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晴朗的天空乾淨透明得宛若一個巨大的白瓷盤子,純粹高雅地反射着太陽和煦的光線,點亮四面和八方,朵朵白雲如團聚在盤子裡的別緻甜點,刺激着人的愉悅感,讓人產生一種豁然開朗的快感,甚至想伸手採一把雲來嘗一嘗。
從機場出來慕薇愜意地吸一口氣,突然覺得人生依舊很美好。雷蒙的出現重燃了她已經熄滅的人生希望,讓她眼前豁然一亮,心頭一震後還想繼續纔會專屬於她的人生。
蒼琥所說的那些關於鳳凰涅槃的重生她並沒有一一完成,甚至是因爲裴子讓和死亡的衝擊喪失了在荊棘路上前行的信心。
或許因爲她還想繼續未完成的涅槃之路,在雷蒙一個人走進登機口的時候她竟然覺得如釋重負。
“開學之後的迴歸是必要的,弗洛莉安,剩下的時間你有義務讓它們變得更有意義,這有去無回的旅行暫時還不屬於你。”這是雷蒙的離別的贈言,慕薇還是選擇了留下。
不管她是悲是喜,這個世界都不會變,不管她在乎還是生氣,蒼琥都會是那個不可一世說話傷人的霸道男人,如果她連蒼琥的一時口舌之快都不能成全忍受,如何談得上報答他的幫助扶持?
就算他是一時興起又怎麼樣?在慕薇眼中他們的婚姻充其量是一場戲,所以上演的戲碼恐怕都算是一時興起吧?那麼她就配合蒼琥一時興起好了,沒有刻骨銘心的愛哪來恨之入骨?
按照蒼琥所言,認真地逢場作戲。等待這個假期結束,給所有關於蒼琥、關於慕薔、關於裴子讓畫上一個完美句點。
那一瞬間,慕薇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到,衷心祝福慕薔子讓,徹底忘記藏在心裡多年的暗戀,儘管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她卻格外篤定。
進行自我開導之後,慕薇忘記了昨天晚上的不愉快,獲得了難得的好
心情,慕薇打車到百貨公司下車,她還一直記着自己欠蒼琥的一顆袖釦,今天終於得空出來親自挑選。
慕薇在櫃檯仔細挑選,很快便中意了一款非常符合蒼琥要求的扣子。掛着笑擡起頭想讓服務員將中意的扣子包起來,卻從鏡子中無意中瞥見一羣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他們全身黑色西服套裝,在猛虎幫生活已有一段時間,她能分明判斷出這幫人就是所謂的“黑道中人”。
有人跟蹤她。爲什麼跟蹤她?是要害她的人嗎?難道就是想置她於死地的人?
慕薇緊張地按着櫃檯上的玻璃,不知所措。早知道就讓蒼琥一起來好了,現在她要怎麼辦?在這裡這些人應該不會下手吧?
如果蒼琥在一定會用幾秒鐘的時間以暴制暴,可是她孤身一人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除了智取還有別的辦法嗎?
思及此慕薇害怕得喉嚨一緊,她必須想方設法甩掉這幫人。
沒有太多思考的餘地,慕薇強裝鎮定地拿着已經包好的袖釦,穿過幾個櫃檯走進一間品牌女衣店,她一口氣買了好一套衣服,然後拿着幾個大袋子匆匆忙忙地走向洗手間,全過程她儘量減少時間,極力地剋制着自己的驚惶。
知道迅速轉身進了女洗手間,她才勉強鬆一口氣。將大包小包放在洗手檯上,慕薇透過鏡子看着自己,倉皇,無助,茫然。
她扭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臉,自言自語道:慕薇,別怕,你可以的。
當慕薇披下長髮換上新買的和自己以往風格迥然不同的衣服走出洗手間的時,她警覺地觀察左右,那幾個黑衣人已經不在了。
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來。
她在洗手間將自己的衣物都送給了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並且拜託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慕薇則換上新造型,
調虎離山掩人耳目。
慕薇手中緊緊拽着剛剛買的袖釦,滿意地走出了百貨公司,沒想到和蒼琥在一起久了,也被他傳染得時刻提高警惕。
剛走出永興百貨,慕薇便愣住了,站在馬路對面正交頭接耳的兩人不正是雲錦和蒼玦嗎?
爲什麼雲錦和蒼玦在一起?雲錦不是蒼琥的手下嗎?這不是慕薇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因爲她不是第一次撞見蒼玦和雲錦在一起交頭接耳,雲錦是個身份敏感的人,所以慕薇不假思索地往對面走去。
但是來來往往飛馳的汽車阻擋了慕薇的腳步,將近一分鐘後慕薇才找到能安全過馬路的機會,但蒼玦和雲錦已經不在慕薇的視線裡。
慕薇搖了搖頭,他們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妥吧?如果雲錦不是晉龍的手下而是對猛虎幫忠心耿耿,那麼她和大堂主還是二堂主關係交好有什麼差別,或許他們正在討論猛虎幫意外事故的棘手問題吧。
想着這些,慕薇以散步的頻率走進一條幽靜的小巷,她還記得小時候總是喜歡和姐姐慕薔在這兒玩捉迷藏,姐姐總是裝作沒有看到自己藏在哪兒讓自己獲得吃糖的機會,那些充滿笑聲的兒時畫面紛至沓來,不由得一陣落寞。
現在呢?現在慕薔還會不會把糖讓給她?會不會裝作沒看到自己隱藏的心意?
她也說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慕薔開始疏遠她,好像一夜之間慕薔長大了,用成熟洗練將她拋在了另一個世界裡,也不管她是不是會迷路,是不是也會躲在門後偷偷地觀察漸行漸遠的姐姐。
小時候還幼稚地以爲她們永遠不會長大,會永遠和慕薔無憂無慮地玩下去。現如今長大了,該承認是她天真呢還是埋怨無情的時光推翻了曾經設定好的永恆?
一陣惆悵襲來之際慕薇覺得眼前一黑,一秒沒到便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