是一個相當大的數目。那時我在窯上幹-天活是五元至七元之間。那活又髒又累,應屬高工資了。其他的活還到不了那麼高的價。
村裡人起五更睡半夜也頂多一年落個三五千塊錢。
派出所不分青紅皁白各大五十大板,張嘴就一千五。太說不過理去了吧?振雨是我好兄弟,雖說平時愛沾個小便宜。可是人實在,衝鋒陷陣好不含糊。一千五,對振雨來說簡直是要他的命!
每次喝酒他不是都揹着半口袋花生,就是從家裡樹上摘一大兜子棗,家裡有什麼拿什麼,捨不得花錢。還一個勁直說,大棗就酒,越喝越有。
有次去他家閒坐一個人看着電視喝酒,幹喝。操,也不能點下酒菜?我說。弄什麼呀,就着電視里美女多帶勁?你看那女播音員胸多高?喝口酒看一眼那就行。振雨笑道。
我跟振成說:“別太讓你哥着急了,沒過不去的坎,實在不行咱一塊想想辦法。湊湊錢。”
振成點點頭,說:“勇哥,沒事咱喝酒呀,我走了。”我拍拍他肩,說了句,好。
旺財從家裡拿來了一把桃木劍,挺精緻,還用木盒裝着,上刻好多圖案,看不太懂。
說起旺財當風水師,也有來歷。他父親就是這一帶挺有名的看風水的。他父親叫林玄甫,早年在江西闖蕩,據說在苗族地區與“趕屍”的幫會有關。回家後一直以看風水爲業,正日裡在外遊蕩。那些年溫飽尚存障礙,看風水豈能過活?旺財娘在家拉扯着旺財也着實不易。
有一年春天村裡來了一批打井的外地人,多是保定徐水口音。打井隊裡有幾個住在他們家閒院。其中有個暖男,讓她動了心。沒過多久旺財娘撇下旺財跟那男人跑了。
旺財爹沒了辦法,從小就帶着旺財到處跑,踩百家門吃百家飯。餐霞吸露,臥雪眠霜,受盡了苦。旺財對風水師卻有異於常人的天賦,一學就會一看就懂。旺財爹毛了,說什麼也不讓旺財跟着。
旺財不跟就不跟,在家閒着沒事翻爹留下來的好多有關風水的書籍。好多冷僻字,繁體字不認識,就問別人。沒過幾年象《真龍奪寶》,《宅經》,《青囊本旨》,《靈城精義》,《葬書》等等都背的爛熟。
有一次旺財爹沒在家,有人來求旺財爹看風水,看陰宅。家裡有人去世,想選個風水好的地葬了。旺財說爹沒在家,又不我紿你瞧瞧去吧。那人見是個毛孩子將信將疑,旺財初露鋒芒,不知什麼是害怕。信誓旦旦說能看好風水。
來人說即然來了你就去試試吧。到那家後,見來了個孩子都不屑一顧,都想刁難考考他。有人問這旁邊墳裡埋的是男人還是女人?旺財瞥一眼隨口就答,別人吃驚,又問那座墳裡埋的是年少還是年老?是病死還是暴死?旺財不僅回答的準確而且快。
如遇老墳皆能判斷後人狀況,那個墳後人在做牢,那個墳後人不孝,那個墳後人家出**。一一道來,只說的人們頻頻點頭,個個稱奇。
旺財牛逼大了。
我後來追問是怎麼判斷墳埋男女,他說看墳頭草,草頭偏左爲男,草頭偏右爲女。撥墳頭草觀其根可斷少喪,老喪······
後來我問選風水,他說先埋一小土堆,放頂草帽,退幾米開外,草帽自轉皆風水······
說的我頭都大了,一個也沒記全。他還說這個從沒給別人聊過,我是頭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旺財闖了蹋天大禍。
旺財爹回來聽說了此事,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上去不由分說就是兩巴掌。打的旺財就地打滾,滿嘴是血。“不讓你學看風水,你偏學。你想活活氣死我啊!”旺財爹除了怒氣難消,又恨之入骨,爲什麼不聽話!
“滾,從今天開始咱們斷絕父子關糸,互不相認!”旺財爹說到做到,把旺財的被窩卷,衣物,用的雜品,一股腦的投到院子裡。不容旺財踏進屋裡半步。
旺財儘管苦苦哀求,也無濟於是。只好收拾好到自家閒院住下。
父子一刀兩斷後多人也從中搓合,旺財爹決心己下,沒有絲毫活口。
第二年夏天,旺財爹去給人看風水,臨出門人家送給他一隻燒雞。一人一口的不用再回家做飯了。回家路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雷公電母齊上陣。旺財爹淋了個落湯雞,好不容易到了家。
擦乾身上已是中午,旺財爹燒了壺開水,把燒雞拿出來就吃。吃着吃着不由的想起心事,如今老伴也跑了,孩子也分居了。好冷清,吃什麼也不香。“轟隆”一聲,轟天裂地的一聲炸雷。旺財爹正精神集中,被雷聲嚇的-哆嗦。
恰巧,旺財爹正吃雞骨頭,由於受驚嚇,骨頭一下子插進氣管裡。此時大雨傾盆雷鳴電閃,旺財爹喊又喊不出,求救又沒人聽到。只到雨停後,有人去他院串門,才知道旺財爹去世多時了。
鄰人叫來旺財,旺財萬沒想到爹會死。鄰居說:“旺財,跪下哭吧,你爹己早去了!”
從那時旺財開始了風水師的營生。後來又拜好多風水大師爲徒,技藝也突飛猛進。在這一帶把風水師業務搞的風生水起。
有了桃木劍鎮邪,似乎都從心理人緩了緩勁。小蓮娘要我和旺財吃了飯再走,我們也不客氣,山藥稀飯,饅頭鹹菜吃飽了,旺財說外面還有活,先走了。
我說我也回家,有事叫我。小蓮執意讓我坐會,小蓮娘說:“我到街坊拿點傢俬去。”藉口出去了。
我和小蓮在院裡坐着,我有些緊張。坐立不安,不知說什麼。小蓮反到很自然輕鬆的樣子,問東問西。
又說她身上這件衣服是上集纔買的,問我好看不好看。
小蓮身材小巧玲瓏,皮膚很白,又會打扮自已。不穿大紅大紫的衣服,也不亂抹化妝品,素面朝天。卻越發顯得天生麗質,楚楚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