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琪忐忑不安,身份的巨大差距,讓她隱隱地覺得江山不應該屬於自己,這個家不屬於自己的。大文學她和江山根本就是兩條路上的人,江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子,而自己連那個可憐的灰姑娘都不是。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故事,都是那些幻想狂編造出來的虛幻愛情,在現實生活中沒有佐證。
她低頭看着自己那雙有些破舊的布鞋,唯恐鞋印髒污了鋥亮的實木地板。她被江山推着進了餐廳,哇!江山家的餐廳比南教授家的客廳還要大!擺放在餐廳正中央的長條形餐桌比乒乓球桌還要寬,桌上已經擺上好幾盤菜,小琴說的那盤紅燒鯉魚紅亮紅亮的,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這些肯定都是魯教授的傑作!一個歲數挺大的阿姨在餐廳和廚房間穿梭,每次經過林依琪身邊都要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笑眯眯地跑開。大文學小琴手腳麻利地佈置碗筷,林依琪雙手絞在一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江山……你騙我!”林依琪面露慍色。
“嗯?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你沒說你爸爸是大老闆!”
“你也沒問啊?”
“你……”
林依琪剛想反駁,魯教授手裡端着一道菜走了進來,笑着打着圓場:“好了,好了……你倆就別吵了!琪琪,江山的低調是對的,你喜歡動不動就把有錢的爸爸掛在嘴邊的男孩子嗎?你肯定不喜歡!江山,林依琪不知情,說明她不是存心攀高枝,你喜歡那些像蒼蠅一樣盯着官二代、富二代的女孩子嗎?肯定不喜歡!所以我說,你們兩個再合適不過了!江山,林依琪這樣的好姑娘你打着燈籠都難找!你要好好珍惜纔對。大文學”
魯教授的自問自答,並沒有讓林依琪感覺輕鬆。
“開飯!”魯教授揮了揮手,“我們要吃飽飯,明天還要和敵人去戰鬥呢!”
……
從江山家回來後,魯教授一直心不在焉。晚上,她一個人躺在賓館的牀上,腦子裡滿是林依琪青春靚麗的身影,她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老天爺!林依琪是她的孩子,是在她腹中孕育八個月的孩子,而她只看了一眼,那個渾身青紫的孩子就從此消失了!
那個奄奄一息的孩子不是死了嗎?是南教授親口對她說的!
爲了生下這個孩子,她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懷孕三個月時,爲了掩蓋日益隆起的腹部,她想了很多辦法:穿寬鬆的衣褲,穿塑形內衣,儘量不在人多的地方逗留。臨產前的三個月,在南教授的安排下,她藏身於江邊的一個四面透風的出租屋,掰着手指頭計算着,慢慢等待腹中那個小生命的誕生。
即使這樣,還是走漏了一些風聲。在醫學院,有人說南教授爲了自己的試驗,不惜讓自己的學生懷孕了,還說,那個孩子是南教授的親骨肉。爲此,南教授甚至接受了學院紀委組織的調查。雖然最終不了了之,但經過這件事,師母卻對南教授的出軌深信不疑。
南師母鬧得最兇的時候,就像祥林嫂一樣,逢人便述說自己的不幸,說南教授假借試驗之名和他的學生魯娜有了孩子。南師母當時在學院圖書館工作,也算是一個知識分子,她不顧自己的身份,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任憑南教授怎麼解釋,她都無動於衷。
那些日子,南教授一下子瘦了十幾斤,烏黑的頭髮冒出了幾縷銀白,光潔的腦門上也平添了幾道皺紋。
“南老師,要不,咱們把孩子打掉吧?”魯茗子不忍見到自己的恩師蒙受冤屈,她試圖和南教授商量,儘快決斷孩子的去留。
“不行!這個孩子我要定了!”南教授表現得很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