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天殺就賴在這山柱之巔住下來了,李玄風也並不趕他,雙方很有默契的沒有談收徒之事,只是天殺總是沒臉沒皮的跟在李玄風后面師父長師父短的,惹的李玄風煩不勝煩,只嘚有意無意的教導他修仙大道。
“這修仙啊,其實也沒你們凡人想的那麼難,更不是那些名門大宗所謂的萬中無一,否則這世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散修呢?其實每個人都有仙資,只是資質好壞不同而已。”
“而那些大宗門,所要的都是仙資絕好的人而已,但仙資不好的人就修不了仙嗎?”
“顯然,這是放屁,像老子,二十年前各大門派對我棄之如敝,但現在呢?還不是巴不得我加入,甚至以築基修爲就開出結丹老怪的待遇,只要我一去,一個客卿長老是怎麼也跑不了的。”
說到這裡李玄風有些洋洋自得,而以他現在的成就,以散修之身修成結丹之下第一人的身份,也當有那個資格自得!
“唔,十年前是結丹之下第一人,十年後還是結丹之下第一人,怎麼感覺師父你好像沒進步啊?”這時天殺撓着頭毫不客氣的打擊道。
李玄風一滯,又是一個大巴子拍下來,話說他最近好像打上癮了,時不時有事沒事就喜歡拍天殺啊,把天殺本來聰明無比的小腦袋都拍的,有些傻了。
“放屁,你以爲結丹是那麼好修的嗎?大道縹緲,三千取一,這天風國有多少築基修士?又有多少結丹老怪?遠的不說就說那雷風城中,那劉煞要不是壽元將近敢拼死去搏結丹?還十有八-九搏不成,最終只能化爲一堆枯骨。”
“我李玄風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以散修之身有如今修爲足以自傲,整個天風國甚至天滄六國都沒幾個能與我比肩的,至於那結丹之事,也只是遲早而已,如今老子只是壓着不想突破而已……”李玄風本來還豪情萬丈,但到了最後,還是不由老臉一紅的彆彆扭扭道。
天殺心中偷笑,臉上卻做出恭恭敬敬的表情,他點頭稱是,拍着馬屁道:“還是您老最厲害,什麼劉煞,什麼結丹老怪,完全不是您老一合之敵啊。”
“咳咳,也不是那麼說,那結丹老怪境界高深,還是有厲害之處的。”李玄風被天殺誇的身輕體飄,謙遜說道。
但又忽然一愣,瞪向天殺:“好啊你個小兔崽子,竟敢開師父的玩笑了,還想不想活了?”
又是一個大巴子抽下,不過這時天殺已經見勢不妙跑了。
李玄風看見跑的比兔子還快的天殺錯愕,隨即看了看自己擡起的右手,不由得笑了,這小子,還真是比泥鰍還滑溜啊。
隨後看向這雲海感慨,想着這幾日和天殺相處的時光,似乎……有個徒弟也蠻不錯的嘛。
唔,當個免費的沙包挺合適的……
掐指一算,李玄風眉頭一皺,十年之約,快到了。
他微微沉吟了一會兒,呼喚天殺過來,給他大概解釋了一下他爲何宣佈收徒又佈下這幾乎不可能通過的難關的緣由。
天殺眼睛瞪的老大,此時他的表情絕不是裝的,是真的被這李玄風的無恥程度給震撼到了啊。
只是因爲賭氣所以收徒,然後又因爲怕麻煩所以又不想收徒了,最後卻是由於拉不下那個面子,所以才破罐子破摔的製造出十年無一人入他眼的假象。
他幽幽的看着這李玄風,心中只剩下了和彩雲仙子一樣的想法。
這人,怎麼可以無恥至斯啊?
“咳咳,別羨慕爲師的機智,這叫時間沉澱出來的智慧,遲早有一天你也可以的。”李玄風偷眼看了天殺一眼,心中一突,這小子,該不會因爲這個就對我有偏見,不想拜我爲師了吧?
說實話這幾天相處下來,李玄風是對這天殺越看越滿意啊,若是這小子真一氣之下不認他這個師父的話,那他可就虧大了。
“師父果然機智,吾輩望塵莫及。”天殺嘴角一抽,面無表情的恭敬一禮,做人能做到李玄風這樣,明明那麼無恥的事還能說的那麼光明正大,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呃哈哈,好徒兒,爲師就知道你會理解的啊。”山柱之巔,雲海深處,李玄風拍了拍天殺的肩膀,好一幅師慈徒敬的場面啊。
“所以現在……”李玄風不着痕跡的抹了把鬢角的汗,面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天殺。
天殺點頭,依舊還是面無表情,說道:“我懂,我先下山躲上那麼十天半個月再來。”
但心裡卻是氣炸了天,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連拜師都要偷偷摸摸,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啊?
“嗯,乖徒。”李玄風做了個撫長鬚的動作,一副溫和友愛的形象,但實則他面白無鬚,撫你妹啊?
天殺再也不忍直視這李玄風的無恥了,直接被他噁心的跳崖,爲了遠離這無恥上仙,縱是三百米高度,百丈深淵,他也是九死不悔啊!
“唉,這乖徒,竟然如此爲師父着想,爲了避免我尷尬這麼高的高度說跳就跳了,其實我想說的是……我還沒開陣法啊。”李玄風一臉感慨的看着不斷下墜的天殺,眼神中滿是感動的淚花。
有徒如此,夫復何求啊?
半空中正疑神爲何身周還沒有出現清風的天殺,陡然聽到李玄風如此動情的一句話,瞬間,他就吐血了。
“李玄風,我跟你沒完!”天殺大罵,事到如今饒是他再深的城府,也被李玄風整的沒脾氣了。
特麼的真是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啊。
連他這個徒弟,連他這個凡人都坑,這還是人麼?!
山柱之巔的中年道士眯着眼笑着,小樣兒,就你還想跟我鬥?先修成煉氣再說吧。
但是忽然,一陣大風呼嘯,一個豪邁的大笑聲響起,震盪着這山柱之巔的雲海都一陣的翻騰不止。
“哈哈,李玄風,十年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恥啊,連你的徒弟都看不過去了,要跟你絕交斷義啊。”
聲音如雷,氣勢滾滾,李玄風站于山巔青衣蕩蕩,感受着這股極爲強悍和熟悉的氣息面色一變,終於陰沉了起來,但心念電轉之下馬上又破口大罵了。
“荒天歌,你還要不要臉,說好的十年呢,明明還有幾天,你來的這麼早找死啊?”
本來遠處攜大勢而來的荒天歌聽聞此話一個踉蹌,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直接就跌下去了。十年不見,這貨的嘴皮子依舊還是那麼的欠抽啊。
甚至荒天歌很是懷疑,十年前,若不是這混蛋邊打邊罵破了他的道心的話,自己怎麼可能會輸?!
“哼,少扯賴皮,十年已到,當初我輸你半招,現在帶徒弟來找場子來了,你這接也是不接?”荒天歌一氣數百米,剛開始還在天邊,轉眼就登上了山柱之巔,怒瞪向對面的李玄風說道。
“接,當然是接……只是啊荒老兄,你該知道的,我們這些散修跟你們這些名門大派的沒法比啊,你們有着最好的修仙苗子,而我們只能撿你們不要的,所以這十年來,硬是沒一人入得了我的眼啊。”李玄風被荒天歌這麼怒氣衝衝的指着,轉瞬就從一個氣急敗壞的世間流氓變成了一個一臉遺憾的仙道宗師。
他有些無奈的看了荒天歌一眼,望向遠處眼中蒼茫,一襲青衣蕭索孤寂,這幅樣子任誰看了都會生出同情之感,而不會有半點的懷疑之意啊。
不過荒天歌早就看透了他,自是不會被他所迷惑。且他既然敢如此盛氣凌人的來,自然是有絕對的信心的。他看着故作無奈的李玄風,冷笑一聲,說道:“你當真以爲我荒天歌是傻子不成,對你這十年來的所作所爲都看不見?”
“本來若是你真的沒找到徒弟的話就算了,我荒天歌大人大量不計較這些小事,但是不久前……”荒天歌突然詭異一笑:“剛巧雷風城王家有個子弟入了我洪荒殿門下,所以我特地拜訪了一下,那彩雲仙子,當真是咱天風國少有的美女啊……”
荒天歌打了個響指,忽然旁邊的懸崖邊上飄上一個黑衣青年,意氣飛揚的說道:“所以我就趕快帶着我的得意弟子趕過來了,生怕慢一步就被你這老混蛋給藏起來了啊。”
“所幸,終於趕到。”荒天歌深深的看了李玄風一眼,這十年之約贏不贏的還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要讓這老小子吃癟啊。
“王彩雲……”李玄風牙齒打着顫兒,惡狠狠的念道。同時心中大吼,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我只不過是稍稍調戲了下她,連實際行動都沒有付出,那女人就如此坑他啊。
要是付出了實際行動坑他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你好歹也要讓我再吃一口再坑我吧……
李玄風鬱悶了,一指點向被荒天歌救上來的天殺,說道:“我還沒答應收他做徒弟呢。”
“噢?那既然如此的話,這個黑衣小子,我洪荒殿要了。”荒天歌故作驚訝的挑眉叫了一句,隨後樂呵樂呵的看向天殺說道。
李玄風的臉,這下是徹底陰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