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祖師看你一眼

我會離開,讓你活着。

這也就是說,我留下來,你就一定會死。

沙灘上死寂一片。

不管是童顏還是卓如歲、就連柳十歲都有些吃驚。

誰都知道井九是最自信甚至自戀的人,沈雲埋對此也只能甘拜下風。

可今天他面對的是青山祖師沈青山。

青山宗自他而始,甚至朝天大陸修行界都是以他爲真正開端。更何況井九現在連擺脫承天劍控制的方法都沒有找到,就像一個虛弱將死的病人。

這樣的他如何能戰勝沈青山?趙臘月想到在那艘戰艦的落地窗前,井九曾經說過,他飛昇前便想好了方法……那是真的嗎?

沈青山不在意井九的自信說道:“你憑何覺得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據說再如何強大的生命在度過漫長歲月、逐漸衰老之後,對死亡的畏懼都會減輕很多,我沒有抵達那裡,所以不知是何感覺,但你確實極老,有可能真的不怕死。”

井九說道:“那麼換一個條件,你把那個方法給我,我會讓她活着。”

人們的視線落在趙臘月的身邊。

花溪靜靜站在那裡,就像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已經變成了人質。

沈青山看着花溪,沒有說話。

“我爲什麼一直把她帶在身邊?”

井九咳了兩聲,繼續輕聲說道:“就是爲了這一刻。”

霧外星系一戰結尾時,他面臨着最危險的局面,但就算這樣,面對飛昇仙人與艦隊的追擊,他依然沒有丟下昏迷中的花溪。

他把她裝進行李包裡,視作最珍貴的行李,不管再如何重,再如何麻煩,一路帶着同行,去了那個地下水道,然後一同在七二零樓裡生活了一年多時間。

這完全不是他清冷無情的行事風格。

直到後來在伽雷通道里,他徹底毀去花溪頸後的芯片,將那位關在了這具小姑娘的身體裡,答案才真正揭曉。

小姑娘是他爲那位少女祭司準備的牢房。是控制這個世界的必經之路,是讓雪姬獲得真正自由、從而能夠幫助他解除沈青山這個威脅的唯一方法。

問題在於,這些目的都達到了,他爲何不殺了花溪,還讓雪姬帶去了星河基地,接着帶上戰艦,直至來到太陽系,讓她與沈青山見面。

難道他就不擔心這些過程裡出現一些意外?就算擔心憲章光輝裡再誕生一個新的她,所以不能殺花溪,但他完全可以把花溪藏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比如讓雪姬把她冰進某顆小行星裡,至少也應該讓她冬眠,爲何讓她就這樣醒着便來了?

因爲只有醒着,纔是鮮活的人,才更能打動人。

“她說過你們是戰友,我認可並且尊重這一點,因爲我親自感受過。”

井九用緩慢的語速說道:“戰友怎麼能拋棄呢?”

沈青山沉默了會兒,忽然問道:“你拋棄過戰友嗎?”

井九想都沒有想,回答道:“我沒有戰友。”

趙臘月低頭看着腳下的沙地。

海水漫了過來,溼了鞋底。

沈青山說道:“那麼想來你也沒有爲人拼過命?”

井九說道:“沒有。”

沈青山問道:“你不是爲了雪姬來了這裡?”

井九說道:“我又不會死。”

沈青山說道:“那個叫連三月的晚輩?”

井九說道:“她死了。”

沈青山微笑說道:“那你爲何覺得我會?”

不管是前代仙人們還是柳十歲這些晚輩弟子,都有一種沒有證據、卻非常強烈的感覺,那就是青山祖師與井九其實是同一類人。

所以他們覺得井九的要求確實太孩子氣,甚至是亂來。

沒有人能用趙臘月等人的生命威脅你自己,你憑什麼認爲祖師會被威脅?就算祖師與那位少女祭司相識多年,是曾經並肩作戰的同伴,她的生死怎麼可能比雪姬更重要?

沙灘上還是那樣的死寂,椰林裡的猴子們早就不知道躲去了哪裡,襯得海水拍打的聲音愈發清楚。那些沙塔與石塔垮塌後,在樹林與山崖間變成很多堆,看着就像是散落的亂墳。如果祖師真的答應了井九的條件,那些亂墳是不是就會沒有用處?

柳十歲等人看着趙臘月身邊的花溪,心想這可能嗎?

時間沒有流走太遠,但因爲流的太慢,彷彿已經過去了很久。

一道明亮至極的劍光忽然照亮了沙灘、椰林還有那些墳。

沒有任何徵兆。

沈雲埋與童顏沒有想到。

趙臘月也沒有想到。

就連祖師和井九都沒有想到。

因爲出劍的人不是她。

所有人似乎都已經默認了,如果有人會最先暴起出劍,那就肯定是她。

出劍的人是柳十歲。

花溪的左臂落在了沙灘上,鮮血染紅沙粒,漸漸滲了進去。

遠處傳來卓如歲的驚呼聲。

所有人都望向了柳十歲,眼神非常複雜。

前一刻他盯着花溪,大家以爲他是擔心祖師不被威脅。

原來他是在準備出劍。

……

……

不二劍在青山九峰主劍裡最爲鋒利。

花溪根本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直到聽到那聲驚呼才反應過來。

斷臂處傳來微涼的感覺,然後漸漸轉化爲痛楚。

她臉色蒼白,抿着脣,伸手捂住斷臂處,鮮血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嘀嘀嗒嗒,落在沙灘上的斷臂被打溼,沙粒也被染成了更深的紅。

柳十歲走到花溪身前,開始給她治傷。

花溪也不矯情,也不說話,鬆開手任他施爲。

能夠飛昇的仙人,治療這種外傷非常輕鬆,更何況他是果成寺出身,很是擅長醫術,只不過沒有機會施展,處理得異常細緻而且溫柔。

花溪還沒有什麼感覺,醫治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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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歲看着她的眼睛認真說道:“抱歉。”

都說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他這是斷人一臂說一聲抱歉。

而且誰都看出來,他這句話不是對少女祭司說的,而是對真正的花溪說的。

雖然現在那個小姑娘根本聽不到。

趙臘月對柳十歲說道:“這不是你做的事。”

柳十歲說道:“總不能壞事都讓你做了,卻讓我得個好名聲。”

最近五百年的朝天大陸,從來不聞戰鼓之聲,只有太平。

青山宗固然強勢,必然要有很多冷酷的手段才能成就如此盛世。

沒了井九的約束,趙臘月真的殺了很多人。

卓如歲的吞舟劍都斷過三次,更不要說其餘。

那些血與死亡被柳十歲藉着宗派的便利變成了天下太平的養分。

他也成了修行界裡最受尊敬的前輩高人。

所以他纔有這此一說。

然後他轉身望向輪椅裡的沈青山,認真行了一禮,說道:“請祖師三思。”

……

……

你不相信公子的威脅,那就先看看。

或者說公子威脅不到你,那也要試試。

所以柳十歲先斬了花溪一臂,再來請祖師三思。

沈青山在柳十歲給花溪治傷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看着那邊。

直到治傷完畢,確認花溪的傷口完全愈和、甚至生出新肌,他才收回視線。

擦的一聲輕響。

柳十歲的身前閃過一片幡影。

幡影驟碎。

他飄然而退,退至那片椰林裡。

椰林裡爆發出一團極其明亮的劍光。

樹葉與椰果碎成粉末。

椰汁滿天濺飛,如雨一般落下,把沙灘打出無數小坑。

隱隱聽着一聲劍的哀鳴。

柳十歲化作一道黑色的火龍,沖天而起。

龍鱗如雪般飄落。

他左手畫出一道彩虹。

彩虹剛生,便從中斷絕。

又是擦的一聲輕響。

他手裡的扇面出現了幾道裂口,無力地分開。

忽然,天空裡響起一道雷霆,卻沒有看到閃電。

柳十歲從天空裡落下,重重砸到沙灘上,手裡的龍尾硯上出現幾道深刻的痕跡。

彭郎握住了劍柄,盯着輪椅裡的老人。

趙臘月的聲音比他的劍更快響了起來。

“你真想她死?”

現在她只需動念,更能殺死花溪。

祖師再強,也無法阻止她。

不二劍從椰林飛回,藏在了柳十歲身後。

先前椰林裡的那聲哀鳴應該就是它發出來的。

此刻它也表現的極爲畏怯,比卓如歲身後的阿大還不如。

柳十歲更慘,衣衫破爛,血水從脣角溢出。

萬魂幡被斬開了一道難以修復的大口。

血魔教的魔功毫無用處。

驚神筆剛拿出便被削斷了一小截。

那把扇子不堪一擊。

龍尾硯也擋不住那道雷霆。

到最後他甚至有了放棄的念頭,乾脆沒有拿出冥皇之璽。

……

……

朝天大陸深受敬仰、境界高深、神通廣大的多寶書生柳十歲……就這樣敗了。

沈青山只是看了他一眼。

衆人震撼無語。

不管是萬魂幡還是驚神筆又或者是不二劍、初子劍都是朝天大陸最高階的法寶。

那些法寶經過仙氣淬鍊後,對飛昇仙人也有極大的威脅。

誰能想到在祖師面前竟是如破銅爛鐵一般。

最震撼的是,在先前這場對戰裡,不管是沙灘還是椰林又或者是天空,都沒有出現一道劍光,人們也感受不到一道劍意……柳十歲就像獨自與虛無戰鬥的瘋子!

這等境界已經高深的難以理解,只怕井九全盛時也有所不如。好在這場對戰被趙臘月的那句話喊停了,不然柳十歲還真可能有性命危險。

祖師的憤怒以及最終的罷手,是不是表明井九的想法是正確的?他真的會因爲花溪的生死,而答應讓雪姬活下來?

“別做夢了。”沈雲埋嘲弄說道:“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冷血無情。”

放眼整個人類歷史,無論是星河聯盟這邊還是朝天大陸那邊,無論是從真實重要性還是象徵意義來說,青山祖師都可以排進前五位。

那些帝王將相、墨客騷人完全沒有資格與他相提並論。

毫無疑問,他是位真正的偉人。

偉人們有很多不同的特質,也有相同的地方。

那就是把人類的命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他們認爲自己是有資格、有能力代表人類做出決定的人,那就要肩負起這種責任。

與之相比,無論是自己的生命還是別人的生命都不重要。

祖師看着花溪。

花溪看着他。

兩個人的視線相會,其間有無數故事。

那些故事在星河聯盟的宗教裡已經是神話。

“我對你們的故事不感興趣,請快些做決定。”

井九虛弱的聲音無情地響了起來。

沈青山閉上眼睛。

然後,他睜開眼睛。

花溪知道了他的選擇,小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

“有趣。”

沈青山看着井九,從袖子裡取出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那個東西是金絲纏成的鏤空小球,裡面有個小架子,應該可以用來放香料或者光源。

看着就像一個常見的首飾。

這時候金絲鏤空小球裡面是顆黑色的菱形寶石。

應該是寶石吧,因爲黑得那樣純淨,那般幽暗。

人們的視線如果落在上面,彷彿都會被吞噬進去。

童顏等人猜到,那應該就是井九要的東西,不由震驚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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