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軒提議找馬匪過來,自然不是真的想要讓馬匪直接把食鹽劫走。
不然軍隊裡的所有將官都要背上莫大罪名。
損失的少,只是降職貶官。
而若是損失的多了,牧軒與郭放肯定是要腦袋搬家。
食鹽太重要,不管二人有多大的背景,也是沒有用的。
“那牧大人的意思是?”一個商販詢問。
“馬匪前來劫掠,郭放肯定要指揮邊軍應對,到那個時候,哪裡還有精力分神去保護景江龍?到時場面混亂,而在亂軍之中,本官隨便派個小兵就能取了他的小命。”景江龍在牧軒的眼中只是一介文弱的書生,說話間牧軒是一臉的自信,“到時馬匪再配合一下退的慢一點,本官便說景江龍被馬匪所殺,不捉住兇手很難向朝廷交代,讓郭放帶兵去追趕。
他不敢不聽從本官的命令!
馬匪拖着郭放,咱們正好行事。”
“牧大人果然高明。”一個商販眼睛精亮,“等姓郭的回來,咱們各自已經把自己的那份都運走了。”
“等郭放回來,就算知道景江龍死的有蹊蹺,但他也是沒辦法,亂軍之中刀槍無眼,本官再把下手的小兵給暗中除掉,任誰也查不出什麼來,至於丟失的那部分食鹽麼?”
牧軒仰着頭哈哈一笑,“只要本官保證到了交接的時候,能夠擺平前來交接的官員,他自然會保持緘默!”
食鹽已經不在,拉走食鹽的商販們又是地頭蛇,很難追回來。
所以到時郭放實話實話,朝廷派人來查,發現有馬匪搶劫,最終也只會得出食鹽是被馬匪給劫走了的結果。
到時作爲主將與副將的牧軒與郭放都是難逃一死。
而聽聞牧軒能擺平交接的官員,郭放爲了自家性命,自然是不會再站出來多言了。
如果真按這個劇情走,郭放還真的會這般做。
雖然郭放算是一個好將領,但卻不是那種死板不懂變通之人。
明知不可爲,卻還是要硬上,那是愚蠢。
愚蠢的人在哪裡,都是無法坐上高位的。
至於景江龍是景賢的後?的後代,而且這些天郭放與景江龍走的很近,已經是朋友了,也只能是讓郭放把仇恨深深放在心裡,以待將來機會出現,再動手給江龍報仇。
“牧大人運籌帷幄!此行回去必然高升!”
“草民對牧大人極爲敬仰!”
“草民也欽佩牧大人的睿智!”
商販們一個個的吹捧,狂拍馬屁。
牧軒不自覺的擡起了下巴,一臉傲色。
第二天一大早,邊關軍士與民夫們一如既往的早早起牀,吃過飯,然後整理清點物資,檢查車輛,再套馬車。
因爲有了深深的戒備,所以郭放與程剛,韋煥更是一夜沒睡好。
晚間輪流值守,生怕有人會在暗中動手腳。
江龍同樣覺睡的比較輕,但卻出乎意料一夜無事。
但是當他們整裝齊備,郭放去房間尋牧軒之後,帶回來的消息卻是牧軒下令要在此處休整一天。
理由是禁軍軍士大多疲勞困頓,走不動路了。
再有,牧軒還說離開這個小鎮之後,再繼續前行會更加人煙稀少,要過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再次遇到新的城池小鎮,今天必須要好好休息一天,才能補充精神。
若是冒然上路,軍士們勞累,精神萎靡,一旦遇到馬匪又或者是異族劫掠哪裡有力氣抵抗?
郭放的臉色不好看。
他想要儘快趕到目的地交接任務,不然即便是原地休整,提心吊膽的也是睡不好覺。
還有就是牧軒有了決定,卻不早點讓人傳話。
邊軍紀律嚴明,能吃苦耐勞,但同樣是人,會感覺到疲累。
早點知道今天休整,他也可以讓手下的兵睡點起牀,好好睡一覺。
官大一級壓死人!
即便無奈,心頭不滿,郭放也是隻能忍着。
得到軍令後,邊關軍士與民夫們到是沒有多想,仍然很高興,重又爬回被窩去睡覺了。
紀律嚴明的隊伍從來不會提前下達軍令,邊關軍士們已經是習慣了。
但如果換成禁軍軍士,怕是就要有人抱怨了。
江龍身爲監督官,到是可以去和牧軒分辯一二,催促立即上路,但牧軒知道江龍並不得皇上的看重,甚至皇上還想要除掉江龍的性命,自然肯定是不害怕的。
此行牧軒的品階最高,江龍可以節制他,除非牧軒犯了大錯,不然是不能拿牧軒怎麼樣的,更沒有權力命令指揮軍隊。
包括郭放在內,所有的軍士,最終還是要聽牧軒的。
江龍,郭放,程剛,還有韋煥四人坐在房間。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一絲苦澀就是在嘴裡蔓延開來,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自然是沒有好茶可喝的,江龍篤定的猜測道:“牧軒那邊應該是已經安排好了計劃,需要時間準備,才下令休整一天。”
郭放附和的點了點頭,“本官也是這般想的。”
“那怎麼應對?”程剛脫口發問。
“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暫時派人盯着那邊,咱們則是先警惕觀望吧。”江龍說罷,看向了郭放。
郭放再次點頭附和,沉聲說道:“以不變應萬變,反正論及戰力,他們遠不及我們。”
同時,雙眼中閃過一抹驚異。
江龍真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少年麼?
怎麼會如此冷靜,老成持重?
現在連他心裡都沒底,有點慌亂。
但江龍卻是非常能穩的住,而且說話間,自有一股子上位者,且與讓人信服的氣質。
最終,郭放只能在心中長嘆,果然虎父無犬子!
江龍並不知道郭放此刻心中所想。
說完這幾句,就是靜靜的坐着。
聽郭放在那裡安排人手去盯着牧軒,又給程剛與韋煥分派差使。
在郭放眼中江龍即便聰明,但卻也太過文弱,什麼也幹不了,自然是沒有給江龍安排什麼事情。
“景大人,目前局勢有點複雜,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還請你最好不要離開驛站。”離開之際郭放叮囑。
江龍含笑點頭,只回了一句,“本官自會珍惜性命。”
趕路的途中,江龍沒能好好的鍛鍊,所以郭放等人離開後,他沒有去躺下睡覺,而是就在自己的房間內習練形意拳三體式站樁法,等身體出了汗,又拿起一杆質量還算不錯,臨時用的長槍練習形意六合槍。
這杆長槍也是從景府兵器庫裡拿的,不過沒有名字。
論份量,到是正趁江龍的手。
破龍槍雖然好,但江龍還沒有把力氣完全長上來,現在用的話會覺得有一點重。
能用,但不持久。
直到累的氣喘吁吁,江龍纔是休息了一會。
時近中午,吃過午飯,江龍帶着荼都來到驛站馬廄。
雪原見到他,自然是歡呼雀躍,和軍士們不一樣,這幾天雪原真正的放縱自由,迴歸了馬兒的本性,所以不但不疲累,反而是越來越精神了,一雙大眼睛異常的有神。
江龍走過去,摸了摸雪原的腦袋。
雪原就想要出去玩,用腦袋在江龍胸前拱。
江龍卻是搖搖頭,現在局勢的確複雜,現在出去很可能會遇險。
秦羽負責保護着雪原,他以前陪前鋒習慣了,即便是晚上,也是睡在馬廄這邊,以防有人打雪原的壞主意。
黑瑞關在雪原的隔壁,他自然一同照看。
看到江龍搖頭,雪原很人性化的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連在路上跑了這麼多天,你也休息一下吧。”江龍摸着雪原的脖子輕聲安撫。
不一會,雪原就是安靜了下來。
“江龍。”就在這時,一個乾瘦的身影出現。
江龍望去,“可有什麼消息?”
乾瘦的身影正是侯江,“有幾封信。”說罷上前,遞給江龍。
江龍伸手接過,低頭瞄了一眼,上邊的火漆都完好,又是問道:“三位先生可有說什麼?”
“三位先生只是讓我代來兩個字,馬匪!”
“我知道了。”江龍若有所思。
侯江不宜久留,退下了。
把信封裝進懷中,又和雪原玩了一會,江龍纔是回到房間。
荼都現在負責貼身保護江龍。
像門神一般站在門口。
到了晚上,就由岡蒂巴克來值夜了。
來到牀前坐下,江龍掏出信封,一一觀看。
一封是林雅寄來的。
一封是蝶香夫人託景府那邊派人給送過來的。
還有一封則是黛麗絲書寫。
江龍當先拿起字體娟秀的信封將之拆開。
林雅在信中先是說了一下府中最近的況狀,接着說生意,再最後暗示景老夫人已經找準目標,打算要放那一炮了。
江龍離開京城後,景府那邊的形勢就是有點嚴峻,許多人明裡暗裡的想要找景府麻煩。
景老夫人要立威了!
如果皇上對江龍沒有殺意,景老夫人自然不會放這一炮。
這一炮放出去,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淮王的死,這幾乎等同於要和皇上撕破臉。
但現在放一炮,就是震懾了!
江龍看了下日期,這一炮似乎是已經放了。
京城的確是給震翻了天!
一位皇族王爺在青樓中狎妓,結果遇刺,被活活炸的屍骨無存。
老皇上震怒,京城再次開始嚴查,但最終只是處理了一些與此案無關的地皮無賴,收拾了一些膽大包天,橫行無忌的官員子弟與豪門紈絝,讓京城治安好了一些。
聰明點的人都看出來,這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些人只是被老皇上牽怒而已。
那麼真兇在哪裡?
知道答案的人實在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