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川研究着如何從數學上建立起來引力子與愛因斯坦-羅森橋拓撲收縮點的依賴關係的公式與模型時,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也紛紛抵達了聖彼得堡。
在穿過了門口讓人有些意外的嚴格安保和檢查後,法爾廷斯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了前臺。
相對比其他三兩成羣,或者帶着助理,學生的數學家與數學教授們來說,他一個人的身影在即將召開國際數學家大會的塔倫帝國酒店顯得尤爲孤獨。
倒不是他沒有學生,助理這些人員,而是他不怎麼樂意於使用他們。
在法爾廷斯看來,只有老了的人才需要別人照顧自己的生活,而他,還沒老!
“您好,法爾廷斯教授,歡迎您前來參加本屆國際數學家大會,您的房間號在1008,這是您的房卡,大會的流程和報告都已經準備在您的房間裡面了,祝您旅途愉快。”
遞上了自己的邀請函後,法爾廷斯從服務員手中接過了房卡,淡淡的道了一聲‘謝謝’後便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朝着電梯走去。
正巧這時,陶哲軒從電梯中走了出來,看到法爾廷斯這位老朋友後,他眼前一亮,快步的走了上來,笑着招呼道:“法爾廷斯教授,你也來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法爾廷斯停下了腳步,看到陶哲軒後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陶哲軒倒是沒在意法爾廷斯的冷淡,畢竟這位一直都是這個性格。
笑了笑,他接着道:“說起來,你來晚了一點,如果你早點過來的話,說不定還能和我們一起去見見佩雷爾曼。”
法爾廷斯:“沒什麼太大的必要,他身上並沒有我需要了解的問題。”
陶哲軒笑着說:“但伱一定想象不到今天上午和我們一起去的徐川教授提了什麼問題。”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法爾廷斯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動了動,半響後開口問道:“什麼問題?”
見法爾廷斯被勾起了興趣,陶哲軒哈哈笑道:“我就知道有關他的話題才能引起你的興趣,不過關於這個問題,你得親自去問他,說不定你還能和他交流一下。”
對於那份有關於愛因斯坦-羅森橋的數學研究,他是真的覺得腦洞挺大的。
儘管愛因斯坦和納森·羅森對引力場做了數學方程,但前者只不過是依據引力場方程而做的一個假設。
在可以說幾乎完全沒有什麼理論基礎上,想要從數學界的角度上解決這個問題,其難度遠超出了千禧年難題這種東西。
不過從理論上來說,蟲洞在數學上是一種雙曲幾何。
而法爾廷斯所擅長的,可不僅僅是代數幾何,還有算數幾何,以及交換代數等方面的東西。
說不定他對於徐川的研究有一定的興趣呢?
被人賣了個關子,法爾廷斯也沒在意,淡淡的‘哦’了一聲後,就跨步走進了電梯中。
陶哲軒笑着搖了搖頭,這位日耳曼老頭和佩雷爾曼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兩者都固執的要命,也對除了數學以外的東西冷淡的要命。
不過相對比佩雷爾曼好一些的是,法爾廷斯至少還活躍在數學界。
另一邊,酒店的房間中,徐川盯着手中的筆記本依舊在思索着。
要想在數學上完成三維空間內‘引力子’與愛因斯坦-羅森橋拓撲收縮點的依賴關係是一件很複雜的工作。
不僅僅是數學,他還需要從物理上爲此構建出一套完善的體系。
他需要找到一套完善的理論來完成對‘引力子’的解釋,這是他上輩子沒有完成的工作,也是最讓人頭大的工作。
畢竟‘引力子’是量子力學和廣義相對論的核心矛盾。
衆所周知,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和量子理論目前來說有着衆多幾乎無法調和的矛盾。 比如空間和時間的性質。
廣義相對論認爲,空間和時間是連續而彎曲的,大質量物體能扭曲周圍的時空。
就像在彈簧牀上放一個保齡球會使彈簧牀凹陷一樣,進而讓周圍的物體向保齡球旋轉跌落靠近,這種扭曲和凹陷的現象,被稱之爲“引力場”。
但量子力學認爲,空間和時間是離散的。
因爲根據普朗克常量,可以計算出時空的最小單元,而既然有最小單元,那麼時空就應該像拼圖組成的模塊一樣,可以拆分成一個個離散結構,並不是連續的。
亦或者廣義相對論認爲,宇宙學常數是恆定的;但量子力學預測宇宙學常數應該是非常小的,與廣義相對論的預測相差很遠。
這也是一個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之間的矛盾。
不過這些都是從物理上來說的,從數學上來說,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所使用的數學工具非常不同。
廣義相對論使用的是愛因斯坦場方程,描述了彎曲時空的本質。
而量子力學則使用的是波函數,描述了微觀粒子的狀態。
這兩種數學工具之間的差異非常大,使得這兩個理論很難被統一起來。
當然,徐川也沒有想過要統一這兩種理論,這難度太大了。
他想做的,只不過是在‘目前假設’引力子存在的基礎上,將引力子重整化到愛因斯坦-羅森橋裡面去。
相對比解決掉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之間的矛盾來說,這個問題只是局部的一丁點芝麻。
但哪怕是這一丁點的芝麻問題,也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盯着筆記本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徐川用力的甩了甩腦袋。
他考慮過使用量子力學的‘波粒二象性’來嘗試給引力子套上繮繩,可是這種理論的數學運算十分複雜且根本就無法自洽;
也考慮過圈量子引力理論作爲傳播路徑上的選擇,但不得不說需要解決的麻煩依舊很多。
總之,目前他幾乎能想到的任何一條路,幾乎都有着碩大的問題,甚至是死角,根本就不他目前能夠想到解決辦法的。
“真是讓人頭大的問題啊,不僅僅是對於維度的瞭解,對於引力的瞭解,我們也實在是太少了。即便是引力子真的能打開愛因斯坦-羅森橋,恐怕這個問題也不是現在的我能解決的麻煩。”
嘆了口氣,徐川合上了筆記本,搖着頭喃喃自語道。
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他目前的研究範疇,沒有足夠的數據進行支撐的話,他也不可能找到那一條通向時空洞的公式。
或許等大型強粒子對撞機完成後,他能借助那一臺龐大的科研設備來尋找一些維度的線索,從而找到打開這個神秘世界的大門。
亦或者是從某些宇宙奇觀,比如超新星爆發、黑洞合併等等事件中去探索到引力和引力波,乃至引力子的一些奧秘。
至於現在,單純的依賴他的腦細胞,恐怕有多少都不夠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