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天殺看向青衫修士的時候,青衫修士便又轉過了視線,好似在打量着周圍的這些道碑一般,對他的注視沒一點反應啊。
天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多留了一個心眼,然後他走向小兔子。
草心王兔對天殺實在說不上什麼好感,因爲她對整個人類,都沒有好感。
畢竟她是妖獸而天殺是人,就像人很難對妖獸由好感一般,妖獸自然當人類也是異類。
雖說在生死道前她幫了天殺一把,但也僅止於此而已。
就如她所說,所有恩怨,都了結了,以後各走各路,誰也不認識誰了。
所以,此時,她看着天殺朝她走來,本能是有一絲反感的。
但是,相比於其他的人類,她還是看天殺比較順眼的,所以此時也就沒有動手,準備先聽聽他怎麼說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來尋找你的本命道碑的吧?”天殺看見青衫修士已經走遠,笑嘻嘻的看着眼前這隻外表粗獷,但內裡卻是無比可愛的小兔子說道。
草心兔大駭,震驚的看着天殺,這個混蛋是怎麼知道她最大的秘密的啊?
看見小兔子的失態,天殺更加得意了,他從三尺小劍那裡得知,這座秘境中每一件事物都留了一絲本命之力在這秘境的最深處,也就是這些道碑中。
也就是說這座道碑林,實際上就是代表了整個秘境!
只要把這座道碑林摧毀,那麼整個陰風秘境也會隨之破滅。同樣,在秘境中取得一些東西,如靈藥或者法器,這座道碑林也會有相應的變動。
但是那些法器靈藥只是秘境最低級的組成部分,因此只要有人破壞了守護它們的陣法,移動了它們的位置,那麼它們所代表的道碑便會破碎。
但若是像小劍或者草心兔這樣有自己靈智的生物,可就不那麼容易得到了,除非人爲摧毀它們所代表的道碑,否則它們終生終世都不能離開這個秘境!
而草心兔,之所以要假借人類的身份來到這裡,就是想摧毀道碑,奪回她的本命之力。
由此,她才能真正的逃脫出去!
草心兔看着天殺,冰冷的眼眸中不禁閃過一絲黯然,事實上每一次陰風秘境開啓,她之一族都會想盡辦法逃出去,但可惜,成功的太少。
而如今,到了她的時代了,而雖然她破除了大多數前人都沒有跨越的難關來到了這裡,但對於最後的那一步,她心裡依舊沒有底啊!
她沒有再管天殺是怎麼知道的,因爲這個問題沒有絲毫意義。她只是冷淡的看了天殺一眼,然後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天殺被震撼了,他喵的我說了要管你的事?
做人不要太自以爲是啊!
哦不對,做兔子纔對……
天殺有點鬱悶,但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他要真的拒絕就忒不是人了。
所以他咂巴了一下嘴脣,非常大氣的說道:“你這叫什麼話,好歹咱們也同生共死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能不管呢?”
“同生共死?”小兔子濃厚的眉毛挑了挑,很是玩味的看着天殺。
天殺被她看的有些發毛了,但事實證明臉皮這玩意兒真是煉出來的,剛剛他纔在小公主丫丫的眼皮子底下鍛鍊了一把,現在不再厚一點簡直對不起他的傾情演出啊。
所以他眉頭一凝,大手一揮,很是不滿的說道:“怎麼,生死道上決生死,難道不是同生共死嗎?”
小兔子嘴角抽了抽,這理由找的,連她都差點信了呢。
不過雖然她口頭上說着不要天殺管,但實際上她還是很希望能有人分擔自己的惶恐迷茫的。雖然天殺並不見得能幫她什麼,但只要身邊有個人,知道自己不是孤獨的,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了啊!
而天殺,雖然她很討厭其他人類,但對這個傢伙,還是有着本能的依賴的。
這並不僅僅是因爲死在天殺手裡那隻草心兔的求情,還有這一路走來,她對天殺有意的觀察,都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對天殺越來越認可了。
否則她剛剛怎麼會說出那句話啊?
只不過是在她心裡,本能的認爲天殺是想幫她罷了!
其實終究,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兒,並不比丫丫大多少……
接下來就簡單了,既然已經認可了天殺,小兔子就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戒備,一咕嚕把自己想要做的全部告訴天殺,惡狠狠的說要把這些道碑全給推了。
天殺大汗,我的小祖宗,這麼遠大的抱負就不要對我說了吧,畢竟人跟人之間都不能有信任了,人跟妖獸之間,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但經此一話他也聽清楚了,那就是,對於怎麼在這傳說的十萬道碑中找出獨屬於她們的那座道碑,這隻小兔子也沒有辦法。
“那你有何高招能把它們都推了?”天殺鬱悶道,雖說小兔子應該有結丹的修爲,但這些道碑講明瞭都跟道有關了,哪那麼容易就能被推啊?
到如今天殺也只知道一個辦法能摧毀道碑,那就是傳說每一座道碑都蘊含一種神通道法,只要把那種神通道法悟出來了,那麼這座道碑,自然會消卻。
可是道碑林號稱十萬座,就算再來五千年都不可能感悟的完啊!
但對於這個問題小兔子充分發揮了秘境本土生物的特點,她擡起小腦袋,迷茫的看着天殺,然後說道:“我不知道啊。”
“我去!”這下天殺真想吐血了,問小劍小劍一問三不知,把什麼都賴在他身上了,本以爲這隻小兔子家學淵源,應該會知道點什麼,但沒想到也是個粗神經的貨啊。
而再看小兔子這架勢,恐怕也有賴上他的意思啊。
天殺仰頭欲哭無淚,莫名的又拍了自己一巴掌,他孃的自個兒幹嘛沒事找事兒去忽悠小劍啊,而小劍忽悠了也就罷了,自個兒幹嘛又吃飽了撐的來跟這隻小兔子搭訕啊?
這下可好,這兩個不靠譜的貨全都賴上他了,這好處還沒得到一點呢就攤上這麼一檔子事兒,他還真是要醉了啊。
不過草心兔一脈畢竟爲了逃出陰風秘境這個事業艱苦奮鬥了五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對於這座神秘的道碑林,是不可能沒有一點見解的。
小兔子直言道:“據我歷代祖先觀察,越靠進道碑林中央的道碑,便越宏偉,越威嚴,所蘊含的神通道法,也越厲害。自然,所代表的秘境中的物體,便越不凡。”
“所以你懷疑封印了你的本源之力的道碑,就在道碑林最中心?”天殺思索的說道。
小兔子嗤笑:“怎麼可能?我草心兔雖然是秘境中唯一的活物,但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秘境中不知道多少東西的重要性,要遠超我們啊。”
“不過,即便不是最中心,也相差不遠了。”她凝重的說道。
“那還等什麼,快點去道碑林最中心啊?”天殺覺得小兔子的分析很合理,但是看到她還是沒一點動作,不由得有些訝異的說道。
可是小兔子卻忽然臉一紅,有些羞射的說道:“我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天殺這下是真無語了,你連方向都分不清楚就敢放言推掉所有的道碑,這自信到底是哪裡來的啊?
他看着小兔子,可是小兔子卻也在看着他,還是以一種無比期待的目光啊。
顯然,天殺的預想真的變成現實了,小兔子一旦開始信任某人之後,就真的啥事不管全交給天殺了啊。
天殺眨巴着眼睛,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能不能先變回小兔子,你這樣我會感覺到噁心的。”
小兔子幻化的中年大漢更加羞澀了,那張粗獷的臉上羞羞答答就如即將出嫁的新娘子般白裡透紅呢。
但關鍵是人家新娘子皮膚嫩如二月雪,低眉恬似三月風,做出那樣的神色很正常,可你這樣披着大漢的外皮,天殺表示自己真的不能接受啊!
最後無奈,四處一看,發現周圍都是道碑的影子,還真是很難分辨出東南西北的。
像小兔子借了一柄劍,稍加祭煉之後御劍飛上高空。但等他堪堪飛越道碑的高度的時候,便發現了一種如墜泥潭的壓力,竟不能再往上半分。
天殺知道,這應該不是禁空陣法,這座道碑林處於陰風秘境的最深處,本就代表了極致的天地大道,是不需要有任何陣法作爲襯托的。
而也沒有陣法,敢立於道碑之上!
他知道,這就是這些道碑本身自帶的威壓了,光就是這道碑本身,便有比結丹老怪都更強橫的氣勢啊!
天殺立於一座道碑之上,這是一個向四方逐漸凹下的扁平黑色石臺,一眼望去四面八方皆是望不到邊的白黑相間的道碑,遠處一抹灰色起於蒼茫之上,從這頭連接到了那頭,將這個空間緊緊包裹着。
他有些感慨,面如道碑之時他就有種自身如螻蟻的渺小之感了,如今再觀看這片蘊含了整座道碑林的空間,豈能不敬畏天地之偉力啊?
但敬畏,卻不等於畏懼。
天殺相信,總有一天,他也能達到這個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