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飯就不用了,我和鍾白要去看看老廠長哩!”餘東峰順手將提着的禮盒舉了舉,問道:“老莫,不是三橋區那邊分配了福利房的麼,你咋也回山平過年了?”
“嗨,房子是有,但那邊沒有親戚朋友啊,過年這麼熱鬧的事情,沒人還咋過?這不就是專門回來過個年,初八就動身去廠裡麼!餘總你放心,抓生產這塊我只要人到了,絕對收心!”
“得得,咱不談工作,反正華西機械廠那邊也是姜廠長負責,只要他點頭同意了,你該咋辦咋辦。呵呵。”餘東峰現在面對以往的科長談吐也是舉重若輕了,畢竟他現在不直接管理華西機械廠,反而對莫金龍十分客氣。
莫金龍憨厚的撓了撓後腦勺,笑道:“是,是……那既然二位領導沒空,我也就不多嘮叨了。對了,本來這一次回來還有點事想抽空給姜廠長彙報的,但今天上午發了個電報到天都還沒收到他回覆就碰到你們兩位,我就當場請示一下吧。”
“有啥事你直說就是。”鍾白也不磨嘰,點頭道。
“咱廠裡不是年前加開新生產線缺人麼?雖說鍾科長安排了一些京城大學的畢業實習生過去,但姜廠長也在到處張羅想辦法找一些紮實的年輕工人去上班,這塊一直有缺口,正好山平老家親戚有一個省化工技校馬上畢業的學生想找工作,我就自作主張的準備這兩天和他見一見,合適的話就帶着一起到渝都那邊去試試看。”莫金龍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一個省化工技校畢業生?學啥專業的?”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鍾白一聽到“母校”的名字立刻來了精神,問道。
“冶金專業的,咋了?”
“成績怎麼樣?”
“那肯定是優秀畢業生啊,咱華西機械廠招人不是一貫秉持着‘寧缺毋濫’的精神頭麼?要是成績差的,甭管是不是我們家親戚,我都拉不下這個臉去搞這個啊……”顯然莫金龍對待工作的態度還是極其認真的。
一聽從不撒謊的莫金龍這麼說,鍾白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道:“莫科長,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我這邊現在搞的一個項目也差人,既然是個冶金專業的優秀畢業生,能不能讓我一次?”
“啊?!”莫金龍沒想到鍾白突然提出這麼個要求,愣了半分鐘後才猛點頭道:“那還談啥讓不讓的?鍾科長只要開口那肯定沒得跑啊,就是怕你不滿意!”
莫金龍可不傻,雖然鍾白沒有掛白峰集團裡的任何職務,但無論他自己是怎麼從山平縣化肥廠一下調到華西機械廠的、還是平時工作中副廠長姜信鵬對鍾白的推崇、以及鍾白和餘東峰兩人的鐵桿關係,莫金龍都知道只要鍾白一開口,餘東峰那是絕對無條件答應的,自己就更不用提了,於是馬上就拍着胸脯應了下來。
“沒啥,我和東峰要在山平待兩天,這樣,你組織個時間,最好就是明天之內,找個地方我見見那個小夥子,沒啥問題的話到時候我來接手,可以吧?”
“好的。”
談好這意外的收穫之後,莫金龍因爲要去給長輩拜年,也就和兩人匆匆別過了。
等走進廠大門之後,餘東峰才擠眉弄眼的問道:“鍾白,你小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啥叫鬼主意?這不是年後寧遠稀土冶金廠那邊差技術工人麼?既然現在有合適的,爲啥不提前謀劃一番?”鍾白直說道:“我母校也不差的好吧?弄個剛畢業的優秀學生過去,一張白紙正好方便教授新技術。”
餘東峰對鍾白這種無處不在的挖人意識只能表示無語。
過年室外都沒啥人,兩人順利的帶着禮物來到了楚娟家裡。
楚娟一開門看到鍾白,臉上本來露出喜色,但當她看到後面探頭探腦的餘東峰之後,又不禁小小的撅了一下嘴,這小表情自然沒有逃過鍾白的觀察。
不過他還是很大方的走了進去,一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楚軍便很禮貌的打招呼:“楚廠長,新年好!我來給您一家人拜年啦!”
“是小鐘啊?還有小余?坐!坐!我還以爲你今年不會來山平呢!”
老丈人看女婿總是越看越中意的,儘管有餘東峰這個電燈泡,但楚軍臉上的笑讓絲毫不減,都笑得滿臉皺紋了,趕緊起身過來迎接。
“這是從白雲鄂博礦區那邊帶的蒙古藥酒,少量飲用有助於軟化心血管。”鍾白趕緊把禮物放下,又上下打量了楚軍一番,笑道:“楚廠長,您以前不是隻穿中山裝的嘛?現在咋也喜歡穿這些正兒八經的西裝了?”
這一身黑色的新款西裝自不必說,當然是楚娟爲了孝敬父母專程從天都帶回來的皮爾·卡丹新款。
“得,我是不大喜歡這種衣服的,但娟子說是公司年底的福利,她沒有要自己的衣服,倒是給我們老兩口一人弄了一套,你阿姨那套羽絨服更新潮呢,不過她今天去給親戚幫忙去了,沒在家。”楚軍一提起孝順的楚娟,顯然對鍾白的安排十分滿意:“小鐘,你別說,咱們家娟子自打這一年去天都工作,整個人懂事了不少,以前還從沒給我買過新衣服呢,這次一買就是兩套。”
“爸~!這不是以前沒有什麼收入麼,現在在公司當經理,有了錢怎麼也要給您二老孝敬一下吧,別說得女兒多不懂事似的……”
楚娟趕緊揪住了楚軍的袖子撒嬌,看得鍾白和餘東峰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鍾白和楚軍這又是大半年未見,自然一見面話題就沒有停過,當然楚軍比較傳統,主要都是在關心鍾白的事業和工作上。
“啊?難道他常年去渝都那邊的廠子工作了?”
“哪有,您還不曉得他已經都成了RB人的噩夢了!”
“啥?!”