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什麼時間了啊?。 “夫人,過了午時了,師太已經把飯準備好了,請夫人用餐吧。”
“秀秀,說了不要打擾人家了。”周雨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
。
“夫人實在太客氣了,不過一些便飯而已哪裡稱得上打擾二字?”聲音裡妙音師太走了進來,微笑說道:
“夫人既然到了小廟,請務必用個飯再走,只是小廟都是一些清淡素食,只怕夫人吃不習慣。”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周雨緩也不好再行拒絕,先行謝了妙音師太。隨着師太一起步入早就準備好的席中。
不過都是一些木耳之類素菜,周雨緩也吃的津津有味。吃了一會妙音師太放下筷子,宣了一聲佛號說道:
“師太並制憲舍家賑濟難民。消息傳來,貧尼心要欽佩,像制憲這樣的好官當今可實在沒有幾個,眼下到處都在傳誦制憲和夫人義舉,多有小兒編了歌謠,在那四處傳唱。”
“師太過譽,不過是些份內的事情而已周雨緩也急忙放下筷子。謙遜了幾句。
在那閒聊一會,妙音師太有事,起身先行告辭,周雨緩讓劉秀秀坐下一起陪着用飯,吃了兩口後笑意吟吟,說道:
“聳秀,你頭上這根菩子真是好看。我猜,別是有人送給你的吧?”
秀秀面上聳紅,低頭只顧着吃飯哪裡還敢說話?
正在那調侃間,外面響起敲門聲:“夫人,夫人!”
“進來,什麼事情?”
外面張震派來親衛一進來,有些焦急說道:
“夫人,請夫人立刻離開此地。觀音廟周圍出現一些形跡可疑之人。行動鬼祟,卑職等怕對夫人不利,請夫人立即起身!”
秀秀第一個放下碗筷,臉色焦急緊張:“夫人,趕快走吧!”
“夫人,卑職還有話說。”那名親衛遲疑一下,終究說道:“爲確保夫人安全,請夫人與人換了裝束之後再出去!”
周雨緩面色微變:“與人換了裝束?與誰?難道爲了我,就可以讓別人代我去死?賊人既然要找的人是我,那生死菩薩總是早就註定好的!”
眼惡夫人堅決,劉秀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夫人可以不顧自己生死,但夫人不能不想着大帥啊!”
此時外面動靜大作,腳步聲來往不斷,親衛催促聲音不斷傳來,不一會又有人來報:“夫人,趕快。人又增多了,再不走突不出去了!”
“夫人,請恕秀秀得罪了”。秀秀咬了咬牙,猛然站了起來
轎子一出觀音廟,當時就有十來個人不緊不慢跟在後面。
此時護衛夫人安全的親衛頭目。是張震親自從貼身衛隊中挑選出來的李汐瑜,這人精明幹練,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太對勁:
“不對,怎麼賊人數目越來越多了?”
的確,按照情報來說,混進蘇州的長毛經過夜間行刺,已經剩下過三十來人,可此時慢慢的聚攏。跟隨在衛隊左近的已經不下三十來人。
“車毅!”
“卑職在!”
李汐瑜看了看周圍,面上浮現憂色:
“情況不對,衛士只得十七人而已,按照賊人數目,一旦被其包圍。決然衝不出去,我等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可夫人一旦有事我等萬死,不能辭其咎!
我分撥給你個四人,賊人目標只在夫人,一會聽我號令,你護着劉 護着夫人拼死向西南方向突圍。務必一定要把賊人引開!”
“卑職領命!”車毅低聲說道。
這裡吩咐完畢,李汐瑜又把一衆丫鬟下人叫來,如此這般吩咐一遍。這些丫鬟下人雖然面露驚慌還是努力點了點頭。
李汐瑜深深吸了口氣,從懷裡掏出火槍,調整了下情緒,忽然高舉起槍,最後看了一眼護衛,眼見各人準備完畢李汐瑜厲吼一聲:
“破賊”。
“破賊!”
十餘條火槍一齊發出轟鳴,場面頓時大亂。
就聽到周圍殺聲大作,不知道多少伏兵從四處出現。個個挺刀揮槍。四面八方團團涌了過來。
又是一排火槍轟鳴,車毅帶着兩名護衛,掀開轎子簾子,把穿着華麗的夫人從驕子裡扶出,就聽到亂成一片,護衛人人大喊:
“保護夫人,保護夫人”。
那些丫鬟下人早就慌了神,紛紛四下亂走,眼見得周圍到處都是奔走人羣,驚呼聲慌亂聲到處都能聽到。
那些反賊目標只在夫人,就聽四處大叫:
“抓住張妖頭老婆,莫走了周雨緩”。
反賊只顧拼命追趕夫人,哪裡還顧得到那些奔走的丫鬟下人?
後面飛來一排羽箭,兩名護衛應聲而倒。車毅咬了咬牙,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小山坡,嘶聲吼了起來:
“先去上面,等着城裡援軍到來!”
正往上衝着,車毅忽然聽到身邊一聲悶“哼,“夫人”應聲而倒,車毅頓時大驚失色,扶起夫人之後。卻看到一枝羽箭射穿了夫人左腿。
“來他,把夫人扶起來”。車毅紅着眼睛,大聲叫道。
等衝到小山坡之上,連着車毅在內已經只剩下了四名護衛,這一次中伏傷亡之大,實在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秀秀,怎麼樣了?”看着一身鮮血,車毅有些手足無措,對方終究是個女人,自己又不能幫着察看傷勢。
裝扮成夫人樣子的秀秀,因爲巨大痛苦臉色都有一些變了,可看到了面前狀況,勉強笑了下:
“我是丫鬟身子,沒有什各事的。”
小坡道路難行,賊人一時攻不上來,秀秀朝下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欣慰:“夫人,夫人現在應該沒有事了吧?”
“沒事,沒事車毅連連點頭。忙不迭地說道:“賊人決然不會想到,夫人就混在那羣四散逃跑的丫鬟之中,況且,李爺就在邊上護衛。一定出不了什麼事情的”。
秀秀笑了,這次是真的開心的笑了。
只要夫人沒事,自己也就能夠放心了。
“有路,後面有一條路可以突出去”。
名探路護衛匆匆過來,可一見到地上的秀秀又變得猶豫起來:“只是那條路粗粗看去實在難行,秀秀姑娘這腿 ”
秀秀雖然心裡害怕,但卻勉強控制着自己情緒:“大哥,別管我了。先走,你們趕快走吧!”
“來人,給我把秀秀姑娘攙起來!”車毅紅着眼睛,大聲說道。
兩名護衛上來,才一攙扶秀秀,忽然聽到一聲慘呼,秀秀重新跌坐到了地上,面色慘白,根本無法動彈:
“大哥,疼,真的疼,動不了了!”
個略通一些醫術的護衛草草看了一下,低聲在車毅耳邊說道:“箭頭射到骨頭裡了,只怕真的沒有辦法走動了”
秀秀慘然笑了一下,從頭上拔出那根菩子:“大哥,我不成了,真的走不了了,這根暫子,煩你帶回謝逸,就說秀秀對不起他,先走一步了”。
“秀秀,走啊,我們揹着你走。你要出了事情我們怎麼向謝大人交代!”不管不顧,車毅大聲吼了起來。
秀秀忽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害怕了,真的一點也不害怕了:“大哥。我以前聽謝逸說過,勿以一人而拖累全軍,勿以一人而連累全局。
秀秀不過是個女人,死不足惜,只當這條命還給了大帥和夫人,車大哥走吧,記得將來爲我報仇也就走了,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車毅怔怔地看着秀秀,自己從來也都沒有見過那麼美麗勇敢的女子。
看了看自己手裡佩刀,車毅慢慢放到了秀秀面前,回過身子的時候悄悄擦了一下眼眶,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
“走,都跟老子走啊!”
看到那一把刀,秀秀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自己一斤小黃花閨女,絕對不能夠落到那些賊人手裡。
大哥、二哥都爲了大帥死了,現在,該輪到自己了。劉家滿門爲了大帥而死,大帥當日在武昌的那份恩情應該還清了吧?
自己一點也不害怕,真的不知道爲什麼一點也都不怕。可就是心裡真的有些遺憾,自己當不成謝逸的新娘了。
穿着大紅的喜服,戴着大紅的頭蓋。堂前坐着大帥和夫人,在周圍那些將領的起鬨聲裡,自己與謝逸一起跪在大帥和夫人面前,那樣子有多美啊。
然後,再幫謝逸生下一大堆的兒子女兒。
可惜,這些都再也實在不了了。
謝逸將來還會有老婆的,可是等到十年二十年後還會記得有個秀秀嗎?
小大姐,溜河崖,洗白手。繡花鞋。繡的花鞋沒頭放。
放在大哥牀頭上。大哥拿着哈哈笑,二哥拿來走北京,北京北京好年成,果子樹上結蓮蓬。你一捧。我一捧,夠老孃們過一冬 ”
秀秀輕輕唱着,那些賊人已經慢慢上來了。
秀秀拿起了手邊的刀,手怎麼有些哆嗦?以前自己連殺只雞都不敢。現在要把這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奇怪,腿居然一點也不疼了。秀秀自己扶着邊上的一棵數。支撐着自己站了起來。
賊人全部都上來了,領頭的是個歲數不大的女人,當看到面前這個受傷的“夫人”時女人愣在了那裡,這個女人不是張震老婆。
秀秀在那笑着,笑的很甜很甜,然後,慢慢把刀從自己的脖子上抹過。
小大姐,溜河崖,洗白手。繡花鞋。繡的花鞋沒頭放。放在大哥牀頭上。大哥拿着哈哈笑”
這歌,還在這山坡上飄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