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村民們聽說了都去看稀罕,那場真的好瘮人。十幾個潰兵懷裡都抱着槍倚在牆上的,依在柱子上的頭都耷拉着。原地沒動就死在那兒了,身上的東西也沒少,表情很痛苦,好象是在睡夢中就被人幹掉了。
隨即人們報告了上級,上級來人看了看,也覺非常奇怪。什麼樣的高手能在睡夢將他們幹掉呢?這也有些太離譜了吧?後來讓村民們幫忙將這十幾個人就地掩埋了。這個怪事也就從此不了了之了。
人們當時也有眼神精細的人,人們看到神像香案則下面有片溼地,可能是尿。人們後來猜測,可能是晚上這幾個潰兵都睡了,有一個起來解溲,怕冷,順便在香案旁方便了。這可能是惹怒了神靈的關鍵,遭到了嚴懲。
上級都是無神論者,沒有人敢提,雖然儘管是猜測,但是惹怒了神靈,一夜弄死了十幾個潰兵的事,還是被傳的沸沸揚揚。好些年沒有平靜下去,萬沒想到今天又遇到了這種怪事。
鳳山很可能看到很驚恐的一幕,他逃到了破廟,也沒有讓神靈保佑了自己。反而死在了那兒。究竟晚上後半夜發生了什麼?只有天知道。
多年後,我才明白那個道長爲什麼當時埋這女骨時沒立墳頭,其實道長早己覺出這裡面的不素淨。這女屍骨卻依然讓人給惦記上了,只是逃過了一劫。
公安局很快了,帶走了林寶。祥義配合公安局,把知道的情況說了說。公安局在現場做了刑事堪査,據說並來了有豐富經驗的刑事專家。反覆推敲論證查蛛絲馬跡,又在村裡展開了全面調查,梳了好幾遍,雖做了結論,卻難讓人口服心服。
大至是說三個人見到真的有屍骨,都到想多佔有那部分費用及彩禮錢,結果發生了爭執。鳳山下了毒手,把兩個外鄉人殺死了,逃至破廟,可能突發疾病也死了。
這個結論並不能讓人信服,既然鳳山想獨吞費用,爲什麼還讓外鄉人來?在說鳳山那年齡那體格,對付兩個壯年也不可能啊?再說手段又是那樣的果斷殘忍,一招至命。
鳳山若是乾的那麼,他不消毀作案現場,他又跑什麼?有些解釋不通啊。
猜疑歸猜疑結論歸結論,結論的不管猜疑。猜疑的拿不出好證據也只是是聽結論。
這個事也就只能這樣了。
鳳山的兒子林寶,在拘留所待了幾天,等調查完了也就把他放回來了。林寶便把鳳山的屍體從租賃的水晶冷凍棺里弄回來,擇日發喪出殯。
上級把外鄉人兩具屍體也遷送回去,做了安排,在此不提。
祥義這些日子神情憔悴,頭髮也白了不少,從小他就崇拜爹同濟。在他心目中,爹是真正的英雄,幾乎是完人,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爹在外面做什麼都回家不說,不論在外面得意了還是失意了。家裡就是愛的港灣,是讓人何風浪吹不到的地方。
祥義心中的真正男人在他心裡突然有了陰影,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只知道鳳山的爹是認賊做父,出賣黨出賣靈魂的狗漢奸,被人民政府鎮壓了。永遠釘在了歷史上的恥辱柱上,萬萬沒想到爹還跟這人攪到過一起。
他知道爹死在監獄裡,在他心裡爹是錚錚好漢,對的起黨,對的起人民,對的起村裡老少爺們。既便是有工作錯誤,當時也不應該判的那麼重。後來糾正冤假錯案工作時,他努力的往有關部門跑,希望爹的案子應重新審理,重新糾正。
然而,政府有關部門果斷地說,你爹的案子沒有錯,當時量刑可能有點出入。但是,不屬於冤假錯案,不於糾正。
因這事祥義還打鬧檢查部門,讓警衛帶了出去。差點因妨礙公務罪遭拘留。
他的心裡象壓了塊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過去的一切美麗夢幻,那堅強勇敢沒有任何瑕疵的形象,瞬間倒塌,他心裡一時也轉不過彎來。
儘管祥義也是私心不小,老謀深算,攻於心計。他也是多年的黨齡了,受黨教育覺悟還是有的,這也是在大堤村風雨飄搖不倒的基礎,做人的根本他是非常清楚的。
鳳山出殯還是如期進行,林家的紅白事還是有敬賢來掌握。我們不便插手,只是過去幫幫忙。
敬賢的字多爲隸書形態簡單古樸,結構平正。頗有似康生書法的韻味,相傳此人會雙手寫梅花彖字。我平時多用草書,每見他寫字,也故意看會,確實見功力。
本來林寶在公安局就待了幾天,所似也不久拖了,在家三天,準備好了出殯。
鳳山的社交挺廣泛的,親戚朋友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多。來弔唁的人來來人往,男男女女,都低眉垂淚。
敬賢處理起紅白事來,遊刃有餘安排的有條理。基本上都挺順利,頭一天準備所有的事,第二天入殮。第三天出殯。
第二天晚上,我們幫完忙準備撒回,敬賢也喝了點酒,非拉着我聊會。我說養殖場事還不少,明天出殯我再過來,敬賢這才放過我。敬賢見屍體入了棺,也辭了靈。就說,大夥也忙活了一天了,都回家歇歇去吧。今天守夜的讓林寶與他家堂兄守着就行了。
既然他這麼安排了別人也沒有話說,都各自回家,明早晨早些過來。靈棚在院子裡,棺材也在院子裡,四周都點亮了大的燈泡,把院子裡照的透亮。林寶的堂兄是個三十七八的人,平時做個小買賣。也說不準在集上賣些什麼。
春天裡賣菜籽,夏天裡賣個褲衩背心,秋冬賣鞋墊襪子棉手套之類小商品。他身體有些殘疾,只能做這些。有一年村裡用鍘草機側草,他在機子後面續草,不小心把胳膊給捲了進去,所以只剩一隻胳膊。重農活幹不了,只能趕個集賣些小商品維持生活。
冬天的夜裡還是挺冷的,林寶穿着個破軍綠大衣坐在棺材旁的板凳上與堂兄有一答沒一答的說着話。
此時已是深夜了,兩人的眼皮都在打架,鳳山靈位前的香已斷多時,誰也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