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陣!”
趙功平臨危不亂,看着頭頂一羣俯衝而下的妖物,經過短暫的驚慌之後,當即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道:“不要讓它們接近!”
擡眼望去,藉助微弱的血月照耀,夜空之中少說也數千只雙眸灰白的火寒鴉,其中還有數十隻雙眸猩紅的身影。
“不必驚慌,這些都是低階的火寒鴉,實力只有一重天后期...小心謹慎點,不足爲慮!”
通過初次的交手之後,趙功平立馬判斷出眼前聲勢浩大的妖物具體實力。
“天罡誅妖!”
一聲令下,方知白、吳胖子等人紛紛運轉真氣,佔據相應的陣法之位,腳踏天罡步伐,相互抵抗火寒鴉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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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寒鴉彷彿不要命一般,自殺式的往他們天罡陣法撞擊,猶如下鍋的餃子一樣,一個接着一個,腥臭不詳的氣息不斷聚集,恐怖的撞擊聲在死寂的亂葬崗上響徹不絕。
“小心,這些畜生想借用不詳死氣腐蝕我們的天罡陣法!”
見狀,趙功平渾身綻放刺眼的罡氣護罩,手中利劍化爲一道寒光,不斷橫掃擊殺周圍的火寒鴉,以減緩衆人的壓力。
“不好!它們的眼睛有問題...”有巡天衛驚叫一聲,身體直挺挺的向後倒去,不省人事。
他猝不及防之下,中了火寒鴉陰冥之眼的勾魂奪魄,直接神魂侵襲受到重創。
“他孃的,我怎麼感覺這鴉眼妖術有點似曾相識?”
吳胖子破口大罵,看着自己的同伴直挺挺的倒下,心情頓時爆炸,一身的真氣瘋狂運轉,依仗自身皮糙肉厚,對着附近自殺式的火寒鴉就是一頓瘋狂輸出。
“張韜的瞳術,跟這些烏鴉的眼眸能力一樣!”
沉默寡語的方知白,此時神情凝重,一語中的,說出了他心中想說的話。
“對,就是張老弟的祖傳瞳術...”
吳胖子頻頻點頭,一邊揮劍擊殺,一邊向趙百戶投出疑惑的目光,道:“難道張老弟是烏鴉精轉世?”
“吾曾在巡天司典籍閣內看過一本古籍,上面就介紹過在江湖上有一種神秘的捉妖人,他們可以藉助妖物的器官或者身體,修煉一種邪術,或許張韜就是這行的傳人...”
“咦...難道張老弟一直不願意傳我祖傳秘術,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秘聞。”吳胖子面露恍然之色。
一想到自己的雙眼替換成烏鴉的眼睛,他就感到一陣惡寒,肥壯的身體忍不住升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可不想變成一個不人不鬼的模樣。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正視張韜的雙眼了。
“看來張老弟在當捉妖人的日子,非常的不好過啊...”他暗暗感嘆一句,心中有點同情張韜以前的遭遇。
“啊!救命!”
忽地,有巡天衛無法抵禦血眼火寒鴉的偷襲,頓時發出悽慘的求救聲。
只見一道血芒從天空劃過,如虹如電,迅疾而詭異,無聲無息射中那巡天衛的雙眼之中。
下一秒,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下,那人的腦袋瞬間爆炸,化爲一灘血液向四周濺射。
隨着巡天衛的腦袋爆開,那雙眼猩紅的火寒鴉眼眸內血色光芒變得更加深邃。
“該死,我們中了血衣堂的陷阱!”
趙百戶左右突襲,憑藉三重天化勁境的修爲不停救場,數千只的火寒鴉宛如蜂巢一般,盤桓在衆人頭頂,一波接着一波向下突襲。
僅僅半刻鐘的廝殺,趙功平一行十人,就已經出現了三人的傷亡。
而他們腳下的地面佈滿了火寒鴉支離破碎的屍體,少說也有兩三百隻火寒鴉喪命於他們的天罡誅妖陣下。
“老大,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要全部喪命於此...”
吳胖子渾身是血,滿眼焦急的看向趙百戶,他們隨着同伴出現死亡,天罡誅妖陣出現破綻,無法在發揮出超強的防禦力量,節節敗退,越來越堅持不住。
“撤!向樹林內撤退,不要在這亂葬崗上與它們廝殺。”
趙功平環視四周,發現有許多弟兄已經身受重傷再無戰鬥力,只能無奈的做出臨時撤退的決定,咬牙切齒道:“邊退邊打,藉助周圍複雜的地勢,與這些畜生周旋...”
“是!”
衆人聞言,異口同聲的點頭道。
“早知道就讓張老弟跟我一起行動了,以他的異術定有克服火寒鴉的方法...”吳胖子一邊掩護同伴撤退,一邊嘴裡嘟囔抱怨着。
若是張韜聽到他的話,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這些低階火寒鴉在對方的眼中,那可都是香噴噴的獎勵啊!
“吼!”
恐怖的咆哮聲突兀響起,一道黑影在老林內一閃而過。
“啊...”
於此同時,一聲悽慘的哀嚎聲響起。
“小心,這老林內還有其他兇猛的妖物!”
望着地面一灘血跡,趙功平臉色難看無比,雙眸中閃過憤怒的火焰,那裡原先是一位受傷的巡天衛所站立位置。
如今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獨留一灘鮮紅的血跡,生死不知。
“老大,錢景不見了。”
方知白聲音低沉,走到趙功平的身邊,神情異常凝重。
錢景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平時寡言少語,稍有朋友,唯有對方跟他走近,兩人關係非常要好,有過命的交情。
如今對方被神秘妖物襲擊,下落不明,他頓時心急如焚,萬分擔心對方的安危。
“嗯,我知道!”
趙功平點了點頭,語氣十分凝重,渾身氣機暴動,時刻警戒四周動靜。
“呱呱呱...”
成羣的火寒鴉窮追不捨,依舊跟在他們的身後,雖然有茂密的老林抵擋了它們大規模的襲擊,但是卻總有一些漏網之魚俯衝而下,給衆人造成不小的麻煩,讓人煩不勝煩。
“吼!”
又是一聲兇殘的咆哮聲響起。
“找死!”
一道寒芒閃過,隨後利劍如龍!
手持八面鐵劍的趙功平,身形化爲一道殘影儼然出現在一位巡天衛的身後。
“錚!”
金石戈鳴,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老林內響起。
“頭兒,發現了什麼?”
那個僥倖未受傷的巡天衛,看到身後如臨大敵的趙百戶,當即緊張的詢問道。
他剛剛只感覺身後有一道勁風西來襲,隨後就看到了老大站在身後,完全就沒有發現隱藏在暗處的妖物是什麼東西。
“這妖物行動非常迅速,來去如風,力量也大的出奇,它在這昏暗的環境中如魚得水,宛如天生的暗影刺客!”
趙功平眉頭緊皺,神經繃緊,全神貫注戒備着四周的情況,這突然出現的妖獸非常的狡猾奸詐,已經超出了反應速度,根本無法時刻高強度的被動防禦。
“沙沙沙...”
驀地,百米外的灌木從內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結陣!以防妖獸突襲!”
聞聲,衆人如臨大敵,周身氣息劇烈波動,顯然已經緊張到極點。
“老大,是我,錢景,我受到了妖獸襲擊...”
就在衆人緊張不已的時候,灌木從內傳來錢景虛弱的求救聲。
“嗯?”
趙功平眉頭一挑,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哪裡不對勁,只能強壓上前救援的念頭,小心謹慎的詢問道:“你現在傷勢如何?重不重?”
“那個襲擊你的妖獸長什麼樣子?”
他站在原地,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前營救,反而一連問出三個問題。
“老方,救救我...我受了很重的傷,我不想死。”
然而,錢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改變求救對象,向對面正在抵抗火寒鴉騷擾的方知白求救。
“錢景,你堅持住,我這就來!”
方知白關心則亂,沒有趙百戶那般謹慎,聽到對方求救之後,二話不說的就拋棄身前的火寒鴉,對身旁的吳胖子,道:“胖子,你小心點,我去救錢景。”
說完,他不等吳胖子迴應,身影嗖的一聲衝了出去。
“方知白,你回來,有危險!”
見狀,趙功平勃然大怒,他沒想到平時處事冷靜的老方竟然在此時會變得如此糊塗與魯莽。
說時遲,那時慢!
當他開口呵斥之時,方知白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灌木從前。
“錢景,你傷在哪裡?”
望着眼前熟悉的臉龐,方知白原本還心存的一點戒心瞬間打消,毫不猶豫伸出手要攙扶對方。
“我這裡疼!”
聽到他的話,錢景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腦袋說道:“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死’字剛說出口的瞬間,他探出一直長滿毛髮的手臂抓住對方的胳膊,獰笑道:“我抓住你了!”
撕拉一聲,猶如布帛炸裂!
方知白的手臂血肉分離,猩紅的血液噴射而出,濺射在錢景瘋狂的臉龐上。
“該死,你不是錢景。”
忍受斷臂的劇痛,方知白非常果斷,身形快速向後暴退。
“老方,你怎麼不救我了...求求你救救我。”
錢景雙眸閃過妖異的光芒,身形如鬼魅一般,緊跟在方知白的身後,追趕的速度比對方還有快上幾分。
它雙臂過膝,鋒利的指甲在血月下閃爍着嗜血的寒芒,奔跑起來,雙腿蹬地,強壯的手臂攀騰周圍的樹枝,迅猛而靈活。
眨眼間,它就撲到方知白的背後,鋒利的利爪在他背上劃出數道深可見骨、血肉外翻的傷口,血腥驚悚。
“妖孽找死!”
千鈞一髮之際,趙功平持劍而來,一劍砍在錢景的頭顱之上。
骨碌~
頭顱滾落,沒有一絲血液濺射,只有靜靜的平躺在雜草叢內。
“吼!”
妖物露出原形,張開猙獰可怕的血盆大口,對着趙功平一陣咆哮,絲毫不懼怕對方的攻擊。
若是張韜此時在場,定然能這妖物的身份,對方就是被大黃狗嘯月一聲狗叫給驚退的山魈。
“死,你們所有人都該死!”
山魈目露兇光,死死盯着在場的所有巡天衛,聲音內充斥着無盡的怨毒與恨意。
“這是山魈,傳說中,力大無窮,跑的比豹子還快,可徒手撕裂虎豹的大猿猴!”
吳胖子見多識廣,廣交天下豪傑,聽聞過的傳聞軼事也比別人多,他盯着遠處猙獰可怕的山魈,慌張道:“顯然這隻霧嶺山魈已經脫離了妖獸的範疇,成了一隻有靈智的妖怪了。”
“斬妖除魔,乃吾巡天司的職責所在!”
趙功平大喝一聲,手中利劍嗡嗡作響,周身勁氣外放,眼睛內充滿了堅定的神光,看了一眼山魈腳下生死不知的方知白,便毫不猶豫的衝上前,作勢要擊殺妖物。
“錚!”
金戈爆鳴,八面利劍砍在對方的皮毛上發出一陣刺眼的火花。
山魈毛髮,刀槍不入!
“吼!”
山魈仰天咆哮一聲,丟下一動不動的方知白,轉而攻擊其他人,就是不願與趙功平正面纏鬥廝殺。
它心裡非常清楚,在這一羣人當中唯有趙功平修爲最高,其他人都是待宰的羔羊,憑藉殘忍嗜血的本性,它本能的遠離危險,進而獵殺弱小的獵物。
“結陣!這妖怪心性狡詐,想逐個擊破我們,千萬不能讓它近身!”
看清對方的意圖之後,趙功平心中大急,身法提到極致,緊跟在山魈的身後,手中的利劍不斷攻擊對方要害之處。
可奈何,山魈速度太快,有力大無窮,堪稱無敵的存在!
吳胖子等人剛集結而成的陣法,被對方一撞,瞬間潰散,無法形成有效的防禦。
“喔喔~”
忽地,叢林深處響起一陣公雞打鳴聲。
聽到公雞聲音,山魈攻擊的動作明顯的一頓,眼眸內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雄雞一鳴天下白!
不知是不是錯覺,衆人在聽到公雞的聲音,昏暗的血月竟然有一種大放光明的景象。
“這又是什麼妖獸?”
見狀,趙功平等人心中一陣駭然,眼睛內紛紛露出絕望的神色。
他們萬萬沒想到,僅僅是單純的追擊血衣堂,竟然會來到如此恐怖的地方。
......
“對了,青雲真人,恕晚輩冒昧,不知前輩知不知道血衣堂培育怨種是爲了什麼?”
聽完老道青雲子的講解之後,張韜面露沉思,問出了一個他目前最想弄清楚的問題,那就是霧嶺山內是不是存在秘密,不然血衣堂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魔門究竟有什麼目的,貧道也不是很清楚...”
聞言,青雲子搖了搖頭,隨即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些年貧道有一些猜測,就是不知道對不對。”
“請真人賜教!”張韜眼睛精光一閃,恭敬的請教道。
“傳聞霧嶺山內存在一處洞天福地,裡面有奪天地之造化,只是不知具體位置在何處...”
青雲子輕撫鬍鬚,面露回憶之色,緩緩解釋道:“貧道費勁心神全力推衍,也無從得知洞天福地的詳細信息。”
“洞天福地,霧嶺山寶藏...”
張韜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露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這一刻他彷彿抓了關鍵的信息,將一切的線索串聯在一起。
經過提醒,他能明確的判斷出江湖上流傳的霧嶺山寶藏,恐怕確有其事,最有可能的就是青雲老道口中的洞天福地,天地造化。
他繼續推斷,有可能血衣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了尋找洞天福地的秘法,其中秘法肯定和大冤種、滔天怨氣脫不了干係。
爲此,也就出現了霧嶺山烏煙瘴氣,妖魔鬼怪橫行的場面。
而那大冤種紅衣女鬼可能就是破局的關鍵所在,也就是血衣堂培育怨種的根本...
嫁衣花魁就是紅衣女鬼的前生,只要調查清楚嫁衣花魁上吊自殺的地方,就有可能追尋到有關洞天福地的線索...
然而,還有一個問題困擾着他,那就是既然血衣堂知曉了霧嶺山寶藏的消息,爲何他們還要將其在江湖上流傳,不斷的吸引各路江湖人士。
而不是悶聲發大財,悄咪咪的行動呢?
“俺就說江湖上流傳的寶藏傳言是真的!”
適時,龐紹元盤膝坐在蒲團上,當聽到青雲老道提起的通天福地猜想,頓時激動的跳了起來,彷彿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拉着張韜的衣袖,得意道:“張兄弟,寶藏是真的,是真的,我們現在就在霧嶺山內,有機會得到長生寶藏...”
“小友,你說的長生寶藏是什麼?”青雲老道好奇看向他。
“七月十五血月現,霧嶺長生蘊造化,一飛沖天凌九霄,風雲變色神州動!”
見到龐紹元支支吾吾,一直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張韜神情一肅,緩緩開口解圍道:“這就是江湖上流傳的寶藏傳言。”
“嗯?”
青雲老道眉頭驟然一皺,目露震驚之色,語氣緊張的追問道:“這句話是何人所傳,你們知道嗎?”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張韜不解的問道。
“不妥,當然不妥了!”
青雲老道神情凝重道:“七月十五血月現,就是老道我佈下的偷天換日大陣的消散之日,到時霧嶺山的所有鬼物妖獸都將逃出束縛管轄,進入到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