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出行,身邊必然會帶有一些隨從。
所以按照份例,足夠江龍等人吃飽肚子。
不過官員與隨從的飯食是分開的,也分好壞。
江龍便是花了點銀子,點了幾樣葷菜放到了荼都等人的桌子上。
在家中沒什麼,可以不在乎有些細節,但是到了外邊,行爲做事就得有些講究。
江龍是朝廷命官,獨自坐一張桌。
隨從們坐在旁邊用飯。
樊仁一介平民,雖然心高氣傲,但在這個時候,也是同樣與荼都等人坐在一起。
相處了幾天,樊仁與荼都,岡蒂巴克,還有秦羽有了幾分淺淡交情。
吃過飯,進客房休息。
第二天江龍早早起牀洗漱乾淨,就是在驛站後院習練槍法,吃過早飯後也沒有立即去求見龐成安。
而是帶着荼都等人走在望沙城的大街上。
熟悉一下這裡的地理環境,大致瞭解一下商業是否繁榮,治安又如何。
半個時辰後,江龍打聽清楚,望沙城被治理的還算是不錯。
經濟相對繁榮,因爲城池堅固高大,難以被攻陷,算是比較安全,所以許多大的商號在城中都安置了產業,大街小巷中不時有貨郎行走叫賣的身影,頗爲熱鬧。
在街上走了沒多久,荼都與樊仁就查覺身後有尾巴。
提醒江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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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龍卻是早一步就發現了。
走出驛站大門時,他就發現了這些身影,一直跟着走,不過好半晌過去仍然只是遠遠綴着,沒有別的行動,便是判斷這些人,應該沒有惡意。
足足在街轉悠了一個時辰後,太陽已經升起一竹竿高了。
江龍這才帶着荼都等人來到府衙門前。
亮明身份,進入府衙,江龍便是請當值的差衙代爲傳話,說是自己應龐成安的召喚已經來到。
差衙陪着笑請江龍先在一間偏房內坐着,說是去通報。
江龍坐下喝茶,足足等了一刻鐘,差衙纔回來,說有官員要見江龍。
跟着差衙來到一處房前,差衙先進去通傳,然後請江龍進去。
“這位是功曹主事彭大人。”差衙臨前給江龍介紹了一句。
功曹主事,與縣衙的主簿職責相同,都等於是主政官員的秘書,江龍上任縣令不久,汪貴自然算不得上是心腹,但彭喜卻是龐成安親手提拔上來,算是龐成安的得力助手。
平日裡負責打理郡內的諸多事宜。
如果龐成安對哪個官員不滿,但沒有對方把柄,不好親自出面,可以讓彭喜主動刁難。
可以說功曹主事不是郡守,但卻代表着郡守的意思。
完全可以狐假虎威。
有郡守做靠山,權力自然是頗大!
望沙郡內,很少有官員敢和彭喜過不去。
江龍進入房間後,便是主動行禮問好,“下官靈通縣令景江龍,見過彭大人!”
功曹主事乃是正六品。
比正七品的江龍高出兩個品級。
彭喜一身官袍,原本正端坐在桌前,喝着茶,見江龍進來,便是放下茶杯主動前迎兩步,“景大人不必客氣,快快請坐。”
“謝彭大人!”江龍擡頭之際,不着痕跡的瞄了眼彭喜。
見彭喜大約三十歲出頭,麪皮白淨,顯得頗爲秀氣,一雙不大的眼睛很是精亮。
身形不高,略顯單薄。
江龍剛剛坐下,彭喜就命人上茶,笑道:“小侯爺當年勇冠三軍,在北疆威名赫赫,提起小侯爺,誰不是立即豎起大拇指?
本官也是心中仰慕不已,只是可惜無緣一會。”說到這裡,彭喜輕輕的一聲嘆息,臉露惋惜。
江龍便是心下暗笑,彭喜是龐成安的心腹,而龐成安則是要找麻煩。
彭喜自然也是沒打什麼好主意。
沒想到這個彭喜還是演技派。
心中這麼想,嘴上則是配合着說了幾句,把彭喜往高裡捧。
彭喜聽着聽着,眉頭就是飛揚了起來。
能得到人屠將軍後人的吹捧,即便能猜出是假的,但也值得彭喜自傲了。
江龍當然也是不認爲幾句好話,就能把彭喜給繞暈過去。
不過常言道三句好話當錢使,不是沒有道理的。
誇對方兩句,可以讓氣氛更融洽一些。
尤其是第一次見面,大家比較陌生,幾句好話出口,就能打開有些個僵硬的氛圍。
這是一種說話交談的技巧。
江龍之所以這般應對,是因爲彭喜沒有一見面便擺臉色。
如果一見面,彭喜就陰着臉,一點也不掩飾,擺明是要找麻煩,那自然不必熱臉沾冷屁股吹捧對方了。
彭喜似乎沒什麼事情做,就是和江龍閒扯。
江龍幾次提出想要求見龐成安,但都被彭喜給岔開。
一直聊了有半個時辰,彭喜才懊惱的拍着腦門道:“都是本官不好,居然忘了景大人此次是奉龐大人之命來到望沙城。”說罷,起身道:“還請景大人稍等,本官這就去看龐大人是否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宜。”
“有勞彭大人了。”江龍連忙起身道。
彭喜快步走出房間,江龍重又坐下,暗自思索,龐成安到底有何打算?
現在連皇上都不敢對自己下手,那麼太子肯定也是沒膽量害自己的性命。
不過龐成安雖然是站在太子陣營,但品級太低了,許多機密的事情龐成安根本就不曉得。
若是領會錯了太子的意思,說不定還真敢對自己下手。
江龍時刻保持着警惕與提防。
先前喝茶時,也是小心翼翼的看過,沒有問題這才喝下肚中。
他不知道文尚很清楚的給龐成安下達了命令,這纔會有此猜想。
不過這種猜測,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龐成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郡守而已,與太子之間的距離太遠了,有時上邊態度不明,下屬官員就要自己去猜想,領會錯意思的情形,的確是時常有發生的。
龐成安見到彭喜,詢問彭喜對於江龍的第一印象如何。
彭喜只是說江龍善談,其它的,都不好說。
他先前也有試探,但江龍卻是沒回應,不知道是真的沒聽懂,還是假裝沒有聽出來。
因爲不能肯定,所以他便沒說江龍可能比較圓滑。
“大人,景府已經是落魄多年,咱們用的着如此小心麼?”彭喜不解。
龐成安輕輕擺了擺手,“本官也是這麼想的,但文大人有吩咐,萬萬不可小視景江龍。
要找麻煩,拖住江龍的手腳,不讓他有空閒做其他事情。
絕對不能傷其性命,也不可以害其丟掉官職。
不然本官的腦袋難保!”
說到最後,龐成安已經是一臉肅然。
彭喜就是心中一緊,曉得這其中怕是另有隱情,“下官明白了。”
“你回去告訴景江龍,就說本官今天事務很是繁忙,一時之間很難抽出時間去見他,他如果想等,就等着,如果不想等呢,可以在望沙城內轉一轉,熟悉一下這裡。”
彭喜應聲退下。
龐成安深深出了一口氣。
有些個不痛快,他是上官,爲難下屬卻還要花費心思。
換作他人,龐成安不爽了叫過身前,臭罵一頓都是可以的。
江龍沒等多久,彭喜就是一臉歉然的走了回來,“實在不好意思,讓景大人久等了。”
“彭大人太過客氣。”江龍起身,然後問,“不知郡守大人可有時間?”
“本官先前去求見時,龐大人正在處理着公務,很是繁忙,一時間怕是很難抽出時間見景大人。”彭喜一臉爲難的神色,“要不景大人先回驛站,待得龐大人忙完,本官派人去給景大人送信?
又或者景大人可以在望沙城內走一走,熟悉一下這裡。
待到了明天,再來府衙求見龐大人。”
“也好。”江龍很是爽快,“本官還從來沒有來過望沙城,正好瞧一瞧在龐大人的治理下,望沙城內的風光。”
彭喜先是一愣,隨即道:“要不要本官派個嚮導?”
“不用了。”
江龍拱手告辭退下。
望着江龍的身影,彭喜皺眉,自言自語道,“難道這個景江龍只是一個草包麼?”
然後折了回去,向龐成安彙報。
走出府衙的大門,江龍則是皺起了眉頭。
龐成安到底想要怎麼樣?
爲什麼躲着不見面?
他自然不知道皇上下達的旨意,要找他的麻煩,拖時間,好想出一個對付鼎沸報紙的辦法。
這一天,江龍帶着荼都等人走在望沙城的大街小巷。
然後接下來兩天,江龍仍然沒能見到龐成安的面。
彭喜總是說,龐成安很忙,抽不出時間。
江龍這纔是有些焦急,他在靈通縣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的,哪裡能一直待在望沙城內?
而且等異族部落那邊確認了消息,怕是就要立即攻打靈通縣。
他必須要在縣城坐鎮才行。
但龐成安是上官,躲着不見,他也不能硬闖進去。
這一天,江龍正在驛站客房思索着辦法,外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吵鬧聲。
他立即就起身,走出房門。
因爲其中有秦羽的聲音,等他出門,雪原也是嘶叫了起來。
荼都一直守在門前,跟着江龍快步走向後院馬棚的方向。
“大個子,別以爲長的高,長的壯一點,軍爺就怕你!”一個穿着甲衣的軍士手中執着皮鞭,根本沒把秦羽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