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薇和蒼珀在園子裡走走談談將近兩個小時,蒼珀斯文的舉止談吐給慕薇留下了好印象,但慕薇不敢多看蒼珀,他笑的時候總是讓慕薇聯想到裴子讓,那個偷偷放在心中但卻連手都不能握的男人。
蒼珀非常紳士地把慕薇送回然後離開,慕薇休息了一會便到了晚飯時間。
她剛走出房間鍾叔便上前,“夫人,晚飯已經準備妥當,去餐廳吧。”
“好的。”慕薇走進餐廳,鍾叔跟在後頭說:“聽說夫人是從國外回來的,就吩咐廚房做了西餐,不知是否合您口味。”
“謝謝您了。”慕薇沒有隨即坐下來,她望着桌上製作精美的西餐,“只有一份?”難道只爲她準備了?那蒼琥呢?
“堂主一般不回來吃晚飯。”鍾叔示意慕薇坐下。
慕薇舉止優雅地坐下,嘴裡唸唸有詞,“午飯不回來吃,晚飯也不回來,餐廳也只是擺設。”
聽見慕薇的話鍾叔笑了,這夫人莫不是想念堂主了?“堂主總是在九點半左右回來。”
慕薇只是點點頭,他什麼時候回來與她無關。每天早早不見人影,晚上有這麼晚回來,豈不是見面的機會不多?想到這裡慕薇鬆一口氣,真希望他連早飯也不在家用。
“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堂主讓他早些回來?”鍾叔問。
慕薇果斷搖頭,後來一想自己這反應似乎不合情理,趕忙補充,“還是不要打擾他工作爲好。”
鍾叔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坐在炕上望了望掛在牆上的鐘,指向九點,睏意已經襲來,要是睡着了蒼琥回來會不會有什麼不軌的行爲?看着半邊的空炕慕薇這樣想。
最終她想出一個辦法,在兩人的中間放一個抱枕隔開,這樣他看到應該會明白吧?將長形抱枕往中間一放,慕薇安心地躺下來,剛閉上眼,蒼琥打開門走了進來,慕薇閉緊雙眼佯裝睡着。
蒼琥站在炕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睇着慕薇,“你不如直接在中間放碗水。”這個女人在擔心什麼?居然能想出這種主意。
慕薇猛地張開眼睛,她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聽上去似乎更好。她爬起來到桌子上拿着杯子進了衛生間,然後拎着滿滿一杯水出來了。
“嚯。”蒼琥露出“真的是敗給你了”的表情,沒想到她真的能做得出!虧得她還留過學!
“你就認定我會趁人之危?”
慕薇篤定點頭,把杯子放在炕中間,“豺狼虎豹總是要防的。”
蒼琥往炕上一
坐,露出狡黠地笑,“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挺高大啊。”
“無恥。”慕薇背過身去,多說無益,反正以他自以爲是的無賴程度是絕對說不過他的。
蒼琥的表情像是急轉彎,忽然晴轉陰收起了笑容,他不由分說地將杯子砸到了地上,“啪嗒”清脆的一聲嚇到了慕薇,她坐起身來。
慕薇看着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又看了眼蒼琥,莫名其妙哪來的怒火?她欲言又止,起來去撿那些碎片,不慍不火地說:“既然是你出的建議,又何必生氣?”
慕薇心平氣和的樣子令蒼琥更加惱怒,她剛剛明明就有一瞬間怒火中燒的表情,爲什麼忽然間又平靜下來?
蒼琥上前拉起蹲着撿碎片的慕薇,語氣低沉,“起來,明天叫人來清理。”
慕薇盯着蒼琥的眼睛,“如果下炕時候腳踩到怎麼辦?”如果碎片就這麼放着,明天蒼琥起炕就可能不小心刺傷腳。
蒼琥的眼中有點不耐煩,甚至是暴躁,慕薇不知道他爲何這樣,蒼琥狠狠拉過慕薇的手臂,然後霸道地將慕薇抵在就近的梳妝檯上,他的手反扣着慕薇的手臂不得動彈,還用自己的身體優勢壓制住慕薇。
慕薇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成了這種動彈不得的狀態,“蒼琥,放開我。”
“你是屍體嗎?”蒼琥冷漠的反問令慕薇愣住。
蒼琥湊到她的耳邊,慕薇防備地把上半身往後傾,“像屍體一樣沒有喜怒哀樂,你給我的都是同一種表情,漠不關心,無所謂,難道不會生氣嗎?剛剛我摔杯子的時候,你姐姐來找麻煩的時候,你都該生氣,哪怕是攻擊性的語言,在仰止山的那種攻擊性去哪了?你會笑嗎?你還有別的表情嗎?三弟來看你有沒有給他笑容?我說過的吧,你以這個新身份開始新的生活,但不是屍體的生活!蘇慕薇我告訴你,就算你脫光躺在我炕上我也不會看你一眼,屍體。”
蒼琥的字裡行間中有種憤怒,說完這些話他的憤怒也消失了,他鬆開了慕薇,此時的慕薇啞口無言,呆愣愣的眼神失焦,他的一字一句說得慕薇體無完膚。
蒼琥看着仍一動不動的慕薇驀地有些心疼,自己說的話是不是重了?
“我去洗澡。”他訕訕的語氣帶着心虛。
蒼琥徑自走向浴室,當他打開浴室門時,慕薇開口了:“沒錯。我現在就是行屍走肉,想哭哭不出來,想笑笑不出來。”
“那就改。”說完蒼琥頭也沒回地跨進浴室關上門,空氣裡迴盪的都是他剛剛那番話。
慕薇蹲下來繼續撿玻璃碎片,腦子裡想的全是屍體兩個字。不會哭不會鬧不好嗎?所有男人要的不就是乖乖聽話任意擺佈的妻子麼?不哭不鬧不代表她不心痛,可是能怎麼樣?她愛的她要的她能做的都沒了,還怎麼改寫怎麼重新開始?已經到了結局怎麼續寫下去?
指間傳來的疼痛打斷思緒,刺眼鮮紅的血給了慕薇啓迪:血還那麼紅怎麼能死掉?她還活着,還在呼吸啊,還能感到分明的疼痛。
當蒼琥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慕薇已經清理完碎片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蒼琥沒有直接上炕,而是直接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坐到炕上,“手伸出來。”
慕薇坐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他嫺熟地替慕薇清理傷口和包紮,只是細小的口子,很快就能痊癒。
兩人的樣子就好像剛剛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
“猜的唄。”蒼琥得瑟的樣子像個大男生,口氣像是忽悠,“聽着,妻子一定要等丈夫回來,然後送上一句關心,不說伺候着脫衣服洗澡,起碼說句你回來了,這是天經地義,以後你都要這樣。”
“回來那麼晚怎麼等。”慕薇聲音很小,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還男權主義。”
蒼琥露出好看的笑容,“想和我一起吃晚飯就直說。”
慕薇只能白眼,剛纔說了幾句話啊?他就暴露出自以爲是的本性來,誰想和他一起吃飯啊?
蒼琥很快就處理好了,慕薇悻悻地縮回手指,“謝謝。”
“口頭感謝不如拿出點實際行動。”蒼琥大大咧咧往炕上一躺,“也不爲難你,就給爺笑一個。”
誰給你笑一個啊?以爲是上酒樓呢?慕薇只是罵了句“土匪”,然後躺下來,問道:“你怎麼知道三弟和我姐姐今天來過?別搪塞我說是猜的,我不相信。難道鍾叔是你的內應?”
“鍾叔可沒做間諜的潛質,我看到客廳的白玫瑰,只有老三那有,至於蘇慕薔,她每次進出我這裡都會有記錄。”
“嗯——”她迷迷糊糊應聲,“今天三弟帶我看了好多地方,還看到你大哥了,沒想到你們組織還有條有理的。”
“你沒想到的事多了。”
慕薇很困了,蒼琥的聲音在她的意識裡越來越遠。
“三弟蒼珀是我們兄弟中最爲聰明的,內心敏感而且善於窺察人的內心,大哥總是魯莽,有勇卻智謀不足,如果你——”
蒼琥轉過身,發現慕薇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