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找我?”洛錦疑惑地看着妹妹,在家裡呆了一個多月,誰還會來找她啊!
“是個女的,她說她叫賈小玉。”洛繡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
“是賈小玉,太好了!”洛錦心裡一喜,匆匆地跟袁氏打了個招呼,急急地朝家裡奔去。
這些天,她可是一直在等着這個賈小玉,如今,她終於來了。
洛錦一進家門,就看見賈小玉正坐在炕上,李氏和洛娟在一旁陪着她說話。
“真想不到,你在家裡也是這麼忙!”賈小玉看見洛錦興沖沖地跑進來,親暱地衝她笑了笑。
“我都沒事幹,還忙,你就別取笑我了。”洛錦看着炕上放着一塊淡紫色的布料,知道是賈小玉從上河城捎來的,便拿起來,細細端詳着,“你果然把布料給捎來了,真是謝謝你。”
“嗨,跟我還客氣什麼呢?舉手之勞的事情。”賈小玉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
李氏坐在一旁,悄然打量着賈小玉,心想,這個女子竟然可以如此的灑脫,她覺得這個賈小玉跟洛錦和翠玉是一樣的,又是不一樣,賈小玉身上有另外的一種氣質,一種她說不出的氣質,反正她感覺這個女子不簡單,大概是常年在外面跑的緣故吧!
洛錦拿起那塊布料,遞給李氏,高興地說:“娘,這是我給你買的,你收起來,做身衣裳穿。”
“給我買的?哎呀,你幹嘛要花這個錢呢?真是浪費了。”李氏接過布料,埋怨道。她是真心心疼這個錢。
“嬸子,你就穿了吧!這也沒花幾個錢,我們上河城的布料可便宜了,這塊布就剩了這麼點,老闆按布頭的價格賣給了我,一共才二十文錢,夠你做兩身衣服了。”賈小玉很自然地說道。
“不會吧!這麼大塊布,才二十文?”李氏不相信地看着賈小玉,語氣中掩飾不住地驚喜。
“娘,你沒聽小玉說,他們是按布頭的價格賣給咱們的。”洛錦知道這是賈小玉故意這麼說的,也跟着說道。
“那真是太便宜了,謝謝你啊姑娘。”李氏有些欣喜地收了起來,忙着去竈上做飯去了。
洛娟也忙跟着下了炕。
“我聽說你的店被人砸了,所以,我纔過來看看你,怎麼?你不開了?”賈小玉問道,“是誰這麼缺德?不會是馮家吧?”
“除了馮家,還能有誰?不過事情都過去了,店還是要開的,我不相信他能一直去砸我的店,只是我家裡的醋不多了,我爹孃他們不想讓我去鎮上開店了,怕再惹上什麼麻煩事。”洛錦看着賈小玉,又道,“我去鎮上找你好幾次了,你都沒來,我想了好久,決定這次跟你去上河城去看看,順便把家裡的醋賣掉,你一定要幫我。”
“這個沒問題,你家裡有多少醋?
“大概四百多斤,如果上河城的醋價還是三十文,就值得跑一趟。”洛錦上次去店裡的時候,聽隔壁那個小媳婦說有個姓宋的上河城的人來找過她,她就知道,賈小玉說的是真的,那個宋雲鶴肯定是賣了個好價錢。
“那好,明天我來裝醋,然後咱們一起去上河城。”賈小玉聽說她也要去上河城,心裡也很高興,他們馬幫裡都是一些大男人,就她一個女子,這次有個伴挺好的!
送走賈小玉以後,洛錦跟她爹孃提了一下這件事情,不出所料,又遭到了他們的反對,把醋賣給賈小玉,他們沒意見,但洛錦跟着去上河城,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這麼遠的路,他們怎麼能放心?
夜裡,洛錦悄悄地收拾好幾件衣裳,壓在枕頭底下,如果明天她爹孃不同意,她就偷偷地跟着賈小玉走。
半夜的時候,洛錦突然聽見有人坐在她牀頭嘆着氣,她忙坐了起來,看見李氏坐在她身邊,手裡還拿着她收拾好的那個包袱。
“娘,我……。”洛錦知道她娘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
“你這孩子就是倔,讓娘說什麼好呢?”李氏揚了楊手裡的包袱,有些生氣地說,“你這是要瞞着我,偷偷地走?”
“娘,實話說了吧!我的店被砸了,我不甘心,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重新開起來的。你們都不用勸我了,我是非去不可的。”洛錦第一次這麼強硬地跟她娘說這樣的話。
李氏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嘆了一聲,她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屋裡,拿出一個布包遞給她:“你既然要去,就去吧!這是你開店的時候給我的那些錢,拿着路上用吧!俗話說,窮家富路,出門不帶錢怎麼行呢?”
洛錦沒有吱聲,只是默默地接過來。她聽見洛懷平也在隔壁嘆了一聲,她知道他們又一次地默認了。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你爺爺那裡我去說。”李氏握了握她的手,走了出去。
洛錦心裡頓時一片歡呼。
第二天一大早,賈小玉領着兩個人如約來到洛錦家裡,把那些醋裝在類似於皮囊的袋子裡,這樣即使長途跋涉也不必擔心運輸問題,果然很專業。
沒想到的是,洛滿才竟然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人,那個人四十多歲,臉曬得黑黑的,常常來楊柳村收醋,如此一來,洛懷平和李氏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洛滿才雖然也不支持洛錦跟着去上河城,但看見洛懷平和李氏都同意了,他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叮囑了幾句要照顧好自己等等,也就再沒說什麼。
“你們放心吧!你們家女兒是我們小玉的好朋友,我保證她不會少一根毫毛的。”那人見一家人緊張的樣子,打趣地說道,他知道村裡的人很少有出過遠門的,他們中的很多人大都一輩子在這方圓十里內活動,並沒有走出過這個平山鎮。
莊戶人,只要他們的家鄉能夠讓他們活下去,就不會輕易離開,也不會輕易遠行,他們常年趴在土地上,對家鄉有着特殊的感情,對遠方有着莫名的恐懼。
李氏天不亮就起來做了麪條,炒了菜,招待賈小玉他們幾個在家裡吃了早飯,她這麼做,自然是爲了自己的女兒在路上能得到他們的照顧。
洛錦沉浸在即將遠行的喜悅之中,自然沒有體會那麼多,她只是愉快地跟家裡人一一告別,便跟着賈小玉走出了家門。
洛懷平和李氏一直把他們送出村去,直到他們走得看不見了,才若有所失地回到家裡。
洛錦坐在馬車上,心裡很激動,這是她來到這裡第一次出遠門,她探出頭去,看着這一路陌生的風景,不禁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