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活捉逆匪林鳳祥!”
“斬殺髮匪,升官發財!”
一陣陣亂七八糟的叫聲裡,那些突然出現的官兵讓剛纔還閒庭信步的太平軍頓時大驚失色。
哪裡來的清妖?哪裡來的伏兵?
漢陽之敵早就潰散,又怎麼會忽然出現大股敵人?
“檢點大人快走,我等拼死護衛!”那些林鳳祥身邊的太平軍士兵,眼看情況不妙一個個拿出武器大聲叫了出來。
初時的驚慌一閃而過,林鳳祥拔出了腰裡寶劍,大聲說道:
“今日我等被清妖伏擊,不必驚恐,跟着我一起殺了出去!”
當先砍倒一個衝上來的清兵,林鳳祥和他手下的那些人都好像瘋了一般亂砍亂殺,本來氣勢旺盛的清兵被這麼一陣殺一下亂了陣腳。
好在謝逸和張榮沅頗有膽略,揮刀各自砍死一個太平軍士兵,張榮沅厲聲喝道:
“我等數倍於敵,何須驚慌失措,今日生擒林鳳祥,人人都有重賞!”
這話頓時激起清兵士氣,太平軍再勇猛也終究是個人,自己幾個殺他一個難道還怕殺不過?更何況要是活捉了林鳳祥那也是奇功一件。
上面大人吃肉,自己喝口湯總沒有太大問題。
這麼一來清兵信心倍增,居然人人奮勇爭先,個個奮不顧身,打從太平天國起事起來,這些清兵如此賣命也算難得一見。
林鳳祥身邊終究人少,漸漸抵擋不住。
“那裡,殿左一檢點快往那裡去!”身邊一個護衛眼看樹林那清兵人少,急着大聲叫了起來。
林鳳祥揮劍瘋魔一般亂砍亂殺:“今日林鳳祥與衆兄弟一起斃命於此!”
護衛一道叫了出來:“殿左一檢點如何這樣說話,我等可以死,你不能死,且留下這條性命,將來隨着天父天王一起爲我等報仇,走啊,走啊!”
眼看這些兄弟如此不顧生死,爲了自己拼死搏命,林鳳祥狂吼一聲,帶着幾個部下一起向着樹林方向殺了過去。
一來清兵見這些髮匪瘋狂,有道是一人拼命,萬夫難擋,誰也不想在這丟了自己小命,二來想着樹林那有把總大人帶的伏兵,必然可以截殺,這麼一來,都沒有存心死力阻擋的意思,就這麼目送林鳳祥衝進樹林,自己只顧着圍着剩下發匪。
林鳳祥才進樹林,還沒有來得及送口氣,就聽一個洋洋得意的聲音響起:
“本大人神機妙算,早在這恭候多時,林鳳祥還不束手就擒?”
放眼看去,就見一個清妖把總得意洋洋,搖頭晃腦,手裡倒拎着一把腰刀,神態不可一世,帶着幾十人攔住去路:
“認得大將張震嗎?”
這話未免有些不倫不類了,那些清兵一個個面面相覷,林鳳祥仰天哈哈大笑:
“虎落平原被犬欺,林鳳祥大好男兒,今日卻死在一個小小把總手裡,來,來,那個大將,林鳳祥頭顱在此!”
忽然,林鳳祥身邊僅有幾個護衛暴喝一聲,瘋子一樣衝了過去,掄刀就砍,那些原本以爲髮匪插翅難逃的清兵,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砍倒兩個。
眼看有了機會,林鳳祥不再遲疑,轉身就往左邊樹林跑去。
“他媽的一幫飯桶,跟老子追上去,務必生擒林鳳祥!”張震勃然大怒,官威畢現,帶着幾個人就順着追了上去。
等那些清兵斬殺完了林鳳祥護衛,擡眼望去把總大人已然不見蹤影......
......
也不知道追了多少路,張震回首一看,立刻嚇了一跳。
身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幫飯桶,無能!
老子一個把總大人尚且衝鋒在前,這些兵丁一個個跟着全都跑哪去了?
夜裡的樹林中不斷傳來怪響,聽着人身上直滲得慌。
自己埋伏別人,萬一這裡也有埋伏怎麼辦?
抓林鳳祥的確是大功一件,可萬一反過來被林鳳祥殺了這買賣未免有些不太划算。
心裡這麼想着,身子卻再沒有半份猶豫,轉身就想離開,不想才一挪步,怕什麼就來什麼,就聽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清妖,現在還想拿林鳳祥人頭嗎?”
身子一個機靈,趕緊回過頭去,就見林鳳祥手持寶劍,滿面怒容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清妖,你殺我如此之多兄弟,今日林鳳祥不殺你,就對不起那些爲我而死的弟兄!”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和自己要單打獨鬥的可是林鳳祥,人家從造反開始就在戰場上玩命的,自己雖然拿着口刀,可當真不知道該怎麼用。
看來今天這條小命真的要送在這裡了!
可又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裡升起,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那指引着什麼。
刺刀,一直藏在自己身上的那把刺刀!
好像在這最危急的時候,那把刺刀開始奇怪的跳躍起來。
不是幻覺,而是真切的出現了。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一把根本沒有生命的刺刀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
林鳳祥哪裡管面前這“清妖”在想什麼,虎吼一聲,揮動着寶劍一劍就向張震刺去。
也是張震命大,亡魂俱喪之下胡亂用刀一擋,居然堪堪擋住了林鳳祥的寶劍,順勢一帶又把林鳳祥逼退一步。
林鳳祥倒是怔了一下,看着清妖樣子,多半不會格鬥,原本想着一劍就能取了他的性命,不想非但被擋住,清妖還居然險些反過來傷了自己。
他哪裡會想到對面“清妖”完全是瞎貓吞到了死耗子,根本就是蒙的。
林鳳祥不敢大意,又用寶劍重新衝了上去。
林鳳祥一玩真的,張震叫苦不迭,在自己的時代什麼時候練過這個,什麼時候和人這麼玩命?一不小心,手裡腰刀早被林鳳祥磕飛。
眼見又是一劍刺來,張震再也不顧“把總大人”身份,向後一躲跌落在地又滾了幾滾這才避開致命一劍。
林鳳祥哈哈大笑:
“清妖,今天把命留在這裡!”
張震避無可避,面色慘白,可憐一個穿越過來的人,空有滿肚子的見識,還沒有來得及施展,一條小命就要死在對手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